第0302章 時過境遷

  一　　而這樣的定價，也已經是比較知名的陣法大師級別的人物才會享有高價。


  由此可見，洪林海等人等於班銘的解答是有多麼推崇。


  而這又是后話了。


  一間寬敞的會客室中，除了尚苟之外的幾名陣法系領導以及銘雪靜院的三位老師，都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班銘。


  他們都很難想像，就是這麼一名平時並不十分顯山露水的學生，竟然能夠將杜拉格猜想之十三解到那種程度，這事兒如果讓杜拉格本人知曉，恐怕都會頗為驚訝，生出見面的興趣來。


  眾人坐定之後，顧元奇含笑對班銘說道：「舒浩同學，你之前說第一道題目是錯的，你現在可以說說，那道題目是錯在哪裡嗎？」


  說話間，一名系領導就立刻操作幾下，在每個人的面前都立刻出現了一道投影屏幕，上面顯示的正是被換掉的那道題。


  這一次，班銘沒有推脫，他抬起手掌，五指向外微張，便控制著整個殘陣迅速放大了數倍，隨後，在一片頗有些不起眼的區域，他輕輕的畫了一個圓圈，然後就沒有更多的動作。


  其他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哪怕是以洪林海的陣法造詣，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這個圈裡面的內容有什麼古怪。


  唯有顧元奇，在班銘畫出這個圈的剎那，臉上就現出了深深動容之色，看向班銘的目光就好像看見一枚罕見的珍寶，語氣稍有些急切地問道：「你是自己發現的，還是有別人告訴你的？」


  「這種錯誤，一眼就能看出來啊。」班銘頗為隨意地道。


  顧元奇眼中現出一絲驚喜，這年輕人眼下之意，果然是他自己發現的？


  隨即，他忍不住暗暗苦笑，這年輕人的口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想當初，他花了好長時間，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察覺到題目本身有問題，豈不顯得他智商不夠用？

  「恕我冒昧，顧老師，這題目真的有問題？」一名系領導忍不住問道。


  顧元奇微微頷首，強按內心激動，說道：「的確是有問題，當初陣祖留下這道題，就是為了考驗解題者的質疑意識，不能因為她是陣祖，就絲毫不敢產生懷疑……」


  顧元奇說著，就將這道題目中隱含的錯誤之處點了出來，正因為有這些許很是不起眼的錯誤，使得整個陣法的基調發生了變化，無論後續如何補全，都不可能實現最初設定的目標。


  洪林海等人心中震動，這錯誤是如此隱秘，如果不是顧元奇點出來，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會是那裡出了問題。


  隨即，他們都想起班銘剛剛說的「一眼就能看出來」，頓時有種自己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的鬱悶感覺。


  想想先前的情形，幾乎是在題目被抽選出來幾秒之後，班銘就直接提出要換道題。


  換句話說，僅僅幾秒的時間，班銘就已經看出來這題有問題？

  這樣未免太誇張了些，最大的可能是，這個名叫舒浩的學生，在以前就已經研究過這道題，並且察覺到了其中的問題。


  而那道杜拉格猜想之十三，也很可能是他以前就已經解過了的，所以才能胸有成竹，在短短時間裡就將這題解到那種程度。


  即便是這樣，也足夠讓洪林海等人覺得驚喜了。


  毫無疑問，這個舒浩是個真正的天才！


  第一軍院早已經不是百年前在東聯邦的地位了，隨著天地異變，不同文明之間的碰撞，激流震蕩，催生出了太多變數。


  像銘雪靜院這樣的，跨星域間的精修學院，才是真正的主流。


  原本，第一軍院也想往精修學府方向發展，無奈自從上一任院長郭子安退休之後，第一軍院就開始顯得後繼無力，在時代的浪潮中慢慢沒落下去。


  第一軍院目前在地球上還是頗有名氣，但放在星域間，就顯得沒有那麼耀眼了。


  尤其是最近十年來，第一軍院所能吸引的人才數量越來越少，最直接的體現就是，升往精修學院的學生數量逐年遞減。


  包括洪林海在內的一干學校領導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相比之下，第一軍院其實還算好的了，至少沒有像江府學院、龍槐學院等學院一樣徹底沉寂下去。


  而如今，班銘的出現，讓洪林海看到了一絲讓第一軍院振興起來至少是止住頹勢的希望。


  只要班銘能夠升上銘雪靜院，且表現得足夠驚艷，就會讓很多人重新注意到曾經輝煌過的第一軍院！


  只要有更多的人才肯湧入第一軍院，何愁學院不興？

  沉默之中，包括顧元奇在內的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班銘的身上，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最終，顧元奇發出立刻主動的邀請：「舒浩同學，我現在代表銘雪靜院，邀請你升往銘雪靜院，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班銘聞言，既沒有覺得意外也沒有覺得驚喜，更沒有故作沉思，而只是直接問道：「我聽說，陣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銘雪靜院講學？」


  「的確。」顧元奇的聲音里不禁有了一絲驕傲，頷首說道：「銘雪靜院乃是陣祖主持創辦，幾乎每年都會回到銘雪靜院做一次講學，正因如此，各星域中對陣法之道有所憧憬的天才之輩，幾乎都對銘雪靜院趨之若鶩。」


  班銘微笑說道：「那我可以去聽講嗎？」


  顧元奇和另外兩名老師相視一笑，說道：「當然了，等你進了銘雪靜院，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那如果我現在不進入銘雪靜院呢？也可以嗎？」


  顧元奇三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洪林海等人也傻眼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不想進入銘雪靜院的人？難道他不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嗎？對於他的人生會有多麼重大的意義嗎？

  要知道，據不完全統計，百分之四十左右的陣法大師，都是從銘雪靜院出來的。


  這個數字看上去不是特別多，但放眼整個宇內，已經可以說是十分驚人了，足以讓銘雪靜院確保自己在陣法類人才培養領域的龍頭地位。


  地球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出過陣法領域的頂尖人物了，不過地球畢竟是地球，是陣祖的故鄉，所以銘雪靜院還是會定期派人前往各大學院，挖掘好苗子。


  顧元奇在銘雪靜院也是有些地位，只因為他自己便是地球人，這才每次都攬下差事，來到地球挖掘人才。


  「舒浩同學，你不是在說笑吧？」洪林海忍不住開口了。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班銘搖搖頭，道：「我目前沒有離開第一軍院的打算。」


  顧元奇等人聞言，這才確定班銘居然真的是不想去銘雪靜院，不由失望又疑惑。


  「可以說說原因嗎？」顧元奇並沒有露出不滿之色，溫聲問道。


  對於班銘來說，原因很簡單，銘雪靜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見到舒雪的橋樑，這所學校本身對他沒有絲毫吸引力。


  試問，銘雪靜院之中，又有誰夠格在陣法方面來指點他班銘？


  「只是……喜歡呆在第一軍院這個地方而已。」班銘輕聲說道。


  這也算是理由？


  顧元奇等人都是倍感無語，就連洪林海等陣法系領導，也覺得這話有點兒假，偏偏班銘的表情頗為正經，看不出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在裡面。


  而事實上，這也確實是班銘的真心話。


  因為神話之門抹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很多東西物是人非，此時的班銘，有種天下之大卻不知道該去哪兒的感覺。


  想來想去，就只有第一軍院這個地方是比較適合他呆的了，這裡有屬於他和夕夢研、楊雅人的美好回憶。


  巨蟹座的班銘，骨子裡有戀家的本質。


  如今的他，對於眼下的時代還有太多的陌生，在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不想跟舒清等人接觸，就算是舒雪，他也都要考慮要在什麼情況下與之碰面。


  「不行嗎？」見顧元奇臉色古怪地久久不語，班銘說道。


  「這個……倒不是不行。」顧元奇略作思量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麼，眼中有了亮色，說道：「在我們銘雪靜院，的確是有這樣的特例，不過這樣的特例，只針對特殊的人，如今的銘雪靜院之中，就只有兩個人擁有你剛剛說的特權，如果你擁有這個特權的話，繼續在第一軍院就讀的同時，也可以算是半個銘雪靜院的學生，將來只要你通過畢業考核，就能拿到銘雪靜院的畢業證。」


  洪林海神色微動，道：「顧老師，你說的那兩個人，莫非是……夕曼陀和淵顯虎？」


  「哦？洪主任也有耳聞嗎？」一名銘雪靜院老師微笑道。


  洪林海感嘆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兩位，可以說是近五年來陣法界中最為耀眼的五顆星之二，夕曼陀更是出身地球，乃是夕家出來的天之驕女。至於淵顯虎，雖然是異域之人，但陣法天賦非凡，去年他發表在《陣法》上的那篇文章，已經初顯其大師氣象了。」


  「不錯，正是夕曼陀和淵顯虎二人。」顧元奇頷首說著，見班銘的神色有些異樣，不由微微一笑，道：「看來舒浩同學也聽說過他們？」


  班銘自然是沒聽過他們，不過，夕曼陀夕家這樣的字眼，立刻就讓他產生了聯想——夕閥！

  聽洪林海所說的內容，百年過去，夕閥並未在動亂中沒落，似乎比過去更加輝煌？


  不怪班銘沒有從舒浩那兒知道這些事情，實在是因為，舒浩雖然名義上是舒家人，但是如今的舒家，乃是放眼整個宇內都極為重量級的家族，像舒浩這樣的勉強沾邊的旁系子弟不知有多少。


  事實上，從舒浩的記憶中，班銘知道，舒家之所以能夠在百年間擴張到這種程度，很大一個原因是舒家廣納外族，有很多人在加入舒家之後便改姓為舒，以此成為舒家旁系。


  龐大舒家中，身體里真正有舒家血脈的人，其實不足萬分之一。


  舒浩本人，更是由以改姓方式加入的舒家的一對夫婦從福利院中收養，因此，他其實跟舒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身份上是屬於旁系中的旁系，末枝中的末枝。


  而在數年前，收養舒浩的這對夫婦，在一次針對舒家的極端勢力的襲擊中不幸身亡。


  從此以後，舒浩便徹底邊緣化，現如今和舒家唯一的聯繫，便是他的賬戶上每月都會多出一份由舒家打進來的基本生活費用。


  因此，身份如此邊緣化且只顧埋頭鑽研陣法的舒浩，只專註於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小片世界，並不知道真正的世界到底有多寬廣。


  腦中閃過諸多思緒，班銘微微點頭，道：「夕家之名，我也略有耳聞，據我所知，在百年前，他們在地球的東聯邦之中，便已經是豪門家族。」


  「噢？」顧元奇有些意外班銘會知道夕家百年前的輝煌，微笑說道：「如今的夕家，可遠非百年前相比，如今的夕家家主夕萱雖為女子，但卻宏圖大略，巾幗英雄，早在天地異變之初，便引領夕閥吞併了當時地球上的諸多頂級勢力，然後再將勢力迅速擴張至其他文明星球……如今我太陽系文明中，最強大的勢力之中，夕家佔了一席之地。」


  班銘聽得微微失神。


  當今的夕家家主，竟然是夕萱？夕夢研的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班銘此刻再度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想當初，夕萱是水屬性八品根骨，本是夕閥著重培養的人才，是修鍊「冰封千里」的最理想人選，結果，因為他的插手，讓夕夢研變成了水屬性九品根骨，將夕萱壓了一頭。


  而這夕萱，當初更是喋喋不休，讓他和夕夢研保持距離。


  後來，他和夕閥進行交易，夕閥放夕夢研自由，而他將讓夕閥再多出一名水屬性九品根骨擁有者。


  而這個幸運兒，便是夕萱。


  事過境遷，百年滄桑，當初還是默默無聞的夕萱，如今居然已經成了夕家的家主，而且讓夕家有了今日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