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2章 境之真諦
「所以，法寶對你們太陽系人類而言，也毫無價值。同樣，我們也無法確信，你們太陽系文明的這種奇異科技發明能夠在聖界之中運行得通。」蘊寒道尊介面說道：「我們聖界和你們太陽系，可以說是完全不同難以相融的兩種文明，難有交流的空間。」
不僅僅是兩種文明的差別那麼簡單啊，確切地說應該是兩個紀元時代的差別啊！天地法則不同的兩種文明怎麼可能在一起？
不過，有一蘊寒道尊倒是說對了，太陽系人類發明的包括電視電腦之類的東西，在封神小世界中根本無法正常運轉是絕對的！
其實早就有預兆了，太陽系人類早先就已經知道了，任何電子產品，進入到獸王星大氣層內，就會完全失去效用。
獸王星表面，是兩個時代不同天地法則交織之地，都尚且如此，更何況幾乎完全保留了封神時代天地法則的封神小世界？
說實話，天材地寶以及晶礦這樣的東西能夠從獸王星帶回到太陽系而沒有化成灰，已經是頗讓班銘有些驚訝了。
所以算來算去，兩個文明其實根本沒辦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交換，因為太陽系文明的東西，封神小世界的人都幾乎用不上，而封神小世界中的天地奇物以及晶礦卻能向太陽系輸出……以這種不對等為前提，除非摩訶道尊等人傻掉，才會願意和太陽系文明進行註定沒有好結果的「互通有無」。
不過落在太陽系人類眼中，封神小世界中的資源，卻成了一塊肥肉。
好在，現在自己掌握了太極圖本體，控制了封神小世界的進出，哪怕太陽系人類再對封神小世界的天地奇物垂涎三尺，也沒辦法吃到嘴裡。
初步了解了太陽系情況的馨瑤和韻寒，因為清醒地認識到這種可能，才會如此回答。
班銘開口說道：「如果人域不想跟太陽系有過多接觸，目前太陽系人類應該是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強行闖入人域的。」
至少短時間內是如此。
想要進入封神小世界，已經不是突破空間屏障那麼簡單，而是要打破一層時空屏障，以太陽系人類目前的科技而言，也許再發展個幾百年，或許才有這種可能。
反而是武道方面擁有更大的可能性，就連班銘也無法料想百年後的武道會發展到什麼程度，如果出現能夠憑一己之力撕開時空屏障的超級強者，他也不會覺得意外。
不過，就如他所說的，目前的太陽系人類，是沒辦法做到的。
馨瑤和韻寒聞言，對視一眼，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在她們眼中，班銘並不僅僅是太陽系人類那麼簡單，能夠被滄瀾前輩所信任的人，無疑也是值得她們去相信。
說實話，這兩天，她們了解得越多，對於太陽系人類就越是覺得忌憚。
雖然說，目前而言太陽系中元嬰境武者的數量似乎比不上人域，然而這裡的人類掌握著極為可怕的科技力量，尤其是量子核彈這樣的禁忌武器，對元嬰境強者都能造成一定的威脅，除此之外，還有更加防不勝防的毒素武器。
基於這些，兩女已經在私下裡達成了一致觀點，覺得人域還是保持跟太陽系人類的距離會比較好。
「班銘，介意我跟你的小女友單獨說幾句話嗎？」舒清突然將話題轉了開來，頗有深意的目光看向楊雅人。
班銘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脫口而出道：「介意！」
「咦？」舒清愣住了，沒料到班銘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能不激烈嗎，班銘可是清楚知道「寄居」在楊雅人體的「大門板」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萬一舒清在與之交談中惹得後者不快……
在「楊雅人」眼中，舒清這種存在其實和塵埃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它想要的是「果子」，而舒清這種，目前而言估計連花骨朵都算不上。
抹殺，估計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
班銘硬著頭皮解釋道：「這個……我的意思是，她之前在獸王星受了重傷，現在雖然痊癒了，其實還很虛弱……」
馨瑤和韻寒眼中都有些古怪。
她們都是知道真相的，知道真正虛弱的應該是班銘才對。
旋即，她們就都有些感慨，如果換做其他人，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可活，哪怕不是天天愁眉苦臉，也絕做不到像班銘這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知道該說他是心性超然還是神經粗大？
舒清雖然將信將疑，但終於還是沒有再提出要和楊雅人單獨談談的想法了。
眼波一動，舒清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她其實是想說起夕夢研的事情，卻覺得這似乎絕對這事兒對於班銘來說應該算是傷心事，所以壓下了話語。
接下來，班銘便提出要向舒清請教武學上的一些疑問。
馨瑤和韻寒兩女見狀，主動避嫌，離開了這間會議室。
而楊雅人則沒有這份自覺，不過顯得興趣缺缺。
舒清知道班銘和楊雅人的身份，所以也沒有避諱她，對班銘說道：「你有什麼疑問，我盡量幫你解答。」
她本以為，班銘是對她傳授的那幾門武學有些疑問，卻沒想到班銘張口就道：「清姐，你知不知道『意境』之說？」
舒清臉上現出震動之色，很是驚訝道：「你也知道『意境』？」
班銘聞言頓時一喜，同時也有些驚訝，他是從馨瑤蘊含那兒知道「意境」的，舒清又是從哪知道的？
隨即，他立刻點頭，道：「我現在在探索天境之上的武道境界，應該是和『意境』有關。」
「嗯？」舒清身子一震，忍不住瞪大眼睛道：「你現在果然已經是天境上品的修為？」
「這個……差不多吧？」班銘抓了抓腦袋說道。
舒清頓時愕然，修為境界這種事兒，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還有「差不多」這種說法？
不過，班銘身上不可思議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也不多這一件。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意境這兩個字，我也是在和獸王星上一尊樹妖交手時聽到的，我也初步有所領悟。在我看來，意境應該是將一身武道和內心執念進行極致的融合以及升華之後的產物。」
「什麼！清姐你已經領悟了意境？」這回輪到班銘震驚了，要知道舒清晉入天境上品才多長時間，竟然可以無師自通領悟意境，這種武道悟性絕對堪稱逆天了。
與此同時，楊雅人鼻子里悶悶的哼哼了一聲，似乎頗有不屑的樣子。
舒清疑惑地看了楊雅人一眼，旋即似乎知道班銘在想什麼，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意境其實沒你想的那麼玄奧，更像是一種頓悟，和本身晉入天境上品的時間長短無關，悟到了就是悟到了……這樣吧，我展示一下我所領悟的意境吧，也許對你會有所啟發。」
說著，舒清雙指一併，目光瞬間就變得深邃而空洞，簡直就像在瞬間剝離了屬於人類的情感。
隨即，一道劍氣在她指尖吞吐，然而很快，這劍氣越來越淡，最終消失於無！
也就是在這瞬間，一種彷彿天地寂滅的歸寂之意，在她的指間出現了，無聲而迅速地蔓延開來，穿透了舒清刻意布下的隔音屏障。
會議室外，馨瑤和韻寒都是同時身軀微震，俏臉之上露出震動之色。
意境強者！
人域現存的八位道尊之中，也就只有三人領悟了意境！
那會議室之中，施展出了「意境」的會是誰？班銘還是舒清？
——在他們眼中，班銘其實比舒清更加深不可測，所以就算現在是班銘釋放出了「意境」，她們也絲毫不會覺得奇怪。
會議室中。
班銘眼神有些異樣。
並不僅僅是歸寂而已，在破滅歸寂之中，還有一線生機若有若無。
正是應了那句，天無絕人之路。
「這一『意境』，我命名為『輪迴』。」舒清聲音輕柔地說道。
輪迴……嗎？
班銘默然不語。
剛剛舒清說過，領悟什麼樣的意境，似乎是跟內心的執念有關。
舒清的執念，是庄翰。
也就是說……
哪怕輪迴，也想要相見嗎？
而通過這番直觀感受，班銘的確是對「意境」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施展「離江劍」之時，為什麼始終差了那麼一步，沒辦法將劍氣劍意從有化無，升華到「意境」。
因為，他欠缺了舒清所說的執念。
「哼哼哼……」就在這時，楊雅人鼻腔里又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嘲諷笑聲。
班銘心中一動，故意說道：「有什麼好笑的嗎？說出來聽聽啊？」
「愚蠢的人類。」楊雅人一張口就將自己拔升到了制高點，臉上露出似有似無的怪異笑容，說道：「想要從我這裡知道奧秘嗎？我才不會被你拙劣的計謀所欺騙，幫助你提升修為境界呢！」
舒清滿臉都是驚愕，想不通楊雅人怎麼會這麼跟班銘說話，這可不像是可以當眾擁吻的小情侶之間會說的話語。
而班銘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道：「這麼說，果然和我猜想的那樣，『意境』代表是更高層次的武道境界？只要領悟了意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強行將後面的「我就不用死了」咽了回去。
楊雅人臉上流露出堪稱可惡的笑容，道：「知道了又怎樣？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明明知道前方就有水，可偏偏到不了，這樣的畫面應該會很有趣吧，意境不是你說悟，想悟就能悟！」
班銘臉上黑線，感覺楊雅人只怕沒唱兩句歌來表達心中愉悅了。
而且這大門板真的是和楊雅人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了嗎，所以不經意間顯現出來的「惡毒」，完全就是電視劇里女二號啊！
舒清卻以為楊雅人就是這樣「調皮」的性格，失笑道：「快要渴死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別人我不知道，但是班銘的話，領悟意境應該是遲早的事吧。」
「是哦，也就是『遲一點』而已。」楊雅人笑容燦爛，一語雙關地道。
班銘暗自咬牙切齒，毫無疑問，這大門板可謂是這個時代對武道最為了解的人，別說是「意境」，就算是「意境」之上的武道境界，估計也是如數家珍。
而偏偏，後者巴不得他早點死，所以是不能對她有所指望的，還是要靠自己。
點到即止，班銘決定回去之後好好消化所得，以求早日領悟「意境」。
於是，班銘和楊雅人離開會議室，和馨瑤、蘊含會面之後，就再度一指點開空間通道，進入其中消失不見。
轉眼間，他們就回到了芒卡市班銘的房間里。
班父班母看到馨瑤和韻寒從二樓下來，眼睛都是瞪了一瞪。
班母甚至又有進入班銘房間看看抽屜里有沒有時空通道的衝動。
而當班父班母從馨瑤二人那兒得知，班銘和楊雅人留在房間里練功，兩老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古怪，目光交錯間，都感覺到了曖昧的氣息。
因為他們實在想不明白，有什麼武學是要男女兩個人呆在一個房間里修鍊的？難道是傳說中的造人大法？
如果班銘知道兩老所想，多半要吐血不已，因為他確實是在練功，至於楊雅人，則已經完全被他忽略掉了。
「將執念融入武學之中嗎……」班銘心中喃喃著，指尖再度出現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劍氣，眼中卻有了一絲茫然。
他腦中有些紛亂，思來想去，都想不出自己有什麼非常執著的念頭。
如果說有什麼東西，是他死都不願意放下的，那就應該是身邊的人吧。
這也算是執念嗎？
可是，怎樣才能將內心的執念融入到武學之中呢？
班銘回憶著舒清所說的話語，突然發現了不對之處。
同樣是「意境」，封神時代和這個時代，還是有著明顯區別的。
就馨瑤二人所說，封神時代的修仙者，可以將某種道法修鍊到極致，繼而領悟「意境」，哪怕是極普通的道法，也能因此發揮出無比驚人的威力。
某種程度上而言，封神時代的「意境」，其實就相當於當世對於武學領悟程度所劃分的宗師級完美級等級別，而「意境」的深奧程度，更是在完美級之上。
可是，舒清卻說，她所領悟的「意境」，是將內心執念也一身武道相互融合及升華，繼而蛻變出來的東西。
兩個時代的「意境」最關鍵的區別便在於，不是某一種武學，而是一身武道！
班銘恍然大悟。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沒辦法將「離江劍」進一步蛻變，領悟「意境」。
因為這根本是一條行不通的老路，「離江劍」這門劍技領悟到那種程度，已經是盡頭，再也沒有前路了，更沒有所謂「意境」。
自己因為馨瑤等人所言，受到了誤導。
醒悟之後，班銘再度細思舒清所言，心中再有所悟。
「清姐的意思莫非是，要將自己的一身武道萬法歸一，熔煉一爐，真正變成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即是武，武即是我，再與自身執念相融合，然後創出新生……」
「換句話而言，是要創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只適合於自己的意境武學嗎……」
「武道之路，走到天境上品，已經到了大路盡頭，接下來的路途，將會分支為無數的小路，每個人的路都不盡相同，那是屬於武者自己的武道之路，能夠走出多遠，就看每個人的悟性和造化。」
「清姐，已經在自己的武道之路上，真正邁開了腳步……」
諸多念頭閃過，班銘猛地豁然開朗，精神世界中如虛空中有星辰爆炸，光芒萬丈。
他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產生了某種無形升華，像是站到了更高的地方，可以看到更加壯闊和美麗的風景。
不過，看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到達那美麗風景處，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坐在不遠處說書桌邊椅子上的楊雅人，敏銳感覺到了班銘精神上的這種變化，一雙清眸之中迅速閃過了一道異樣之色，隨即，她居然主動開口了，神情有些高傲地嘖嘖道：「不愧是九陰極脈擁有者，論悟性，倒是不在封神時代那兩位之下，居然這麼快就能夠走出誤區，明白『境之真諦』。」
「境之真諦？」班銘重複說道。
「既然你已經領悟到這個地步，那我就大發慈悲多說兩句吧，反正就算我說了你也突破不了，至少三個月內是這樣。」楊雅人輕哼著，說道：「之前那個大胸無腦女說的，似對非對，你聽一半就可以了，什麼內心執念，她也就是誤打誤撞才得以『入道』，就真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了……」
大胸無腦女……班銘無語地想，雖然清姐的胸是有夠有料，不過知道自己被這麼稱呼的話，應該也是高興不起來吧。
不過這都不是眼下的重點，難得大門板肯「傳道」，班銘把握住機會，立刻問道：「什麼是入道？」
「大胸無腦女現在這樣，就算是入道咯。」楊雅人侃侃而談道：「你們所謂『意境』，其實應該稱為『道境』更為恰當，即為『入道之境』。封神時代有三千大道，但凡修仙有成的神祗，無一不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而你們這個時代的武者，也要走出自己的道。接觸到『道』，其實就相當於是初步觸碰到了天地法則的奧秘了。那個女人所謂『輪迴』，其實就是在某種程度上演化出了生死燃滅法則，當然還很稚嫩粗糙，但的確是和普通的學有了本質的不同，上升到了更高位面。」
班銘心中狠狠震動，心中緩緩念叨「道境」二字。
原來，這才是天境之上的真正境界？
而且，意境原來是對天地法則的演化，這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旋即就有一種恍然的感覺——難怪之前清姐演示輪迴意境的時候，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現在一想，分明就跟天地紋的波動有些相似。
就在這時，楊雅人突然流露出了惡意的可以說是幸災樂禍的笑容，道：「不過，就大胸無腦女而言，她的這條武道之路註定不會走得長遠，因為這世間根本不存在所謂輪迴，所以她的輪迴意境演化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再無寸進。」
班銘聞言心中一沉，隨即想起了什麼，眉頭微動，道：「不對吧，我記得你說過，楊雅人就是輪迴轉世的。」
「那是特例，已經跳脫了這個時代天地法則之外。」楊雅人悠悠然道：「當然了，她也不是全無機會，不過這就等於是生生創出一條輪迴法則出來了，以大胸無腦女的資質悟性，想要做到那種程度，這輩子恐怕是沒有什麼希望了。而且，道境不比其他，一旦路已經選好，就不可能從頭再來，所以你也不用問能不能推倒重來。」
班銘微微皺眉，隨即舒展開來，淡淡一笑，道：「將來的事，誰能說得准呢，清姐有一天會成長為你想要的那種『果子』也說不定。」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咯。」楊雅人不以為意地笑笑，道：「與其關心他人，到不如先想想自己吧，三個月，可是一眨眼就過去了呢……」
……
接下來的五天時間，班銘都一直呆在家中，鑽研「入境」之法，確切地說，是在不斷深挖自身，從小到大接觸的所有武學以及每一次與人交手的過程都在腦中閃過，然後分解，重組，糅合……
將自身所學融為一爐並何容易，而班銘最大的短板也就在這時候暴露出來了。
那就是，他修鍊武學的時日實在太短，修為雖然因為各種原因一路突飛猛進，到現在可以跟舒清這樣的天境上品強者爭鋒，但很多東西是需要時間去沉澱的，和精神強大與否無關。
就如同舒清所說，悟到了就是悟到了。
如果沒有閱歷，沒有過往，如何去悟？
然而最大的問題是，班銘現在的心中仍有迷茫，自己該走上怎樣一條武道之路？
連內心都在迷茫，「入境」也就無從談起。
這五天時間，班銘不問世事，卻不知道，外界已經因為他而徹底熱鬧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他回歸太陽系的消息仍然在持續發酵，繼而引發了諸多爭議，更是因為，斷罪這個龐然大物已經遵照他的指示運轉起來，向各大巨頭勢力發出了一封——
世界會議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