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危險的張墨
張墨尋人心切，根本沒有注意到海子和老大兩人其實已經在暗中將他堵住了。
待老童打開車門后，張墨就迫不及待的上了麵包車，左右看著。
「你丟什麼東西了？」
老童板著臉，不耐煩的說道：「趕緊看，沒有就下去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嗯，謝謝兄弟了啊。」
張墨敷衍的說著，麵包車裡光線很不好，他努力睜大眼睛，才看見後座上明顯有一個隆起，像是藏了一個人，他心裡一動，說道：「我有點看不見。」他掏出來打火機，咔嚓一下點燃。
掃了一眼，張墨立刻可以肯定，這麵包車的後座上，的確是有一個人。
老童的身體微斜，雙腿擋在麵包上的過道上。
這麵包的座位布局是二二三，前面是駕駛員和副駕駛，中間是兩排座位，左右邊是一個過道，後面是三個座位。
而陳瑤就在後面的座位上。
「看完沒有？」
老童看見張墨點燃打火機，微微側過臉，連聲說道：「趕緊下去吧！」
「這個東西是什麼？」
張墨不動聲色的假裝指了指那一堆速食麵，旋即，趁老童轉身去看時，他擠過去，二話沒說，一把掀起蓋在陳瑤身上的衣服，看見了昏迷不醒的陳瑤。
老童身體一震，瞳孔猛然一縮，對著車外的海子和老大兩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海子和老大兩人微微點頭。
「兄弟，這是我侄女，她病了，我們停在這裡給她買點葯吃。」
老童不動聲色的說著。
不得不說，他這個借口，如果遇到其他人的話，那肯定會相信的，畢竟，說的天衣無縫。
但只可惜，是遇到了張墨。
「這是你侄女？」
張墨看見陳瑤之後，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忽然間就放鬆了，那種喜悅和激動感，讓他沒有辦法遮掩住，聽到老童的話后，他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把她叫醒，看看她會不會喊你一聲叔叔？」
張墨還是太年輕了！
假如將他換成大龍，肯定就不會這麼衝動，當場要揭穿老童的謊話，找到陳瑤的喜悅感，讓張墨一時間渾然忘記了，他現在身處的環境，以及老童等人的反應是什麼！
「兄弟，你是來找人，不是來找東西的吧？」
老童的眼睛眯著，眼眸里凶芒閃爍，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探向了座位下面。
就在這時，站在車門口的老大，忽然間伸手從後面一把抓住了張墨的雙腿，車內的老童猛然從座位下面，抽出來一根約莫半米長的鐵棒，狠狠一下敲在了張墨的頭上。
砰的一下。
一瞬間，張墨只覺得眼前發黑，頭疼欲裂，他條件反射的一拳揮了出去，由於車內空間狹小，老童也沒有躲過，被張墨狠狠打在了鼻樑上，瞬間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
旋即。
在身後抱住張墨的老大，雙手用力一拽，啪的一下，張墨就被他拉倒了，海子撲到車裡，在黑暗之中，一把掐住了張墨的脖子。
老童胡亂在臉上擦拭了一下，暴怒之餘，揮舞著鐵棒，沒頭沒腦的沖著張墨的頭上砸去。
一下，兩下……
黑暗中，老童用盡全力，一口氣，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
直到海子沉聲說道：「好了！」
老童才恨恨的停下來，海子鬆開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來打火機點燃。
張墨滿頭滿臉的鮮血，躺在車上，一動不動。
「死了？」
老童將鐵棒收起來，身體有些微微顫抖。
海子伸手在張墨的鼻子下探了探，冷冷的說道：「死了，被你打死了。」
「你也有份。」老童哼了一聲。
「大家都有份，別吵了。」
老大淡淡的說道：「死了就死了，原本我們干這買賣，就是在刀口上舔血，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人都不說話了。
「現在怎麼辦？」
刁茹走過來，回頭看了一眼診所，裡面很安靜，沒什麼動靜，也沒有人出來看，這周圍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傢伙還開了一輛車過來，真是麻煩。」
老大轉身看了一眼那輛奧迪，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爽的說道：「他媽的，還是奧迪。」
「要不然，我們換輛車？」
海子笑出了聲，對於剛剛殺了一個人，毫無任何反應。
「你是白痴嗎？」
老大哼了一聲，說道：「開著這輛奧迪，恐怕跑不了幾百公里，就被警察抓住了。」
「可惜了。」
海子嘆了一口氣說道。
「有什麼可惜的？」老大淡淡的說道：「命比這破車值錢多了。」
「這倒是。」
海子笑了。
刁茹有些緊張，回頭看了一眼診所，低聲說道：「抓緊時間，把他處理了，我們走人吧。」
老大沉吟了一下，對海子說道：「你開這個麵包車，我去開那個奧迪，你跟著我，咱們把這個傢伙先處理了再好。」
「好。」
海子點頭。
刁茹上了麵包車，車裡一股血腥味，讓她有些刺鼻。
老大將張墨開來的那輛奧迪車牌照，都卸了下來，旋即，他開車拐了一個彎，返回了之前居住的城鄉結合部附近。
這讓海子等人吃驚之餘，有些佩服老大的膽量，他們開著麵包車，在後面一直跟著，看見老大將奧迪車停到了一片平房區的旁邊后，過了幾分鐘，老大才將奧迪車鎖住，快步走了回來。
「停在這裡，不怕被別人發現報警嗎？」
待老大上車后，海子忍不住問道。
「將這車扔到荒郊野嶺，被人發現才容易報警。」
老大淡淡的說道：「其實反而扔到居民區附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誰的車放在這裡，反而不會在意，我把車上的行駛證和駕駛證都拿上了，牌照也卸了，哪怕就算是有人報警，至少也肯定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咱們早就不在這裡了。」
「還是老大高明。」
海子笑嘻嘻的說著，話鋒一轉，說道：「車上這個死人怎麼辦？」
老大和海子掉換了一下座位，說道：「一會兒到了郊外，找個地方丟掉就行了。」
「我記得要過一個浮橋。」
老童在後面說道：「不如丟河裡？順便弄點水，洗洗車吧，這車裡都是血，白天萬一有查車的，可就麻煩了。」
「好主意。」
老大嗯了一聲，說道：「你先找件衣服，墊在車裡，省得車裡的血太多，一會兒不好洗。」
「好。」
老童應了一聲，罵罵咧咧的說道：「這狗日的東西，還浪費老子一件衣服。」他拿起一件衣服，在車內擦了擦，墊在了張墨的頭下。
老大開著車，在茫茫夜色之中，來到了浮橋下面，海子和老童兩人，抬著張墨，將他丟到了河裡，黑暗之中，他們看見張墨順著河水向下游飄去，旋即，幾人又忙碌著用舊衣服將麵包車內的血跡擦拭乾凈。
當然。
一些濺到座位上的血跡，是沒辦法擦乾淨了。
老童一怒之下，乾脆將座位上的座墊都扯的扔了。
幾人開著車，在夜幕的掩護之下，離開了浮橋。
「鈴鈴鈴……」
空曠的河面上，忽然間響起了手機鈴聲。
河水和浮冰將張墨推到了岸邊。
張墨從昏迷之中醒來，他聽到自己身上，不斷的有響聲發出，但卻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渾身虛弱無力，眼前陣陣發黑，渾然不知自己在哪。
「咳咳……」
冰涼刺骨的河水，讓虛弱到了極點的張墨，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勉強睜開眼睛，黑暗之中，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能隱約聽見河水流動的聲音，手機鈴聲依然還在不斷響著。
張墨無力的閉上眼睛，他現在覺得渾身忽冷忽熱，眼皮子沉重到了極點，只想就這樣睡去。
但是腦海里有一個聲音在拚命的呼喊著：「……我得給陳哥彙報消息……」
手機鈴聲停止了。
但沒過幾秒鐘，又一次響起。
張墨哆嗦著，用盡渾身的力量，伸手在口袋裡面摸著，這放在平時的舉手之勞，眼下對於他，都是無比的艱難。
終於。
張墨的手指，觸碰到了不斷震動的手機，他的手哆嗦不停，卻是怎麼也抓不住手機。
「好睏啊……」
張墨的手頹然放下，隱隱約約之中，依然聽見手機在不斷響著。
「……是陳哥給我打電話吧……」
想到陳哥兩個字，張墨的身上，似乎又湧出一股力量，他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將手機抓住，不斷哆嗦著，慢慢的，像是拿著數百斤重量的東西一樣，將手機掏出來，挪到了眼前。
睜開眼睛，看見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字，但張墨卻是看不清楚，他咬緊牙關，按下了通話鍵，話筒里傳來了大龍憤怒的聲音：「幹什麼呢不接電話……」
「瑤……瑤瑤……」
張墨動了一下嘴皮子，用盡體內最後一分力氣，顫抖的說道：「在……麵包車……」他的頭頹然一歪，整個世界似乎都停止了。
「……喂？你說什麼？」
電話那邊的大龍，握著手機，整個人都驚呆了，他和王隊長兩人吃完飯後，回到刑偵大隊的辦公室里，看見陶國強，章瑤也趕來了，陳浩也在這邊待著，告訴他，張墨的電話打不通了。
結果大龍打了幾次，終於通了，但卻是沒頭沒腦的聽見張墨說了幾個字，就再也沒有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