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難以抉擇
「阻止毒液蔓延的草藥？」
柳伊楞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皺眉說道：「這是什麼草藥，可以阻止毒液蔓延？」
「是剛才那個男生說的。」
趙慧解釋道：「具體是什麼草藥，我也不清楚，他是在山上摘的。」
「那就不用管了。」
老人直接說道：「一個小孩子隨便摘的東西，怎麼可能會阻止蛇毒蔓延呢？他又不是醫生。」
這時，那邊的邢主任放下了電話，臉色凝重的說道：「柳總，柳經理，我們這裡沒有五步倒的血清了。」
「什麼？沒有了？」
柳伊一聽，頓時嚇的花容失色，「為什麼會沒有了？」
「五步倒是一種比較罕見的毒蛇。」
邢主任解釋道：「而且，一般好幾年也不見得有一個人被蛇咬，所以平時備貨就很少……」
「那你趕緊給其他醫院打電話問問。」
老人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好的柳總，請您稍等。」
邢主任連忙點頭，又拿起電話問了起來。
「柳總。」
阿彪走了過來，抽空對臉色難堪的老人低聲說道：「剛才那個學生沒有要錢，直接就走了。」
「不要就算了。」
老人心情正煩躁不安，聽到阿彪的話，直接說道：「反正我的心意也盡了，要不要就是他的事情了。」
「現在的人，真是貪心不足。」
柳伊聞言立刻不滿的說道：「一個小屁孩子，不過就是將姍姍從山上抱下來，送到了醫院，給他一萬塊錢感謝費，已經很多了，沒想到還不要，難不成以為我們柳家的錢，就是大風裡刮來的嗎？」
這時，趙慧仔細看了柳珊珊的腿一眼，驚道：「柳姨！不好了，姍姍腿上的毒液，好像開始向下蔓延了！」
眾人一聽頓時大驚，就連打電話的邢主任，也一邊拿著電話，一邊湊過來看。
果不其然。
在柳伊碰掉了那道草藥畫的線之後，柳珊珊大腿上的黑紫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蔓延到了膝蓋處！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柳伊整個人都懵住了。
老人畢竟是掌握著一家數千萬資產的公司老總，這麼多年來商場拼搏的經驗，早就磨練出來讓他處驚不亂的鎮定，只是微微一驚，旋即立刻從地上撿起被柳伊扒到地上的草藥，貼在柳珊珊的腿上，試圖阻止她腿上的毒液繼續向下蔓延。
但讓眾人恐懼的是，柳珊珊腿上的黑紫色，依舊堅定的向下緩緩推移著。
就像是白紙的宣紙上，有人往上滴了一團墨汁似的，隨著墨汁不斷泌入宣紙，白色的宣紙，慢慢的被染黑。
「邢主任，聯繫的怎麼樣了？」
老人立刻轉過頭，緊張的詢問著邢主任。
「我又問了第二醫院，他們那邊也沒有五步倒的血清！」
邢主任額頭上出現了一層汗珠，他心裡清楚，被毒蛇咬傷后，兩個到四個小時之內，是注射血清最佳的時間，一旦超過四個小時以後，毒液中的毒素，就會不可逆的後果！
比如截肢、甚至有生命危險！
尤其是柳珊珊這樣的。
五步倒的毒性，是血循毒，這種毒會造成凝血功能異常，如果前期錯過了血清注射最佳時間，後期截肢時，有很大幾率會引發大出血，傷口失去凝血功能的風險！
「為什麼會沒有？你們醫院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聽到邢主任的話，柳伊都快要瘋了，俏臉扭曲，近乎歇斯底里的瘋狂叫嚷著：「我告訴你，我女兒今天要有什麼意外，你們醫院都要給我負責！」
「柳經理，你別激動。」
邢主任聽到柳伊這蠻不講理的話，心裡也是一陣生氣，他強忍著怒氣解釋道：「五步倒是屬於比較罕見的蛇，這種蛇在北方一般情況下是遇不到的，所以咱們這裡偶爾才備用兩三支血清而已……」
「我不管，我不管！」
柳伊根本不聽他解釋，直接打斷他的話，瘋狂的叫嚷道：「反正你給我立刻想辦法，要不然我就投訴你，投訴你們醫院草菅人命……」
「閉嘴！」
老人鐵青著臉，狠狠瞪了柳伊一眼，「你冷靜一下，你這麼鬧，有什麼用嗎？」
「爸！」
柳伊用力搖頭，嘴唇哆嗦著：「他說沒有血清，沒有血清！怎麼辦啊？」
「邢主任，你再問問！」
老人沒有理會柳伊，轉過頭臉色凝重的對邢主任說道：「這麼大的Ｓ市，難道連一支備用的血清都沒有嗎？」
「柳總，我們第一醫院和第二醫院，是Ｓ市最大的兩家醫院了，如果這兩家醫院都沒有，那其他的醫院，有血清的可能性也不很大了。」
邢主任委婉的說道：「所以您得和您家人，儘快商量一下，因為如果實在找不到血清的話，可能……」他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可能就要截肢了！」
「什麼？」
柳伊身體一震，俏臉刷的一下變的慘白，失聲叫道：「你說什麼？截肢？」
老人也是心裡一個咯噔。
至於趙慧，嚇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就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而已，竟然後果會嚴重到截肢？
「沒錯，就是要截肢。」
邢主任解釋道：「要不然，等到毒液蔓延到臟器以後，就不是截肢的事情了，而是……」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不過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邢主任。」
老人立刻追問道：「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抱歉啊柳總。」
邢主任搖了搖頭，「沒有血清的話，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知道了邢主任。」
老人點頭，立刻說道：「麻煩你再打電話，問問其他醫院有沒有血清，包括附近的周邊醫院，柳伊，你和我出來一下。」他後面這句話，是對快要發狂的柳伊說的。
「好的柳總，我盡量幫你聯繫。」
邢主任點了點頭，咳嗽了一聲，謹慎的說道：「不過還請你們儘快商量一下，別拖的時間太久了，最好在半個小時之內，要不然，風險越來越大……」他含糊的說著，不過，他所說的風險二字的意思，所有人心裡都清楚。
「我不管……」
柳伊跳著腳，揮舞著手臂，沖著邢主任剛喊了一聲，老人就不耐煩的對阿德說道：「你們兩個，把她給我拉出來。」他轉身走出了治療室。
「柳經理，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柳經理，不好意思，對不起了啊。」
阿德和阿彪兩人，一邊對柳伊說著，兩人一左一右的，將柳伊從治療室裡面架了出來。
趙慧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們要是治不好我女兒，你們都得給我負責。」
柳伊被架出治療室后，還在瘋狂大聲叫嚷著，醫院裡來迴路過的人，全部都驚訝的看著她。
「柳伊，你給我冷靜一下！」
老人皺著眉頭，沉著臉，不滿的呵斥著柳伊：「你看看你，瘋瘋癲癲的，像什麼樣子？」
「爸，我冷靜不下來啊，你讓我怎麼冷靜？」
柳伊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抱著老人痛哭道：「爸，姍姍可是我的心頭肉啊，她可是我的唯一啊，她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讓我怎麼能冷靜下來啊？」
老人的心一下就軟了，女兒當年在還不滿二十歲時，就覓死覓活的，非要結婚，嫁給了一個比她大七八歲的男人，結果，在柳伊懷孕時，那個男人就出軌被抓了現行，讓柳伊差點兒崩潰。
後來柳伊離了婚，生下了柳珊珊隨她姓。
從那以後，柳伊對任何男人都沒有給過好臉色看，將柳珊珊更是視為了心頭肉。
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
捧在手上怕摔了。
幸虧柳珊珊還算爭氣，雖然家庭優越，但她並沒有嬌嬌公主的毛病，相反，還十分堅強，這也算是讓老人比較欣慰的。
眼下，柳珊珊突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論心裡難受，老人一點也不比柳伊少。
「柳伊，你必須要冷靜下來。」
老人輕輕拍打著柳伊的後背，柔聲說道：「咱們必須得趕緊商量一個對策出來了，因為姍姍的時間不多了，你剛才沒聽見邢主任說，最好在半個小時之內，要有一個結果出來嗎？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啊。」
柳伊剛才在聽到柳珊珊很有可能要被截肢后，整個人都快要發瘋了，哪裡還會注意到邢主任在說了一些什麼？
眼下，聽到老人的話，柳伊漸漸冷靜下來，擦拭著眼淚，抽泣的說道：「爸，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啊。」
老人沉默了一下。
的確，柳珊珊才剛上大學。
正處於一個人，人生中最好的年齡。
她才剛滿二十歲。
假如真的截肢了，那柳珊珊以後的人生，還怎麼渡過？
必然是一片灰暗的！
可是不截肢，又不行。
當毒液漸漸侵入感染到體內臟器了以後，再想要截肢，就已經晚了！
那可是會要命的啊！
「是啊，其實我和你一樣……」
老人臉頰抽搐了一下，痛苦的閉上眼睛，低聲說道：「柳伊，爸爸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任憑他在商場上如何得意縱橫，叱吒風雲，但是遇到眼下的情況，以老人的果斷，也難以做出來抉擇！
「柳爺爺，柳姨。」
旁邊的趙慧，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咱們要不然，找個中醫想想辦法試一下？我看那個男孩，之前用草藥，抑制住了姍姍腿上的毒液，說不定，中醫會有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