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蒼穹

  星盟聯席會議上出現了一些原本不屬於星盟成員的生面孔，他們通過了一項極為隱秘的決策案。


  放棄大規模的救災行動，引導民眾分流，金屬份額與島國進行整合，按比例分配第三個空間站。


  齷齪似乎就此重現，冷漠和蔑視開始重新回歸。


  ~~

  坎貝爾很心煩，歐文貌似失蹤了。


  她有事要找這個歐文，她對澳洲區的救災計劃和採礦計劃都感到很奇怪。


  星盟的救災計劃到底是不是流放，或許只有這個經過弗朗西斯接見過的小白臉才知道。


  一切都很不對勁，她需要找到這個被特殊安置的歐文，問個明白。


  ~~

  「對不起，您沒有許可權查詢此信息！」


  一個冰冷的女生，古板的舊時代虛擬主機直接拒絕了坎貝爾查詢資料的請求，把她驚到了。


  星盟應該使用的是非常高級的匯聚核心才對，為什麼在澳洲區的訪問系統會是這種老古董在工作？


  坎貝爾托著腮幫子，一籌莫展。


  「媽媽，你為什麼不陪我玩？」


  抱著等身高的泰迪熊，穿著睡衣的莉出現在卧室門口，很不高興。


  號稱是10歲的熊孩子，莉的個頭卻一點兒都沒有增長過，永遠保持在97厘米。


  「媽媽在忙，一會兒陪你，好不好？」


  莉是她的心肝兒，她最愛的人只有莉，沒有之一，正因為如此，她沒有接受其他機械副官，莉只要一個就夠了。


  「媽媽，撒謊，我看到你明明是在發獃，」


  莉嘟嚷著嘴，很不高興，彷彿被人遺棄了的樣子。


  「乖，媽媽真的有事，有個人媽媽怎麼都查不到，要不你幫媽媽想想辦法？」


  坎貝爾雙手投降，如果是對於普通的人類孩子，她不會遷就，不過機械副官出身的莉，應該懂得吧。


  「很奇怪哎，媽媽，你鏈接的那個人是個木瓜哎，怎麼回事？」


  作為坎貝爾的私人副官和親人，莉可以查看坎貝爾的操作記錄，她發現媽媽要鏈接的那個對象，竟然是台古董的老爺機？

  「就是啊，很奇怪啊，現在星盟內網不都應該是智慧核心值班么？」


  先行者曾經向星盟提供過相關的技術和人員，可現在為什麼遭到了棄用？有問題！


  「媽媽，我找朋友借了個賬號，你試試這個？」


  說著，莉就將一個來自於匯聚網路的信息發到了坎貝爾的智能眼鏡內。


  「嗯，這個能進去，哈米蒂爾*羅蘭？這個是誰？」


  「媽媽，不要管這個啦，你看看能查到你要的信息不呀？」


  莉很尷尬，她不喜歡母親問自己消息的來源。


  「好像還不行，不過這個有點意思，我看看。」


  這個叫做哈米蒂爾的人，似乎是個總裝工程師，最近好像澳洲區有大動作，冶金集團要在黑德蘭安裝更多的反射爐……


  三百座？我的天！

  他們準備把那裡變成第二個撒哈拉么？

  撒哈拉？等等！


  坎貝爾忽然想起，似乎卡拉薩的災民，最後都要去撒哈拉定居？

  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近期的天氣總是不太正常，算了，還是先找到歐文再說。


  「莉，這個賬號沒用，還有其他的~，啊！」


  坎貝爾扭回身，赫然發現女兒就在自己身後，拌著鬼臉，嚇了一跳。


  「啊，媽媽，你偷看~」


  「哼，嚇到了吧，誰讓你總喜歡氣媽媽的。」


  「哦~~，好吧，媽媽，你試試這個。」


  「姆~，這個貌似可以，等等，我先看一下。」


  這次進的，好像是個人事管理賬戶，裡面有好多人的名字都是灰色的，坎貝爾也沒什麼興趣，搜索了下，她找到了那個歐文，名字也是灰色的。


  灰色的名字，這個賬戶的許可權是打不開的，但坎貝爾還是通過簡易信息查到了歐文現在的住址，克里斯汀大街117號。


  本來坎貝爾還想多看看那些灰名字是什麼意思，結果賬號被登出了，貌似是被原主人發現了。


  「賬號是你偷來的？嗯？」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坎貝爾扭回身，發現莉還是在扮鬼臉，又好氣又好笑，這熊孩子，長不大了。


  「媽媽，我是借來的啊，小夥伴們還有好多……」


  莉在扮無辜，但她那點小心思坎貝爾一猜就是八九不離十，不過她也懶得說破。


  ~~

  去堪培拉的路途比較遠，懸浮汽車最高速巡航也要飛三個半小時，坎貝爾只好帶上備用的能源模塊，以防萬一。


  莉一上車就開始休眠了，還得讓枕著她的大腿，這讓坎貝爾有點好笑。


  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呀，就讓媽媽永遠保護你吧！

  飛行的過程中有些無聊，坎貝爾不必隨時隨地盯著儀錶盤，所有路線圖都被車載核心很好的執行著。


  漸漸的，坎貝爾也在車裡打起了瞌睡，自從選擇了留下守護家園，她一直比較累。


  懸浮汽車是先行者公司的招牌產品之一，據說他們已經更新到第六代了。


  他們每年都會做一些小的改進，不是浮空性能更好一些，就是能效比更高一些，就是價格總一年比一年貴。


  先行者賣的東西都很貴，這項奸商原則讓他們的產品佔有率一直保持的很低，但這是他們自舊時代就開始的規矩了，無論是賴以生存的太空浮島還是還是作為計算載體的智能眼鏡，雖然都很好用。


  大部分人都認為，貴有貴的道理，特別是用過的人都有體驗。


  ~~

  「警報！前方有氣流形成，坎貝爾女士，請您和莉小姐系好安全帶！」


  「警報！氣流過大，無法保證安全，此次行程線路即將變更！」


  在紅色的警報聲中，坎貝爾被驚醒了，她趕緊關了警報，怕吵醒了莉。


  報告中顯示，前方有巨型風暴系形成，影響範圍非常龐大，她們必須要改線了。


  看了下時間和位置，坎貝爾心中一陣驚訝，在南澳地區，這個季節是很少會發生這種災害性天氣的。


  按照主機的提示，坎貝爾為莉和自己系好了安全帶，她看著外面的黑雲和不詳的雷光，相當擔心。


  是的，打雷了，這就是她們要改變行進路線的原因。


  先行者的懸浮汽車對於雷暴的抗性不佳，雖然他們聲稱一直在進行改進，但短時間內很難做到像舊時代飛機那樣擁有不錯的安全性能，汽車太小了，不是一個量級的。


  身子稍稍右偏，車子開始轉向並且爬高，一般來說，在8000米的高空是可以避開雷擊的。


  車載空調開始吹出熱風，在窗外，是零下40度的嚴寒，即便是上面配備的特殊型號，坎貝爾的汽車也不是為宇航準備的，短暫的爬升也只是為了躲避颶風。


  坎貝爾有點眩暈，為了躲避風災，爬升中，車在核心開了加力過載。


  「坎貝爾女士，我們已經安全了！」


  在8000多米的高空，一切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核心開始向乘客宣布規避動作的完成，坎貝爾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向車窗外看了一眼，然後驚呆了。


  難以形容的末日般景象，一切好像回到了五年以前。


  巨大的渦旋氣壓系在左下方形成，雷鳴和電光交匯，唱響了末日的序曲。


  這不是什麼龍捲風，這是天劫！


  一道明亮的閃電從天邊劃過，頓時讓她打了個激靈，這個高度也不安全。


  迅速切換成了手動模式，坎貝爾開始了她的飆車之旅。


  （打燈、掛擋、鬆手剎，踩油門！）

  輔助動力全開，油門踩到底，在核心的警報聲中，坎貝爾一路狂奔，迅速爬升到了一萬兩千米的平流層。


  高速飛行讓自己的雙耳很不舒服，但只有在這個高度，坎貝爾才感覺到了安心。


  外面的末日場景還在繼續，必須要拍下來！


  坎貝爾暗暗下定決心，並指示核心通過車載攝像頭進行拍攝。


  風暴區很大，看來要飛一會兒了，坎貝爾將操作許可權再次轉交給車載核心，她需要再休息一下。


  車內有點小涼，坎貝爾將毛毯蓋到了莉的身上，剛剛的一系列操作並未影響她的休眠。


  這次驚魂讓她有些後悔，或許，為了莉的安全，我應該回到奇迹號上去？

  漸漸地，坎貝爾的眼皮也開始睜不開了，她彷彿看到了查爾在沖她微笑。


  ~~

  「插播一條新聞，剛剛，在南澳馬里埃爾地區發生了嚴重的龍捲風災害，當地政府已經開始統計受損情況。」


  「但由於馬里埃爾人煙稀少，當局表示他們認為受災情況並不嚴重，並且通過星盟的核心連線，現在還未有人員受傷的報告。」


  歐文靠在沙發上，無聊的看著電視，對於突然插播的新聞，他並不感興趣，因為他的家已經沒了。


  看了下周圍狹小的空間，歐文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能工作，不能聯網，只能像是退休待遇一樣在這種小房子內隱居，看來，那份東西，自己真不應該看啊。


  那是一份武器計劃，針對電磁護盾研究的。


  ~~

  歐文按了一下遙控器，把電視關了。


  走到狹窄的廚房，他準備來點咖啡。


  將速溶咖啡的包裝扔到垃圾桶里，歐文很是無奈，這種貨色，以前他是根本看都不看的。


  速溶的下品，哪能有手磨出來的醇澀？


  但他走不出這個街區，也買不到哈飛都，他的許可權遭到了可恥的限制。


  將熱水倒入杯中，並用勺子攪拌了幾下，歐文突然皺了眉頭。


  叮~嚀~

  門鈴響了，不會又是那些該死的保密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