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他死了嗎

  那個男人,不肯妥協。


  ??“兩個都要?你以為我會這麽蠢!你隻能選一個,要麽是她……要麽是那個孩子!”


  ??說著,那綁匪已經將孩子帶了出來。


  ??無憂都快站不穩了,因為生病小臉通紅,卻是唇色慘白。


  ??諾言楓也注意到了孩子的不正常,他是醫生,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唐牧澤,別管我,快帶孩子去醫院!”


  ??快做交換,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顧唯一這句話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她知道,他會懂她的。


  ??沒有什麽比孩子更重要。


  ??就算她活了,如果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還不如死了痛快。


  ??他知道的,是不是。


  ??林語熙側過頭看向唐牧澤,微微頜了頜首,不是辦法的辦法,也比沒有辦法好。


  ??說著,就朝林啟輝的方向走去,而綁匪也放了孩子。


  ??“無憂,過來。”


  ??諾言楓把孩子抱起,伸手就觸碰到她的額頭。


  ??見孩子被諾言楓帶走了,顧唯一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而林語熙也來到林啟輝身邊,看了眼一旁的那兩三個綁匪。


  ??“你們帶我女兒走,送她到安全的地方。”


  ??林啟輝話音剛落,林語熙從其中一個靠近的綁匪腰間拔出了槍,下一刻就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語熙,你做什麽!”


  ??林啟輝被女兒這一舉動給驚嚇到了,那些綁匪要上前,女人嗬斥——


  ??“別過來!爸,你也別過來!”


  ??她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想要救顧唯一的命,而是她清楚。


  ??如果顧唯一死了,那麽她的爸爸,也會死的。


  ??她不能親眼看著父親死去,她要救他!


  ??“爸,如果你不放了顧唯一,那我就死在你麵前。”


  ??“你!”


  ??“我沒有在威脅你,我隻想讓你為我考慮考慮。你可以為了知薇死,為什麽不能為了我放下仇恨,好好活著呢?”


  ??同樣是女兒,為什麽不可以呢。


  ??“他害死你妹妹!”


  ??“然後呢,你再害死顧唯一,冤冤相報何時了,是不是等那個女孩長大了,提著槍來要我的命呢?”


  ??恨真的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林語熙不願去恨。


  ??而顧唯一又何嚐不是呢,這麽多年,心裏藏著恨有多苦痛她比誰都清楚。


  ??恨,會讓人變得——


  ??很可悲。


  ??對,林啟輝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可悲的人。


  ??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這樣可悲的人存在著呢?


  ??“爸,難道你真的想要逼死我嗎?”


  ??“……好,我放了她!”


  ??林啟輝說著,就鬆開了對顧唯一的鉗製,連顧唯一自己都沒想到,林啟輝會這麽容易妥協。


  ??沒有多想,朝唐牧澤的方向走去。


  ??而林語熙,也舒了口氣,以為終於能以和平的方式結束這一場惡鬥,也放下了手中的槍。


  ??就在這一刻,綁匪山上前從她手中奪走了槍,而她親眼看著,父親再度舉槍——


  ??“小心!”


  ??可惜已經晚了,那槍聲震耳欲聾,林語熙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卻無力阻止。


  ??而顧唯一在聽到林語熙的叫聲後,根本來不及回頭,一個身影將她護在懷中,旋轉一圈,隻聽到槍聲,第二道槍聲,子彈穿過了林啟輝的肩膀。


  ??林啟輝當場就倒下了,而綁匪紛紛拿出了槍,此刻警鳴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知道是警察來了,那幾個綁匪都紛紛轉身就跑。


  ??整個過程也就半分鍾內的時間,顧唯一靠在那人懷中,瞠目結舌,眸子直直看著唐牧澤。


  ??她沒事,那一槍沒打到她身上。


  ??可——


  ??“唐牧澤……”


  ??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名字,就成了顧唯一無法抹去的記憶呢。


  ??十八歲,十四歲,還是更早?


  ??也許,是他出現在顧家的第一天。


  ??也許,她的出生,就是為了遇到他。


  ??又或者,在蹉跎的時光中,剛好遇見了彼此。


  ??自此以後,餘生為劫,無法逃離。


  ??……


  ??醫院。


  ??晚姨和簡昕來的時候,就看到顧唯一坐在那長椅上,手上都是血,而兩個警察在問她話,可她什麽都不說,安靜極了。


  ??因為此刻,她什麽都聽不到,什麽也感覺不到。


  ??手上的血,不是她的。


  ??而此刻在諾言楓手術刀下的人,也不是她。


  ??子彈穿入了身體,他的血止不住,她真的好怕,好怕。


  ??“唯一,唯一你沒事吧?!你快說話啊,哪裏受傷了!”


  ??晚姨看到那血,心裏就慎得慌。


  ??而顧唯一不言不語,不為所動。


  ??“晚姨,唯一應該沒事。”


  ??簡昕目光看向那手術室,隻怕是躺在裏麵那個人的血吧。


  ??顧唯一想要站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顫栗不堪,頭腦裏都是空白。


  ??沉沉閉上眼的時候,她看到一身白衣大褂的諾言楓出來了,潔白的衣服上,也染了那人的血。


  ??……


  ??醒來時,在病房。


  ??晚姨不在,簡昕也不在,反倒是——


  ??諾言叔叔。


  ??“孩子,你醒了。”


  ??“手術,結束了嗎?”


  ??“……”


  ??這是什麽意思,結束還是沒結束?

  ??唐牧澤,死了還是活著?


  ??突然之間,不希望那場手術結束,不想知道結果。


  ??她真的好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怕他死了,她怕她的以後,再也不會有那個人的存在。


  ??“你告訴我……我的父親,當年是不是快死了,所以才離開的?”


  ??諾言知道,這事唯一早晚都會知道的。


  ??點點頭——


  ??“是,他體內的器官本來就不是自己的,衰竭是遲早的事。”


  ??“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個時候你還小,況且……你父親不僅是器官會慢慢衰竭,他的皮膚也會一點點脫落,那種痛苦,是常人無忍受的。他不想讓你看到那個樣子……”


  ??“那媽媽呢?”


  ??“唯一,如果我告訴你,唐牧澤死了,你會怎麽做。”


  ??“我會陪他一起死。”


  ??這個答案,毋庸置疑,根本沒有猶豫。


  ??“那……無憂怎麽辦?”


  ??“……”


  ??如果說無憂就是當時的顧唯一,也許能讓她母親安心追隨父親離去的理由,就是唐牧澤的出現吧。


  ??母親相信,隻要唐牧澤在,她的女兒就不會孤獨。


  ??“如果我早點知道這些,就不會……”


  ??“在你心裏,你早就給他定了罪。”


  ??沒有人承認過唐牧澤是凶手,除了顧老太太留的那封信以外,誰都沒說過,不是麽。


  ??可是她,卻早已在心中給唐牧澤埋下了罪名。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該去問言楓。”


  ??手術已經結束了,至於答案,隻有醫生能給。


  ??……


  ??諾言楓來的時候,顧唯一正準備下床,看到來人,立刻上前,緊緊拽住他的手臂——


  ??“他……還活著嗎?”


  ??死這個字,她不敢提了。


  ??尤其是在諾言楓此刻的目光之下,女人怯弱了。


  ??“你很希望他死了?”


  ??“當然不是!”


  ??她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希望唐牧澤死呢。


  ??“你之前不是恨他麽,這下好了,他要是死了,豈不一了百了。”


  ??——這下好了,他要是死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唐牧澤真的……


  ??諾言楓隻覺手臂上女人拽著的力道一鬆,幸虧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她。


  ??下一刻,顧唯一哭叫起來,用力捶打著他——


  ??“諾言楓,你這個庸醫!!你不是能救活所有人麽,為什麽不能救活他?!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諾言楓可算是見識了,何為女人的蠻不講理。


  ??生死是天定的,他是醫生,又不是神。


  ??況且——


  ??“誰說他死了!”


  ??“你……”


  ??顧唯一整個人都怔在原地,諾言楓到底什麽意思。


  ??諾言楓整理了一下被女人拉扯的有些亂的白衣大褂,難得一本正經的說道:


  ??“子彈取出來了,沒有傷及要害,估摸著今晚就會醒了。”


  ??末了,看著女人眼角的淚光,他眸光眯了眯,又道:


  ??“但是……”


  ??聽到但是兩個字,那落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但是什麽?!”


  ??該死的諾言楓,說話隻說一半,不知道她很著急麽!


  ??“中彈的地方是背部脊椎,不排除醒來後會癱瘓。”


  ??癱瘓!


  ??“你說什麽……”


  ??“我說唐牧澤可能會癱瘓,怎麽嫌棄他了?”


  ??“你胡說什麽呢!”


  ??顧唯一哭腔著,像個孩子那般,百般委屈。她怎麽可能,怎麽會嫌棄他呢。


  ??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她都不會再離開他了。


  ??“沒胡說啊,你之前不是想離他遠遠的麽。現在好了,他要是癱了,你以後就是跑去天涯海角,也不會有人再追去了。”


  ??諾言楓說著,嘴角噙著的笑意越發輕浮。


  ??“諾言楓,你再胡說我就……”


  ??見女人惱羞成怒,他倒是無奈,他難道說的不是事實嗎?

  ??“小唯一,你該不會是……舍不得離開他了吧?”


  ??“是,我是舍不得離開他了!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我以後都不會再離開他!”


  ??這可算是,表白?

  ??對著他諾言楓說的表白啊?


  ??“這話可別對著我說啊,我又不是唐牧澤。”


  ??有的話,還是去當麵去吧,他可不想做傳聲筒。


  ??“不過放心,就算唐牧澤舍得,我也舍不得讓你做小怨婦。”


  ??小怨婦?


  ??“諾言楓你別耍我了!他到底怎麽樣?!”


  ??“你自己去看看唄。”


  ??人就在那裏躺著,又不會消失。


  ??話音剛落,那人兒就一把推開他,跑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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