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無法擺脫的身影

  冠侯似懂非懂地聽著，“那他會不會跟別人說起嗎，是主子將他請到中國來的？”


  載洸：“我跟伊藤博文打過交道，知道他是個謹慎細心的人。現在朝廷的大多數人都不歡迎他，懷疑他來中國的動機不純，他隻敢對外界宣稱是因自己的意願來的，即便他將實情供出，一來沒人會真正信他的話，二來便會有人懷疑他是趁機為日本除掉我這個心腹大患，那他頭上這頂‘離間中國’的帽子就摘不下來了。


  以伊藤博文的性格是不會將實情告知國人的。而在此情形下，朝廷裏的人，也隻會認為伊藤博文就是那群維新派請來的外援，絕對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正說著載洸已經遠遠地聽到了馬路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了，緊接著，一名親衛兵將一封書信交到載洸的手上，隻見上麵寫滿了一連串數字與英文字符組成的文章，這是載洸情報係統裏的加密文字，除了那幾位心腹之外，其他人無法理解到其中的含義，這樣即便是信件誤入敵手也不會暴露自個的計劃。


  冠侯接過信件，從懷中掏出密碼本，翻譯之後，將文字內容匯報給載洸：“十一郎將軍從奉天來信，大帥交代的事情已經安置妥當，名單上的將領也已經做好思想工作，正謹慎摸清周邊軍防事宜，並嚴格保密，等待大帥進一步指示。”


  載洸：“給他回密信，舉事就在這個月內了，讓他們做好準備。另外，在山西煤礦再次製造一次爆炸，偽裝成意外事故，然後將情況匯報給朝廷，就說事故情況嚴峻，損失巨大，需要緊急處理，本王歸期未定……”


  載洸安排了完一係列大小事宜後，又拾起腳下的柴火丟進火堆裏，沉思了片刻，呢喃著說道：“還差點火候……你替我去辦件事，想辦法把消息散播給商人士紳還有外國記者，就說慈禧皇太後準備要廢了光緒皇帝……”


  眼前的柴火燒得正旺，火星四濺，火光照射在他那張冰涼的臉上，將他那深邃的眼睛映襯得幽暗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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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緒在養心殿內召見伊藤博文。


  伊藤博文：“外臣伊藤博文，參見大清皇帝陛下。”


  光緒：“伊藤侯爵無須多禮，來人，賜座。”


  “謝陛下。”伊藤博文看了看龍椅上愁眉不展的光緒皇帝，又望見十米外利用屏風的骨架置放了一卷簾子，這一擺設在這莊重肅穆的大殿上顯得十分突兀，而簾子後麵有一個搖晃的身影，他已經隱約感受到了，簾子的那頭有一雙鷹眼在緊緊盯著他，頓時覺得脊背發涼。


  光緒：“伊藤侯爵……”


  伊藤博文：“外臣在。”


  龍椅上的光緒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伊藤侯爵乃是日本維新之領袖人物，想必對中國國內的變法維新也有獨到的見解依你之見，對我大清之變法維新，有何良策？”


  伊藤博文：“伊藤為中國畫策四事：一曰設立大銀行，延雇西員襄辦，糾集億萬股本，印刷鈔票，如遇戰事，數百萬金貲不難立辦；二曰設立士官學堂，仿文明富強之國章程辦理；三曰改招募為征兵，充兵有年限，此外洋之法，日本行之已見明效；四曰鐵路南北同行，內地均行輪船，則商務轉運靈便，利權操之自我。


  此四者，貴國雖力行，卻難以貫徹到底，且無法凝聚群眾之力，急需頒布若幹行之有效之法律，並監督地方長官執行，讓變法維新這一國策深入人心，衍變為全民之國策，而不僅僅是君臣之國策，如此變法維新才有希望成功……”


  光緒聽到這兒，眼睛放光，已經快激動地快站起身來了，但是就在這時候，那簾子後又傳出來一輕輕的一聲“哼”，雖然輕淡卻極具壓迫感，如突然襲來的冷箭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光緒失魂落魄地將背靠上了後墊，望著底下滿臉期待的伊藤博文說道：“侯爵不遠千裏而來我大清，想必也累了，先回去好生歇息吧，有什麽需要，盡管告知總理衙門，朝廷會盡量滿足你的……”


  伊藤博文臉上那期盼也蕩然無存了，低下頭淡淡地說了句：“謝陛下。”


  光緒：“來人，送外客。”


  伊藤博文走後，慈禧才緩緩地從簾子後麵走出來，她身上的袍子儼然繡著龍的圖騰。而光緒也隻敢站在一旁，俯身對著慈禧，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慈禧：“皇上這樣做的就對了，那伊藤博文是日本的首相，他來中國能安什麽好心？你可千萬不要被底下那些不明事理的臣子，三言兩語就給蒙蔽了雙眼。在軍國大事上該有自個的主見才行。”


  光緒：“親爸爸教訓得是。”


  慈禧走到光緒麵前，伸出雙手，輕輕地幫她撫平衣領上的褶皺，“春節就快要來了，我準備在頤和園設除夕晚宴，朝中文武百官都到了，你也來吧，明年開始，一切就都好了。吃一塹長一智，當了二十年皇帝，你也該有所成長了。”


  光緒隻是輕輕地點了下頭，冷冷地回了句：“是”


  慈禧見光緒帝還是對她冷言相待，臉上也露出失望的情緒來，一刻也不想在這皇宮裏多待，便邁著大步離去了。


  光緒這才肯抬起頭來，望著慈禧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親自走上前去，用雙手合上門，慈禧的身影就在門縫中一點點被擠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