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自導自演

  徐桐：“放心吧，我們兩邊人都吩咐好了，這事，隻當是普通的命案處理，皇上並不知情。料想那榮祿也跟咱們一樣的心思。”


  翁同龢：“皇太後那裏，隻能讓榮祿自個去解決了。”


  徐桐沉思了片刻後，憂心忡忡地問道：“醇王爺來了，會不會報複咱們……”


  翁同龢站起身來，也歎了口氣，“老夫也擔心啊，之前，他就因為一個歌女，就願意拋棄原有的一切。現在看來，他跟那叫秋蟬的女子關係也不一般啊，不然盛萬頤跟公主也不會拚了命地要保此人。


  就怕……醇王爺要是動了怒，失去了理智，事情就要複雜了。”


  徐桐：“那榮祿明明比我們更知道詳情，他為什麽還敢這麽做？這……這不是引火燒身嗎？”


  翁同龢：“榮祿跟咱們的醇王爺積怨已久，他本就是想來招引蛇出洞，讓醇王爺自亂陣腳，再因衝動做出自毀長城的事情來。即便事情做不成，隻要不將自己陷於其中。隨時都能拿幾隻替罪羊當墊腳石脫身。”


  徐桐：“如此一來……咱們也要想好退路啊。要不……就此作罷吧，讓榮祿將人放了，我們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翁同龢：“命案都發生了，人也抓了，學院也查封了，現在打退堂鼓，別說榮祿不願意，就連醇王爺也不會放過我們。何況……現在對我們而言，也是一個機會，榮祿要是跟醇王爺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兩虎相爭，勢必會兩敗俱傷。”


  徐桐：“你說得有些道理，可是咱們也得給自己留點後路啊，避免走到退無可退的地步，引火自焚。”


  翁同龢沉思了一會兒說：“後路，老夫已經準備好了。”


  徐桐：“什麽？”


  翁同龢：“林良——必要時候。將他推到前麵擋火。反正不能讓這件事跟咱們掛上鉤，要保證我們隨時都被能夠全身而退。”


  徐桐：“他可是老夫的女婿啊！”


  翁同龢：“他也是我的得意門生！關鍵時刻，為了大局，隻有刮骨療傷，忍痛割愛。我倆擔負著國家重任，天下清流人士都靠我等在朝中維係才能保住地位，穩固江山社稷，責任使然，不能允許我等顧念私情啊——”


  徐桐聽完，點點頭說：“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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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榮祿也急匆匆地趕到了頤和園，找到了李蓮英，氣喘籲籲地說：“李總管，皇太後可有空閑？”


  李蓮英：“榮中堂，怎麽來得這麽匆忙，莫非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榮祿笑笑說：“沒什麽大事……就是得了空閑，過來給皇太後送送禮，敘敘舊。”說完，便朝李蓮英的袖子裏塞了些許好處。


  李蓮英：“中堂大人在這裏稍候，容奴才進去稟報。”過了一會兒，李蓮英走出來說：“中堂大人，請吧，老佛爺在屋裏頭等著您呢。”


  榮祿走到客廳，望見慈禧坐在炕上逗鳥，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走上前去行禮，“奴才給老佛爺請安。”


  慈禧：“天冷了，你就穿這點過來啊，瞧把你凍的，來人，給榮中堂披件袍子。”


  榮祿：“謝老佛爺。”


  慈禧：“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啊？是不是京城裏又出了什麽事了？”


  榮祿：“奴才確實有一件事要跟您稟報，是關於醇王爺跟裕榮公主的。”


  慈禧：“什麽大事能扯到他們倆身上？”


  榮祿：“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一個女人，犯了命案，正好在案發現場被我逮了個正著，本來這事隻是普通的案子，按正常程序走就行了，但是這女犯人關係匪淺，她跟醇王爺、裕榮公主都有交情。


  但是她要刺殺的人，可是候補戶部侍郎林良，此人既是翁同龢的門生，又是徐桐的女婿，他們給臣施壓，讓臣務必要嚴查嚴辦，臣現在是兩頭難做人……”


  慈禧：“你是步軍衙門的統領，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秉公處理就行。哪邊都不用偏袒。要是這種場麵都對付不了，也就枉費了我對你的一番栽培了。”


  榮祿：“老佛爺英明，臣定當料理妥當，不給您丟臉。”


  慈禧：“要是那女人真是名殺人犯，這種險惡之人也不能留在裕榮跟載洸身邊，可以及時地除掉；要是審明之後是被冤枉的，就將人放了，給人賠禮道歉就是了，畢竟辦案的人也總有失誤的時候。你做了這麽久的官，難道連這點小事都不會處理嗎？還用我來教你？”


  榮祿：“老佛爺恕罪，非是臣愚鈍，隻是那女人的牽扯到醇王爺與公主，臣是投鼠忌器。若是他倆救人心切，到您這裏來，千方百計地為女犯人求情，那這個案子，可就不好辦了。”


  慈禧：“本宮知道他們兩個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遇到這等關乎刑法的事情，他們也知道分寸，不會因為一己之私就顛倒黑白，但是你自個得秉公處理，要是落了把柄讓人捉到，我也保不了你。”


  榮祿：“奴才知道……”


  就在這會，裕榮突然走了進來，直接坐到了慈禧的邊上，親昵地搭著她的肩膀說：“母後，聽說城北的秋景甚是好看，咱們要不要坐馬車上那裏遊玩一番。”


  慈禧原本還以為她真是替那個女犯人求情來了，卻見到她一臉的輕鬆愉悅，瞥了一眼榮祿，他的臉上也是大寫的“楞”，精心準備好的話估計咽進肚子了。


  慈禧又笑說：“都到深秋了，外麵全是枯枝落葉，有什麽好看的。”


  秋蟬：“那風一來，那黃色的落葉刷刷地往下落，那場麵壯觀得很，現在要是不出去玩，就要落雪了，今年就再也沒有機會到外麵觀景了。”


  慈禧：“天冷了，我這腿受不得冷，可不能像你們這幫小姑娘一般折騰，你招呼你的女伴去吧，我叫禦膳房給你準備一些吃的，你可以跟你的朋友到外麵野餐。”


  裕榮：“多謝母後，那孩兒就自己去了，待會給你拾幾個有趣的物件來。”


  慈禧：“去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