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朝野震動
李經方：“那……父親夾在三者之間，不是左右為難嗎？這時候，是要聽命於皇上，還是皇太後，還是前線最高統帥，聽誰都不妥當啊……”
李鴻章摸了摸胡子，思索了一下說：“你馬上派人給北京傳信，將實情稟報給皇上跟皇太後，特別強調，我李鴻章等著朝廷的旨意行事。”
李經方：“接管天津防務這麽大的事情，醇王爺肯定已經跟朝廷打了招呼了吧？父親這樣做不是多此一舉嗎？”
李鴻章：“不！這種時候，淮軍的立場很重要，此舉是為了向朝廷的兩位主子表麵，我李鴻章無論在何時何地，心都在朝廷那一邊。這樣子，至少能先安定了下聖心，穩定下局勢，倭寇還在咄咄逼人，這時候，國內萬不可亂。
他們之間怎麽爭，怎麽鬥，那是他們自個的事情。這三位主子，最好是能協商出個最終的決策出來，那就平安無事了。”
李經方憂心忡忡地問：“那……要是不可調和怎麽辦？”
李鴻章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大清的天就要提前變色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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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接收到載洸急遞的是兵部，孫毓文又第一時間跟一眾後黨大臣將這一消息上報給了慈禧。慈禧剛一聽到這個消息，如坐針氈，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散步，“接管天津防務？載洸怎麽突然之間做出這個舉動來？”
孫毓文：“這急遞裏麵說是預料到日寇會從天津一帶登陸，進攻北京，因此提前鞏固防線。”
慈禧：“之前不是說日寇會先進攻威海衛嗎？剛剛才收到了日艦炮轟山東省的消息，怎麽突然就說日寇要進攻北京了？”
孫毓文：“這……上麵所說的話，皆出自於醇王爺，至於怎麽想到的，奴才就無從得知了。”
慈禧：“李鴻章那邊有什麽動靜？”
奕劻：“第一時間給軍機處上奏，說是遵旨意行事。”
慈禧：“李鴻章倒是學了個乖，知道關鍵的時候看誰的臉色，這一點你們可得好好學一下。”
榮祿：“老佛爺，事發突然，又毫無征兆，必有蹊蹺。直隸一帶的防務、特別是天津與北京兩地，一直都是牢牢地控製在我們自己人手上的，就算是與日寇交戰期間，也未曾易人。天津要是被他人掌控了，北京的門戶大開，一個時辰便能直達宮城，萬一真出點什麽事，可就……”
慈禧雖然心裏也有些許擔憂，但還是對他這一番挑唆的言辭產生了不滿，“固防是好事，怎麽到了你口中就好像成了犯上作亂的行為了？你兼著步軍統領跟領侍衛內大臣的差事，九門兵馬跟侍衛親軍好些都是你的人，照你這麽一說，你不離皇宮更近？威脅更大？”
榮祿：“臣對老佛爺忠心耿耿，萬不敢有二心呐……”
慈禧：“你忠不忠心，我自個知道，你要是有二心，也不能站在這裏嚼舌頭，管好你自個就行了，我自個有眼睛看。”
榮祿：“是……”榮祿將目光轉向了奕劻，但是奕劻剛想開口，見到還在生氣當中的慈禧，便又合上了嘴，將目光轉向身後的孫毓文。
孫毓文知道又躲不過，隻能自覺地接鍋了，但是圓滑如他自然知道該怎麽避開槍口，“皇太後，換防一事，非同小可，何況，派來的人還是慕容湛。舉臣所知，此人劣跡斑斑，到西洋學了些旁門左道，就敢在大清國招搖撞騙，蠱惑人心，要不是醇王爺看上了他些許才能，也不會對他委以重任。
此人居心叵測，要是真的接管了天津防務，萬一圖謀不軌，暗中作亂，京師危矣。即便醇王爺忠心耿耿，也不代表他手下的人個個都是忠貞不二。此等事關全局的要務，還是要提前做好防範才是。”
慈禧對這個措辭倒是很滿意，此刻她並不需要下麵的人教她怎麽做，她要的隻是一個恰當的理由罷了。“孫毓文這話說得有理，對於慕容湛這樣的人，確實應該防備，載洸還年輕，難免會有看錯人的地方。”
聽了這話，奕劻才站出來說：“那，是否該給天津回文，下令換防之事，一概不準？讓新軍在直隸外候著。”
慈禧：“我說慶王爺，你著什麽急啊，有人比咱們還著急呢，後發製人的道理你懂不懂。先讓別人出招，咱們就先靜觀其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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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光緒正在皇宮裏急促不安地等著外麵的消息，他從龍椅上起身，在大殿裏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聲音，便緊張地迎了上去，對著剛進來的翁同龢說：“不用行禮了！快告訴朕，到哪裏了？”
翁同龢：“據前方的官吏回文，新軍部隊正在渡黃河，明日便可進入直隸了。”
光緒：“這麽快？來了多少人？”
翁同龢：“醇王爺公文上麵隻說八千人，但是部隊行軍過程中極其隱蔽，繞著小路山道在走，明文上說是為了避開日本奸細，此舉也導致我們的人無法真正了解這支部隊的人數，據說隊伍綿延數裏，不計其數，到底來了多少，根本無從統計。
接管天津防務，這可是大事啊。醇王爺既然先下軍令後請旨，完全沒有把皇上放在眼裏，其心可……可得防著啊皇上。”
光緒緊張地握了握手：“不是說日寇要從天津登陸，所以才火速調動軍隊來固防的嗎？”
翁同龢：“可是，臣接到的消息說，日寇已經在山東省炮擊岸防工事，準備登陸進攻威海衛了，直隸一帶的海域，根本連日艦的影子都見不著。這分明是借固防之名行控製之實啊皇上。”
光緒：‘皇太後那邊怎麽說的？’
翁同龢：“皇太後那邊，還沒有什麽風聲，其餘軍機大臣，也沒有什麽表態，看來，皇後又將這事交給皇上聖斷了。”
光緒一臉驚訝：“這麽重要的事情，皇太後竟然又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