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前仆後繼
正當他們還在謀劃自己的後路時，底下的士兵卻驚慌失措地跑上山來向他們匯報：“大事不好了將軍！十一郎將軍正在下麵射殺咱們帶來的馬匹呢！”
這個消息可驚壞了那些騎兵將領，他們憤怒地衝到十一郎麵前說：“你在幹什麽！誰允許你這麽做的！”
十一郎義正言辭地說道：“這是大帥的軍令！你們誰都不準違抗！違令者斬！”
“什麽？大帥的軍令！大帥什麽時候下過這樣的軍令？我不相信！我軍現在是孤軍深入，馬都被你們殺死了，到時候要是日寇圍攻過來，我們靠什麽逃生？”
十一郎冷冷一笑，“你們還想逃生？告訴你們，在我軍的大部隊還沒有安然撤退之前，你們誰也不準後退一步！”
“你……你無權這樣做……快叫你的人住手！否則，本將就不客氣了！”
十一郎隨即掏出腰間的令牌，“看看這是什麽！”隻見金牌上麵赫然印著“如朕親臨”四個大字。“這是皇上賜給大帥的令牌，見此牌如見皇上，還不快跪下！”
見此情形，那幾名騎兵將領也隻能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十一郎隨即大喝一聲，“繼續殺馬！”
待到他們將他們帶來的近兩萬匹馬全部射殺之後，十一郎又對著一眾騎兵將領說：“告訴你們的士兵！現在日寇已經圍過來了，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死守！
你們現在唯一的生機，就是在此堅守著，等到我們撤退的大部隊突破黃山防線後，北上與你部匯合，我們再一起衝殺出去，否則，小黃山一旦失守，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是破釜沉舟，退無可退，隻有堅守死戰！聽明白沒有！”
一眾騎兵將領無奈，隻能應了一句：“明白了！”
十一郎隨即一個轉身，對著手底下的龍騎軍說：“上馬！隨我一起去解救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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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黃昏為這片灑滿鮮血的土地又增添了一筆濃鬱的色彩，而即將落幕的太陽卻懸停在山上久久不願離去，似乎是不舍得錯過這樣一場激烈磅礴的史詩級大戰。
黃山陣地麵前，英勇的將士們前仆後繼地衝向那麵希望的大門，可是一次又一次被敵人無情的槍炮給打退了下來。在這麵敵人精心構築的死亡防線麵前，他們顯得那麽渺小而脆弱，他們的努力又顯得那麽蒼白，一切都好像是毫無價值的掙紮一般，就像是一群被洪水裹挾的螞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洪流卷走，而無能無力。
如飛蛾撲火般，一個個渺小而又偉大的生命，用點燃自己的方式，延續著黑暗到來前的最後一點光明與虛妄。
就在突擊的前鋒軍隊已經力不能支、寸步難行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一陣振奮人心的喊殺聲，像一股熱浪一般湧來，追逐著那即將逝去的殘陽。
馮子材的聲音在突擊隊伍中響徹，“將士們！成敗在此一舉！殺！殺出去！希望就在眼前！”
在場的人許多都預料到，這是己方部隊目前所能發動的最後一次突擊嚐試了，如果這一次再失敗的話，他們將會被日軍死死地鎖在包圍圈裏麵，生存的希望渺茫。
為了抓住這黑暗前的最後一絲光明，前方的將士隻能奮不顧身，用身軀衝到最前麵為友軍擋住呼嘯而來的子彈，連中數槍之後，依舊靠著強大的意誌往前衝了幾步，直到倒下的那一刻，嘴裏還在便湧著鮮血，便用虛弱的聲音念道：“殺……衝出去……活……活下去……”
盡管馮子材身旁的護衛已經拚盡全力地衝在前麵為他作屏障了，但是還是有一顆淩厲的子彈穿過層層的人群，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右肩上。
劇烈的疼痛與衝擊讓他原本向前進的身體突然後仰，那一瞬間，為了避免自己倒下，他快速地將自己的大刀插到了土地上，手捂住流血的傷口，單膝跪著。
一旁的將領護衛見狀全部圍了上來，馮子材立馬伸起手，示意他們停下，隨即憤怒地大喊道：“你們在幹什麽！不要回頭！繼續往前衝！”
“可是……馮帥……”
馮子材又怒吼一聲：“不要管我！繼續往前衝！不能突破這道防線，我們一個都別想活著出去！快！殺啊！”
眾人咬咬牙，又憤怒地轉過身來，大喊一聲：“殺——”又跟隨衝鋒的大部隊往前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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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在後方擂鼓的慕容湛握緊了鼓槌，奮力地敲打著眼前的戰鼓，他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前方的炮火聲愈發猛烈了，他的神情也愈發緊張起來，像是為了掩蓋那駭人的炮火，他又加大了錘擊的力度，用更加猛烈的鼓聲來掩飾內心的慌亂，突然，他一個猛擊，鼓膜與鼓錘雙雙殘破。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大口地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緩緩地流到下巴，那一刻，他還隻能聽見自己那急促的呼吸聲。
但是隨著劇烈的鼓聲帶來的片刻失聰漸漸緩解後，他才聽清了遠處那陣愈發猛烈的炮擊聲。
他緩緩地轉過頭來，望向那片被火炮覆蓋了的陣地，疲憊地靠在鼓架旁，絕望與無助漸漸湧上了他的眼睛，他冷笑了幾聲，喃喃地說道：“我還有那麽多事情沒做……我還不想死在這裏……我想活著……難道……我的一生就要斷送在這裏了嗎……”
一麵滿頭鮮血的士兵衝到他麵前報軍情，跪倒在地上，他邊哭邊喊道：“將軍！敵人的炮兵營支援過來了！現在所有的火炮都對準了我們的衝鋒部隊……最後一次衝鋒……也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