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虛驚一場
一眾將領風塵仆仆地趕到二零三高地,望見滿臉鮮血的載洸,都露出了震驚與擔憂的神情。
十一郎更是直接撲到了載洸的膝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末將營救來遲!置大帥於險境當中,罪該萬死!我差一點就見不著您了……”
載洸也被他的舉動下了一跳,扶起他的身子說:“我還沒死呢,你不用這樣吧……快起來,給你跪不吉利了。”
馮子材這個鐵血將軍此刻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一聽到二零三高地遇襲,我們就立即率主力部隊趕了過來,沒想到途中遭遇到敵軍的阻擊,延緩了進程,所幸是有驚無險,謝天謝地。要是你有了什麽萬一,可怎生是好。”
劉永福:“聽聞是大帥親披掛上陣,才令我軍穩住了陣線,要是防線被日軍一下子擊潰,我們缺兵少將的,萬一真要被日軍突破了防線,後果不堪設想啊。”
慕容湛:“我老早就提醒他要往二零三高地增兵了,他非但不聽,還把所有的主力都調往水師營,這邊隻留了三千人,你這出空城計,要是日軍不買賬,高地朝夕之間說丟就丟。”
載洸:“我們兵力不足,水師營更加缺人,這邊有我在呢,不礙事。”
老三笑笑說:“倭寇看到大帥出現,嚇都嚇破膽了,哪敢往前啊!”
慕容湛:“看來,敵軍已經有意要進攻二零三高地了,這個戰略要地一旦丟了,旅順也守不住了。”
十一郎:“怕什麽!二零三高地丟了,咱們不是還有幾塊連成片的高地堡壘嗎?在那裏照樣能據守,抵禦倭寇。”
馮子材:“這事情,遠遠要比你想象得複雜得多,高地後麵就是居民區了,要是日軍攻來,咱們是守還是不守?”
慕容湛:“真正該令人擔心的是,旅順口裏的北洋艦隊,一旦日軍得到了二零三高地,他們就可以居高臨下,往旅順口的北洋艦隊開炮,到時候,北洋艦隊就將葬身大海。
現在,我們不能再將北洋水師留在旅順口裏麵了,趁日本聯合艦隊不在的時候,涉險回威海衛,不然,以旅順口那樣狹小的出海口,二零三高地一丟,北洋水師連出逃的時間都沒有。”
載洸:“你也知道的,北洋水師不能走,一旦北洋水師撤走了,不僅對我們的士氣是一大打擊,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岸防跟補給也將失去靈活性,這會導致旅順的狀況愈發險惡。”
慕容湛淡淡地說了句:“現在就已經險惡到無以複加了,是你執意要堅守的。”
載洸冷冷地看著他:“怎麽,你又要就堅守還是撤退的問題再跟我吵一次架嗎?”
慕容湛:“我不想跟你吵這個,但是,當下時局險惡,為了保護我們珍貴的艦隊,把北洋水師撤走是最為明智的選擇。而且,還可以借助軍艦以及少量貨輪的承載量,將我們的主力精銳全部送走。”
載洸:“後一句話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慕容湛:“這是最優決策,當然,你想退而求其次的話,也可以,你留在這裏,太危險了,必須馬上離開旅順。這裏由我們來堅守,你留在這裏,我們也放心不下。
我們其他人都陣亡了都不要緊,隻要你還在,就保留了勝利的火種,而且,如果你能順利出了旅順,說不定能指揮北部的友軍,替我們解了旅順之圍呢,這不正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嗎?”
載洸冷笑了一聲說:“是隻屬於你的兩全其美吧?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借機支開我,然後實現你撤離精銳,保存實力的計劃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慕容湛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難道,我在你心裏,就已經這麽不堪了嗎?”
載洸:“在你眼裏,為了實現最終的目標,什麽人都可以犧牲,這幾萬百姓在你眼裏,也不過是過眼雲煙。難道不是嗎?”
就在兩人又針鋒相對時,馮子材又站到中間隔開了他們,“你們兩人都對……都對,別一見麵就爭論不休。白羽啊,不是我說你,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不談撤退的事情了嗎?
大帥,我也得說你兩句,不能因為白羽這一番顧全大局的話,就把人家一棒子打死,他是既是顧全大局,也是真為你著想啊。隻要你安然無恙,就是我們勝利的最大希望。”
劉永福:“行了,看來日軍一時間也不會再發動新的攻勢了,我已經讓前線的偵查兵密切關注日軍動向了,有什麽情況會立即來報。咱們這陣子一直忙著打戰,好不容易才到一起,吃個飯吧再走吧。”
馮子材一手勾著一人的脖子,“走吧,兩個年輕人,陪老夫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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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這邊,大山岩回去之後,又來到那個熟悉的山頭上,眺望著遠處的風景,也隻有這樣優美的景色,與片刻的寧靜,才能洗滌他那罪惡與浮躁的心靈。
而他熟悉的朋友,秋山好古又來了,還帶來了他們的另一個老朋友——酒。
大山岩:“支那人釀的酒,喝起來還是那麽過癮啊!”
兩人咕嚕地喝了一口酒後,秋山好古感歎地說:“良景配美酒,簡直就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啊!”
大山岩則苦笑了一聲說:“江山還是原來的江山,烈酒還是原來的烈酒,隻是,物是人非了,當初,我們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躊躇滿誌,儼然已經將這片土地,當成帝國的領土了,可是現在看來,它是那麽地陌生,那麽地遙不可及啊。”
秋山好古:“這句話出自司令閣下之口,可真叫在下驚訝萬分。在我眼裏,閣下可是那種愈挫愈勇,永遠都不會認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