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日本欲蓋彌彰的瘡疤
傳信兵：“敵軍在水師營裏挖了四通八達的地道，所以才能在短時間內突襲到我軍後方，給我軍造成了極大的損失，不得不從水師營撤退。”
大山岩：“什麽？地道？既然敵軍留了地道，那不是應該事先就察覺到了嗎？前線的士兵怎麽會麻痹到這種程度，竟然連腳下隱藏著地道都不知道！”
傳信兵：“敵軍挖的地道比較深，是在地下兩三米處，而且在挖完地道後，還用水泥覆蓋住了洞口，所以我軍在攻入水師營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地道，等到他們發動突襲的時候，再用炸彈把洞口炸開，因此……”
田村怡與造大聲地吼道：“不用再說了！戰爭打到這種關鍵時刻，竟然還出現了這樣低級的失誤，簡直是我第二軍的恥辱！這樣的消息傳回到了帝國，國民會怎麽看待我們？天皇陛下會怎麽看待我們？
他們已經給帝國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是帝國的罪人！必須嚴懲！否則，怎麽正軍心？”
眾人聽完，都將目光轉向了大山岩。
大臣岩閉上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氣，緊攥的拳頭漸漸鬆開，被揉成一團的地圖，像一個皮球一樣，調皮地滾落桌麵的正中央，眾人的眼神也跟著那團滾動的紙張移動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短暫忘記戰場不利帶來的失落感。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大山岩才沉思過後，還是平靜下來說：“出現這樣的局麵，誰也不想，支那人實在是太狡猾了，竟然能想得出這樣的招數來對付我們，敵人的巷戰能力，大大超乎了我們的預料，我們出現這樣的失誤，也是情有可原的。”
田村怡與造則壓低了聲線說道：“我們指揮部可以理解，但是大本營未必可以理解，日本民眾也未必可以理解。之前，我們已經上陳戰報了，大本營跟天皇陛下對我軍充滿期待，命令我軍在十天內拿下整座旅順。
可是現在出現了這樣的局麵，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了。不僅我們會感到憤怒，日本政府、日本民眾更會感到憤怒，如果不做出相應的懲罰，就無法平息戰敗帶來的怒火，這將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壓力……”
大山岩：“話是這麽說沒有錯，但是也不能為了推卸責任，平息政治危機，就將戰敗的責任全都推到前線軍官身上。這次戰敗，我們指揮部同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眾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
田村怡與造才恍恍惚惚地說：“如果我們真的出來承認錯誤，擔負戰敗的罪責的話，那誰來帶領軍隊走向最終的勝利呢？如果政府、士兵跟民眾都對我們指揮部失去信心的話，那麽這場戰爭就沒有辦法再繼續打下去了。我想，大本營此刻也會同意在下的想法的……還望司令閣下以大局為重。”
聽完田村怡與造的話，大山岩再次陷入了沉思，作為一名在日本軍界摸滾帶爬一路走過來的人物，他不可能不知道戰爭就是政治的延續這一道理。
而政治又是建立在經濟基礎上的，眼下，日本的財政已經不堪重負了，政府為了繼續維持戰爭，完成他們“大陸政策”的春秋美夢，將戰爭的負擔全部壓在了日本民眾身上，不僅使得國內怨聲載道，也使得經濟出現了財政危機。
日本這樣一個資源匱乏、市場狹小的國家，雖然在明治維新過後已經踏上了近代化工業道路，但是其經濟體量、工業化程度遠不及西方列強。
沒有列強的經濟、工業基礎，卻在政治上學習他們帝國主義那一套，靠對外戰爭攝取紅利來轉嫁國內的矛盾跟危機，這其實是火中取栗的行為。
而日本這個民族本身就是帶有賭徒的色彩，但是，在這個時空裏，他們千算萬算，都算不到腐朽落後的大清國竟然會出現載洸這樣一個人物，在戰略思維跟戰術技巧上都對他們呈現碾壓的姿態。成為了他們在賭桌上的“X”因素。
原本已經是近在咫尺的勝利又醞釀成了一場慘敗，這種情況下，是肯定需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以緩解民眾跟政府的憤怒跟不滿。
但是，第二軍的指揮部不能出來抗這個責任，這不僅是權威的問題，更關乎到軍民對於前線最高指揮官的信心。
正在大山岩猶豫不決的時候，佐久間左馬太親自來到日軍指揮所，他臉上的血漬還沒有逝去，雖然臉上極力表現出冷靜，可是痛苦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他走到大山岩麵前，將幾塊軍牌輕輕地放在桌上，用沙啞的嗓音說著：“第二師、第三師的幾名高級軍官，出動出來承擔了這次戰敗的責任，包括兩名少將跟四名大佐，他們現在已經切腹自盡，向天皇陛下謝罪了。
前方的將士們還需要有人指揮，本罪將還不能死，在下的頭顱，就先寄存在這裏吧，等到他日凱旋而歸，鄙人一定親自到天皇陛下麵前謝罪！”
說完，他又嚴肅地敬了個軍禮，便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一時的失利或許並不影響整體的戰爭形勢，但是真正阻礙日軍攻勢的，是他們漫長而又脆弱的補給線。他們需要從遙遠的日本本土，將軍用物資源源不斷地運送到戰場前線，這大大限製了日軍的持續作戰能力。
這幾日猛攻水師營的行動，不僅讓他們無功而返，更消耗了大量的彈藥儲備，使得他們不得不停留下來休整，等待補充後，才能維持作戰消耗。
大山岩也知道短時間內不可能再發動新的攻勢了，於是趁著這個時間，與海軍高層展開了會晤，商討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如果戰爭進行得順利，雙方還能坐在會議桌上洽談，而當戰爭進入焦灼狀態的時候，海陸軍兩方則不可避免地要產生些許摩擦。
海軍高層在會議開始的時候，就展現出了強勢的態度，“陸軍在戰場上的表現，可謂是災難性的，若不是陸軍如此糟糕的表現，早日攻下旅順的話，我們海軍早就把北洋水師殲滅了，戰爭局勢也不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