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日本大將的野望
大山岩：“你來找我，不單純是為了跟我聊天吧？”
秋山好古：“海軍方麵傳來了一個消息，要向您匯報。”
大山岩：“看你這個反應，想必又是敗報吧？”
秋山好古：“司令閣下猜的不錯。北洋水師於昨日造成突然出現在旅順口的外圍水域，與我日本聯合艦隊第二分艦隊遭遇，雙方展開激戰。”
大山岩：“哦？這可是海軍本部一直在尋找的戰機啊，結果如何了？”
秋山好古：“海軍戰敗了，有六艘軍艦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其中浪速號更是損傷嚴重，喪失了戰鬥力，預計最快也要百天後才能修複完畢。北洋水師隻是遭受到了輕微的損傷。
整體上，我軍算是小敗，這場失利，對於敵我雙方的海軍力量對比而言，不痛不癢，我們的聯合艦隊仍然能對敵艦形成絕對的實力壓製。”
大山岩聽完，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歎了口氣後說：“雖然這次失利，對於我們的海軍實力而言無關緊要，但是相對於整場戰爭局勢而言，則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眼前，我們陸軍在旅順遭遇了大敗，而海軍則成了帝國唯一的信仰。麵對北洋水師，我們一直都是占據著絕對優勢的，牢牢地掌控著大海的主動權。
但是，如今連未嚐敗績的聯合艦隊，都遭遇了挫折，這會大大打擊我們對這場戰爭的積極性跟信心，想必，消息傳回國內，也會引起不小的聲浪吧。
現在，陸軍在各方麵都受到了限製，短時間內，隻能依靠海軍打開局麵，挽回點尊嚴，現在，竟然連聯合艦隊都被打敗了……可想而知，我們接下來的戰爭事態，會越來越嚴峻。”
正說著，山底下的士兵跑上來傳信：“司令閣下！第一軍司令官山縣大將到達大連，說是要拜訪您！”
大山岩站起身來，最後再望了一眼旅順的方向，眼裏充滿了不甘與不舍，感慨萬千地說：“看來，接替我的人，已經到了，走吧。”
大山岩來到住所，見到了風塵仆仆趕來的山縣有朋，迎了上去，熱情地說：“山縣閣下，這是來接任第二軍指揮棒的吧？有您坐鎮旅順統率全軍，鄙人就能放心回去，享清福了，前線的事，就要辛苦你們了。”
山縣有朋聽完，先是一臉的震驚，隨即又笑了起來說：“看來，大山閣下的消息也不是很靈通嘛，你難道還不知道，天皇陛下已經給鄙人親寫了召回詔書，讓我回國養病嗎？第一軍的指揮權，現在已經移交給我的師團長野津道貫了，他會權力配合你，執行攻克旅順的重任的。”
大山岩聽完，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天皇陛下突然召閣下回去？這是為何？”
山縣有朋：“大山君難道還不清楚嗎？因為我獨斷專行，私自指揮第一軍展開遼陽攻勢，致使旅順方麵後方陣線不穩，被聶士成率軍突襲，才導致普蘭店失守，讓第二軍陷入了泥潭之中。
如今，大本營已經徹底否決了我北進奉天府、進攻山海關、直搗北京的戰略計劃，要全力支持你攻克旅順。
所以，我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天皇陛下這才以讓我回國養病的名義，剝奪我手上的指揮權，這也算是保全了老朽最後這一絲顏麵吧。”
大山岩表情悲壯，向山縣有朋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第二軍拚盡全力，直到最後一刻，也沒能將第六師救出來，致使黑木閣下也……”
山縣有朋拍了拍大山岩的肩膀，安慰道：“這不怪你，別說是兒玉源太郎，就算是我本人親自來指揮這場戰役，我也會犯同樣的錯誤的。
現在看來，敵軍在決戰前，還刻意保存了實力，避免他們的精銳部隊龍騎軍投入陣地戰，好麻痹我們的神經。我們事先誰都沒有預料到，龍騎軍竟然會爆發出如此強悍的戰鬥力，在關鍵時刻給予我們致命一擊，給帝國帶來如此慘重的損失。
之前，隻有閣下一人意識到了這支部隊的威脅，也隻有閣下一人真正重視了。這樣敏銳的判斷力與不動如山的定力，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要征服支那人，也唯有閣下一人，其他人都沒有能力完成這個重任。”
聽到這兒，大山岩的眼眶濕了一圈了，山縣有朋的眼睛也漸漸紅了起來，兩名為久經沙場、功勳卓著的日本大將，此刻竟說不出話來，隻是表情悲壯地互相對視著。
山縣有朋走出門外，望向南麵，對著水師營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在前不久，曾經在他麾下的兩萬名英勇將士全部魂斷旅順，客死他鄉，成了孤魂野鬼，此刻他卻被迫要撤離中國戰場，不能親手為死去的將士報仇，他的內心充滿了悲憤。
他顫抖著嘴唇念出了自己作的詩句：“馬革裹屍無所期，出師未半豈空回？無奈天子召何急，臨別陣前淚滿衣！不能親手為我親愛的將士報仇雪恨，血刃敵軍，身為司令官，我感到萬分慚愧。
你們都是大日本帝國最英勇的戰士，全體國民，還有天皇陛下都會記住你們的！後人將會踏著你們的身軀，通往征服支那人的道路上！終有一天，你們會見證這一偉大時刻的，我堅信！你們安息吧！”說完，他對著旅順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山岩在一旁說道：“閣下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完成這一夙願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我們的士兵白死，我一定會讓他們的犧牲變得有價值，這便是我的使命，終有一天，我一定要用這片染血的土地，來祭奠帝國死去的亡靈！”
山縣有朋轉過身來，默默地走向屋內，找到毛筆跟紙張，大手一揮，寫下一路上想好的詩句：
“百彈激雷天亦驚，合圍半歲萬屍橫。精神致處堅如鐵，一舉終屠旅順城。”
寫完之後，他邁著莊重的步伐，走到大山岩麵前，雙手將這首詩呈上去，鞠了個躬後說：“第六師的血海深仇，就拜托閣下了！”
大山岩接過紙張，臉上堅毅地說：“閣下放心回去吧，我一定替您實現這一未了的心願。‘精神致處堅如鐵，一舉終屠旅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