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戰場上,日軍在土城子方向集結了所有的主力,準備不惜代價對沈家村發動進攻,以解救被圍困的日軍第六師。
兒玉源太郎甚至親自到達前線督戰,他對著麵前的一眾將領說:“這一戰,事關第六師的生死存亡,事關第二軍全體將士榮耀,更是事關我大日本帝國的興衰。
今日若是拿不下對麵的陣地,我們都沒有麵目再見天皇陛下,也沒有麵目再見日本同胞,將士們應當抱著視死如歸之心,隻準進,不準撤,一定要把沈家村給我打下來!”
日本雖然動用了更多的軍隊,但是沈家村陣地經過一夜的加固,不僅守軍人數變多了,防禦工事也更加緊固了。
日本士兵望著遠處那一道道鐵絲網跟塹壕,心裏已經開始忐忑了。
“殺!殺光支那人!”
隨著一聲令下,日本兵開始了規模浩大的集群衝鋒,然而,讓日軍開始衝到陣前三百米時,就開始遭受到了炮火的猛烈攻擊。
老虎溝跟二零三到底上的中國炮兵部隊占據著製高點,既能夠打擊前線衝鋒的步兵,又能夠打擊到敵軍後方的炮兵陣地。
敵軍的炮兵一開炮,便暴露了敵人炮軍陣地的位置,新軍的炮兵作戰人員都是經過嚴格而專業訓練的,他們迅速地鎖定了敵軍炮兵陣地的位置,用重炮進行精準打擊。
好不容易先衝過去幾個日本兵,但還沒有等他們剪開鐵絲網,就被塹壕裏的守軍擊中斃命了。在這樣的火力壓製跟堅固的工事麵前,他們每前進一步都顯得尤為艱難。
打到中午的時候,兒玉源太郎見戰場上還沒有取得理想的成果,開始慌了起來,臉都漲紅了,而就在這時候,日軍的炮兵陣地突然傳來一聲猛烈的爆炸聲,那一瞬間地動山搖。
兒玉源太郎心頭一顫,“快!趕緊找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很快,前方又傳來不幸的消息,“長官,敵軍的一枚炮彈擊中了我軍炮彈臨時放置點,引起了連鎖反應,影響了炮擊進程,現在正在想辦法補救……”
兒玉園田路瞪大了眼睛:“什麽?”
緊接著,日軍炮兵陣地發出來的炮擊聲停止了,士兵騎著快馬來報:“長官,炮兵聯隊已經停止了炮擊!”
兒玉源太郎不顧下屬的阻撓,執意騎上快馬,冒著火炮跑到了跑軍陣地,怒吼道:“為什麽要停止炮擊!前線的將士還在衝鋒,你們這樣子貿然停止炮擊,帶了的結果有多嚴重你們知道嗎!”
一個炮兵大隊隊長回道:“長官,我們打了一上午了,炮彈本來就不足,剛剛還被敵軍引爆了炮彈存放點,損失慘重,已經無炮彈可以打,現在隻能等後方的炮彈補給了。”
本來幾天強攻下來,日軍的儲備彈藥就已經快耗盡了,這會還不偏不倚地引爆了彈藥庫,兒玉源太郎無奈,隻得對下屬說:“快!傳我的軍令,讓部隊停止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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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玉源太郎騎著快馬來到大山岩的住處,二話不說就衝進去,卻發現屋內沒人,又跑出來問門外的守衛:“你們司令官去哪了!”
“昨天傍晚的時候就往山頭上跑了,待了一整晚都沒有下來,到了今天白天都不見他的身影。”
兒玉源太郎又往上頭上跑去,見到大山岩還是一個人落寞地坐在小石頭上,神情肅穆地望著南麵硝煙彌漫的戰場。
兒玉源太郎走到他身邊,山頭上的清新空氣跟人間美景,不僅沒有清掃他內心而灰塵,反而讓他更覺得壓抑,他大口地喘著粗氣說:“閣下真是雅興啊!現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欣賞景色。”
大山岩歎了口氣,淡淡地說:“我看的不是美景,是不遠處那些升起來的硝煙。”
兒玉源太郎:“硝煙?除了我大日本帝國那些年輕將士的英魂,你還能看到什麽?”
大山岩:“這些天來,我暫時從決策層裏退了出來,反而給了我靜下心來思考的時間。我翻閱了所有關於載洸、以及他旗下軍隊的所有資料。
竟然驚訝的發現,對麵的中央新軍從來沒有聘請過外教,而載洸本人,也沒有過出國學習視察的閱曆,我很好奇,在腐朽落後的清王朝長大的他,究竟是如何訓練出,這樣一支時代前沿的軍隊來的。
他們的步兵、炮兵、騎兵,無疑都是這個世界上優秀的戰士,他們的軍隊建製、戰術水平、執行力度、組織紀律,都堪稱一流,他究竟是怎樣辦到的?
如何能在不學習西方先進軍事理論的情況下,卻直接創造出了這些超越這個時代軍事水平的成就來,這堪稱奇跡!這一切,都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這一切都不可怕,最讓我驚訝的是,他究竟是如何將一把散沙凝聚成岩石的,我思來想去,終於悟出了一個道理,載洸已經為這支部隊注入了強大的意誌跟堅定的信念,這才是真正該令我畏懼的地方。
優秀的戰士,需要經過長年累月的刻苦訓練,才能培養出來,但是這樣的意誌跟信念,卻能在短時間內,迅速地在軍民當中蔓延開來。
一旦清國的力量凝聚起來,那我們大日本帝國,永遠都不可能在亞洲抬起頭了,所以,摧毀他們這份意誌跟信念,比殲滅敵人更為重要。”
大山岩氣憤地說:“我來這裏,你不是來聽你讚美敵人,也不是來聽你高瞻遠矚的論調!現在,第六師兩萬士兵被圍困在敵軍的包圍圈裏麵,進退兩難,我得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閣下有何妙計能助我?”
大山岩聽完,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兒玉源太郎:“難道連閣下都束手無策嗎?”
大山岩:“我要是真有這般神通廣大的本領,就不會對旅順久攻不下了,還被天皇跟大臣踢出了決策層。”
兒玉源太郎:“大山君,事到如今,你還在賭氣嗎?好,這件事是大本營的決策失誤,也是我的不對,是我作出了愚蠢的戰略抉擇,才將第六師陷入絕境,我在這裏,代表大本營,代表我個人,向你磕頭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