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 未雨綢繆
傍晚時分,乃木希典跟秋山好古兩人,將整理好的軍事報告呈現到大山岩麵前。
乃木希典:“司令閣下!我們找到了二零三高地的一處觀測盲點,在這裏,二零三高地上的重炮無法對我軍實行精準打擊!”
大山岩看著作戰圖,滿意地笑了笑:“很好,乃木,你今晚就帶著你的第一師,轉移到指定地點吧,記住,行動一定要隱蔽。讓敵軍無法發覺我們的進攻重心,明天天一亮,咱們就對老虎溝上的清軍進行致命一擊,這次一定要奪下這個陣地!”
乃木希典:“是!我一定率領第一師拿下老虎溝!”
第二天天一亮,乃木希典的第一師就在陣地前沿嚴陣以待了。乃木希典對著一眾士兵鼓舞道:“大日本帝國的將士們!現在在你們麵前的,就是敵軍的前線堡壘老虎溝!這幾天的進攻,在這片土地上,已經葬送了我們幾千個將士了!
現在,我們就要攻克這座堅不可摧的堡壘!隻要我們拿下它,旅順就唾手可得,敵軍主帥跟他的中央新軍,都將變成我們的俘虜!
第一師的將士們,報仇雪恥、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在你們的眼前,預祝在旭日東升之時,也是榮譽師團之旗赫赫飄揚在地方壁壘之時,僅在此表告別之意。這片戰場,便是我們的埋骨之所——
全軍突擊!衝啊——”
黑夜剛從夢境中蘇醒過來,鬆軟的草地來來不及抖掉一身的露水,一陣陣喊殺殺便打破清晨的寧靜。
日軍戰場指揮官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士刀,對著身後的士兵高喊道:“向前!向前!殺光支那人……”他還沒來得及將最後一個詞念完,一顆炮彈就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他的腳下,隨著轟隆的一聲響,下一秒,他的靈魂就隨著這陣黑煙飄向天空了。
隨即,炮彈像雨點般朝衝殺的日軍傾瀉下來,這個連隊的士兵失去了指揮官,隻能一股腦朝前山上衝殺。
撕心裂肺的吼叫是為了掩蓋內心的恐懼,血紅的雙眼是心中憤怒與仇恨的寫真,揚威耀武的刺刀是為武士道精神獻祭前的最後掙紮……
乃木希典在背後用望遠鏡目睹了這一切,當他放下望遠鏡的那一刻,眼睛上布滿了震驚與憤怒。
一旁的師參謀長難以置信地說:“怎麽會這樣……我們的轉移行動做得悄無聲息,又是在夜間進行,敵軍根本就不可能發覺,為什麽敵軍這麽快就加強了防守?
這片陣地上的火力明顯要比其他陣地要猛烈得多,敵軍是怎麽做到提前部署的?難道說……他們已經預判到了我們會從這個方向進攻了?”
望著不遠處的士兵一排接著一排倒下去,師參謀長慌了,“乃木閣下!不能再這麽打下去了,快讓士兵撤退吧!”
乃木希典隨即大吼道:“這才打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讓我的士兵撤退?絕對不行!傳令下去,繼續進攻,不準撤退!今天一定要拿下老虎溝!”
師參謀長:“閣下難道要置士兵的性命不顧嗎?”
乃木希典:“為國獻身,是身為將士的榮耀,為了勝利,隻要能取得勝利!就算是第一師全軍覆沒,那也是值得的!”
那名師參謀知道勸說不動眼前這個瘋狂的師團長,便騎上了一匹快馬,往後方的指揮部跑去了。
乃木希典眼見傷亡人數逐漸攀升,卻遲遲無法接近山頭陣地,咬緊了牙關,憤怒、仇恨與不甘開始占據他的內心。
他將望遠鏡重重地摔在地上,抽出武士刀,對著身旁的一名軍官說:“帶上你的後備旅團,我要親自率領士兵衝鋒!今天一定要拿下老虎溝!”
他剛走了幾步,就迎麵撞上了騎馬回來的師參謀長,“大山司令讓我來給你傳達軍令!作戰計劃取消!等待新的作戰命令!”
乃木希典愣愣地站在原地,撐大了眼睛,瞳孔上的血絲也膨脹了起來。
師參謀:“乃木閣下!這是軍令,你不能違抗!”
乃木希典雙手舉起武士刀,朝旁邊的一塊石頭猛地砍上去,極不情願地喊了句:“撤退——”
乃木希典一臉不甘心地來到大山岩麵前,“閣下為什麽不讓我繼續率軍強攻!不是說今天一定要拿下老虎溝嗎?閣下如此不信任第一師,是不是我們第一師在你眼裏,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大山岩則是一臉平靜地說:“敵軍已經提前察覺到了我們的作戰計劃,做好了相關的部署,我們現在要是冒著敵軍強大的火力前進的話,肯定會遭受到巨大的損失,這種時候,我們不能還堅持原來的作戰計劃,應當有所調整。”
乃木希典:“隻有付出巨大代價才能拿下旅順,這不是閣下在軍事會議上一直跟我們強調的嗎!現在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你不覺得自相矛盾嗎!我看你就是看不起第一師!”
一向樂觀隨性的大山岩此刻卻顯得出乎意料地激動,他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用憤怒的眼神瞪著乃木希典,“沒錯,我是說過,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我們拿不下這座旅順港。但是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可以不把士兵的生命當一回事了!
我一直告訴你,一定要珍惜手下的士兵,不能讓將士們為了你一個人的意誌衝動,而白白葬送了他們寶貴的生命。
現在敵軍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作戰計劃,提前做好了部署,你師部的進攻點,已經成了整個老虎溝陣地火力最強大的火力點,你現在還要執意拿將士們的生命去填這個無底洞嗎!
自從跟載洸交手以來,我們第二軍已經付出了兩萬多人的慘重代價了!你以為身為主帥的我不心痛嗎!
你當真以為我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嗎!你錯了,我告訴你,我現在每天躺到床上都睡不著覺,因為我害怕,死去的將士會到夢裏來向我質問!問我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替他們報仇!問我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打敗載洸,拿下旅順!”
聽到這,乃木希典一臉沉重地低下了頭,“抱歉……抱歉長官,請您原諒我的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