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近代化要塞
“是！”乃木希典站起來說：“敵軍在老虎溝陣地上修築了兩個中央堡壘，四個角麵堡，堡壘和陣地前沿的戰壕相連，後方高地為支援用的炮兵陣地，幾乎沒有防禦死角。
敵軍在每三道鐵絲網後麵跟著三道層次分明的U型塹壕，既能貼合地形，形成交叉火力，每隔十幾米放置一挺重機槍。
即使主防線被突破，內有塹壕相連的堡壘炮台和複廓陣地相環繞，可以作為抵抗跟反擊的依托。
在敵軍堡壘上，主要部署了八門12英寸阿姆斯特朗超級重炮，發射炮彈主要是榴彈炮，射程12公裏，因為部署在高地上的緣故，射程還要更遠。
另外，依照敵軍的火力分析，後方炮兵陣地上還部署了30到40門210毫米重炮，但這隻是目前預估的數據，敵軍可能還會往老虎溝上增援，匯報完畢！”
聽完，一眾參謀目瞪口呆。
田村怡與造憤怒地說：“難道我們犧牲了兩千多名士兵，就是為了收集到敵軍的防禦情報嗎！”
大山岩：“我們雖然犧牲了兩千多名將士，但是他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經過這次攻擊，我們獲得了敵軍的火力情況以及防禦工事的建造細節，這可以讓我們在之後的進攻裏吸取經驗，提高攻擊效率。”
田村怡與造：“難道不應該在戰爭之前就把這些情報工作做好嗎！沒有做好，就是負責偵查將領的失職！”
秋山好古：“在敵人的中央新軍沒有出動之前，我就已經率領前鋒騎兵去偵查過了，那個時候雖然已經修築了炮台跟堡壘，但是並沒有部署炮兵陣地。鐵絲網、塹壕等等防禦工事，也是他們在這二十天內修築起來的。
綜合我們收集到的現有情報分析，敵軍不僅在老虎溝高地上的陣地修建了這樣的工事，其他戰略要地均是如此，可以說，現在的旅順城，就是堡壘、土牆、塹壕與鐵絲網構成的要塞。
他們修築完成之後，用幹草掩蓋住陣地上的防禦工事，我們即便是用望遠鏡，也觀察不到敵人陣地上的具體情況。我們也是經過了這次的衝鋒之後，才對老虎溝的防禦有所了解。”
田村怡與造：“二十天就修築好這些工事？這絕無可能！這山地如此複雜的地形，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士兵都在前線與我們交戰，他們哪來的功夫就建造這些防禦工事？一定是我們情報出錯了！”
大山岩：“沒有錯…我們安插在旅順內部的眼線，給我們傳達了消息，敵軍在這二十天裏麵，征用了旅順城內兩萬的青壯勞動力，來為他們的戰爭服務，因此，他們才有如此驚人的效率。”
聽完，一眾參謀才漸漸平息下來。
大山岩：“既然已經知道了敵軍的情況，那麽，今天就製定作戰方案，明天繼續進攻吧。”
田村怡與造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他，“已經試探過敵軍的火力了，為什麽還決定要進攻！我們從日本本土加急運過來的加農炮，還有七天就能到了，隻要加農炮一到，就能摧毀他們的防禦工事，為什麽不能再等等！”
大山岩聽到這一番激烈的言語後，回答的語速依舊是平靜緩和。“運送到岸上要七天，拖到前線要七天，修築與之匹配的炮台加固定，還要一天。加在一起，就是半個月。
而且，即便是重炮用上了，敵人占據著製高點，射程要比我們遠，我們的重炮，要想打到對麵的堡壘，就要先進入敵軍的射程範圍，如果冒險將我們的重炮前移，則有可能被敵軍的重炮摧毀。
若是我們不想辦法拿下對麵的山頂炮台，即便是重炮來了，我們也沒有把握拿下這場戰爭的勝利。隻有拿下了這個老虎溝高地，我們的許多戰術才能施展開來。”
田村怡與造：“即便射程不足，不能摧毀敵軍的堡壘，但是強大的炮火也能對敵軍的前沿陣地實行火力壓製！難道我們連這十五天也等不起嗎！”
大山岩歎息了一聲，“確實等不起了田村……大本營隻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載洸竟然有辦法，在前線與我們交鋒的同時，還能在旅順周邊要塞上，二十天內修築起這樣堅固出奇的防禦工事，還能將防守戰打得如此出色。
可見此人的軍事才能非同一般，而他訓練出來的將士，也是十分地出色。有生之年，能夠與這樣的對手決戰，作為一名軍人而言，既是你我的榮幸，也是你我的挑戰；但是對於誌在贏取勝利的大日本帝國而言，則是十足的不幸，更是致命的威脅。”
說完，他又神情肅穆地站起身來，“事實擺在眼前，這場戰，我們要想取得全麵的勝利，就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各位，做好心理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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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載洸來到陣地前巡視。他望著遠處陰森幽暗的日軍營地，陷入了沉思。
慕容湛在背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想些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載洸：“這些日子，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外麵究竟怎麽樣了。”
慕容湛：“怎麽，李鴻章那邊還沒來信嗎？”
載洸：“最近日本艦隊看得緊，我猜他們是怕船隻被俘虜，所以不敢派人來吧。”
慕容湛：“你是在擔心李鴻章不照你的軍令行事？”
載洸：“這倒不是，李鴻章這個人，軍事頭腦還是有的，畢竟也是打了半輩子戰的人了，不會連這點利害都看不見。”
慕容湛：“那你還在擔心什麽？”
載洸：“擔心很多事情，現在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李鴻章那裏，朝廷那裏，聶士成那裏，還有日軍在醞釀著什麽，我們也不知道。
大山岩這個人，太穩重了，穩重得我們找不到他們虛弱的地方，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真的會被困死在這裏。”
慕容湛笑了一聲，“你又沒有天眼，哪能對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天有不測風雨，老天爺也做不到全知全曉，何況你我都是凡人。
既然你都決意要堅守旅順了，就安定下心來，好好打這場硬仗吧，輸了，無非就是一死嘛——大丈夫以身許國，死得其所，快哉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