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勸退
這邊，慕容湛已經來到了暖香樓的門口，正當他要走進去的時候，被門口的守衛攔住了。“皇太後有令！今日，任何人不得進出暖香樓！”
盛萬頤隨即拿出了一個簪子，“奉裕榮公主之令，來給今日的新人送嫁禮。”
那個守衛地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下慕容湛幾個，“簪子我認得，確實是裕榮公主的信物。但是裕榮公主不讓宮女來，卻讓你們幾個大漢子來，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隻是送個嫁禮而已，我一人進去，待會還是一人出來，反正人在裏麵，也飛不了。裕榮公主的命令，就是皇太後的命令，耽誤了了差事，你我都不好向上麵交代。”
那守衛的將領猶豫了下，“放他們進去吧，我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辦完事，速速出來，別磨蹭！”
慕容湛走到真真的門口，敲了敲門，房間裏的女子充滿期待地朝外麵喊話：“是誰！”
“我是貝勒的部下。”
房間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還沒徹底打開的時候，便從門那邊傳來了她迫不及待的提問，“是他讓你來的嗎！他說了什麽！”
慕容湛則是從容不迫地說：“外麵耳目眾多，姑娘可否讓在下進房一敘？”
“快快快，快進了！”
真真匆忙關上門，回頭卻發現，進來的男人，已經自顧自地打量起房間的裝飾來了，看著眼前這個陰陽怪氣的男人，真真倒起了疑心了，站在門口問他：“你當真是貝勒派來的？”
“我不是貝勒派來的，但我真的是貝勒的親信，這次過來，也是為了幫他的，我叫慕容湛。”
“我聽貝勒提起過你……既然你不是貝勒派來的，那你又是來幹嘛？”
“那自然是為了你倆的事情而來。”他邊在房間踱著步子邊說著，突然看到了牆上掛著的兩幅字，“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是貝勒的字跡。他可真是個癡情郎，隻可惜，他那七尺身軀已經許國，再難許卿了。”
一聽這話，真真眼睛裏的期待漸漸地散去了，隨之而來的不祥之感，她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冷冷地說：“你到這裏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說完了沒？說完了，就請出去，本姑娘要歇息了。”
“迎親隊伍，天亮的時候就要來了，真真姑娘此刻不應該梳妝打扮，等待出嫁嗎？”
“這事，自然有人幫我料理，將軍這般的英雄，隻管刀槍劍戟的事便罷，怎麽這會，還有心情關心起這些胭脂俗粉的事情來了？”
“在軍營裏待久了，這刀槍劍戟，就成了俗物了，反倒是姑娘的閨房，更像是高雅的殿堂。先前，我還迷惑，為何貝勒會對一女子如此傾心，竟然連權力地位這種常人難以企及的東西統統棄之不顧。
直到見到了你，我才算真正有所感悟。英雄難過美人關，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隻為博得紅顏一笑，卻斷送了整個王朝。
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刀劍加身而不改容，但是到了美人麵前，難免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以至於失去了理智，終究是誤了天下，又誤了自個。”
真真聽完，冷笑了一聲，“那照你這麽說來，我反倒成了紅顏禍水咯？那貝勒算什麽？昏庸無道，還是不思進取。常人能談情說愛，為何我們不行？你不要用你的觀念來否定我們，你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權力。”
慕容湛看著眼前這個伶牙俐齒的女子，不自覺得輕笑了一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為佳人欽慕，本是人之常情。你們二人，本是郎才女貌，按理說，誰都不應該阻攔。
可是，錯就錯在，他是個英雄，還是個決定國家命運的英雄。他扛起了江山，就牽不起你的手。牽了你的手，整個天下，都會崩塌。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英雄？何為英雄？你有你心目中的英雄，我也有我心目中的英雄，要我說，那些衝冠一怒為紅顏，敢與天下對抗，隻為抱得美人歸的英雄，才是真英雄。”
“姑娘有沒有想過，貝勒這一走，會給整個國家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國家大事，不該是你們這些做官的考慮的嗎？像我這種小女子，就不用瞎操心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無論男女，不分貴賤，都該為這個國家考慮，萬不得已之時，為了國家大局，犧牲個人，也是應該的。”
她撲哧一笑，“將軍說笑了，如今的天下跟國家，竟然到了靠犧牲一個女子，才能挽救的地步，那你們這些當官的在幹什麽？要你們這些當兵的又有何用？”
慕容湛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她此刻說出來的這些話，顯然大大出乎慕容湛的預料。她不僅剛烈，而且清醒聰明。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兩人隔得很遠，在微弱的燈光下，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臉，而他的語氣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就算是姑娘不為國家考慮，那也應為為身邊的人考慮一下。
你仔細想想，皇太後既已經賜婚，那麽這樁婚事，就不單單是你個人的事情了，而是關係到朝廷的尊嚴，關係到皇太後個人的權威。
要是姑娘真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跟其他男子私奔，就等於在向世人宣告，你在違抗皇太後的旨意，以皇太後處事的風格，這種冒犯到她個人權威的事情，她豈能容忍？
到時候，你個人倒是遠走高飛了，可是養你的雙親怎麽辦？跟你同甘共苦，一起長大的的這些姐妹怎麽辦？你有為她們想過嗎？你這一走，朝廷必定遷怒於她們，到時候，整座暖香樓，就會成為一座人間煉獄。”
真真聽完，腦子一震，竟然猶豫了，但心裏一時仍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