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局勢預判
而這邊,榮祿跟李蓮英一行人退下之後,榮祿還朝李蓮英使了下眼神,李蓮英就把身旁的宮女太監侍衛全部支開了,現場隻剩下榮祿跟李蓮英二人。
李蓮英:“榮中堂,什麽事啊,這麽神秘兮兮的,是不是咱家那批銀子,有下落了。”
那榮祿笑了笑說:“李公公,確實是關於銀子的事。”
那李蓮英喜出望外,“真的!那批銀子現在在哪!咱家這就派人去取!”
“那批銀子,現在已經取不回來了。就算讓公公知道是誰盜走了,公公也不敢去取。”
“取不回來了?你快告訴咱家,是誰盜走了那批銀子,咱家要他死!”
“就是那載洸。”
聽完,李蓮英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又用半信半疑的眼光望向榮祿,“榮中堂不會是在挑撥離間吧?”
榮祿笑了笑說:“李公公你把我榮祿看成是什麽人了?”
“你無憑無據的,就說那銀子是被他盜了,咱家怎麽信你?”
“我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這些日子裏,我一直在調查這筆銀子的下落。查著查著,就從商辦衙門身上找到了一些詭異之處。
曾經,有段時間,商辦衙門虧空十分嚴重,就快到倒閉的邊緣了,可是最後,竟然憑空多出了四百萬兩銀子出來,彌補了這虧空,而且,跟李公公那批私銀丟失的時間恰巧吻合,難道李公公就不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嗎?”
李蓮英沉思了一會,“這麽說來,倒也可疑,但是僅憑這點,就說是他盜了我的銀子,還不足以令人信服,說不定,那是他自己的銀子呢?
他掌管著商辦衙門多年,自己偷偷斂上幾百萬兩銀子,這不稀奇吧?這年頭當官的誰不貪呢?要是你榮中堂管著商辦衙門,說不定就貪成第二個和砷了。”
“李公公不信我,我認了,但是你自個的人,你總不能不信吧?”說完,他拍了拍手掌,旁邊的院子裏隨即走出來兩個老人,李蓮英一看,是之前幫他看管銀子的那兩個老太監。
“老祖宗。”
李蓮英:“你們兩個怎麽在這裏。”
榮祿:“我調查了那段日子來京外地人士的情況,篩查了很多人,發現隻有劉永福那批人最為可疑。於是,我前些日子,趁著輸送糧草的便利,買通了運糧官,讓那兩位公公到新軍軍營裏麵認人,果不其然,就是劉永福跟慕容湛那幾個人。”
李蓮英目瞪口呆,“此話當真?”
那兩個太監點點頭,“李中堂說的千真萬確啊老祖宗。那晚雖燈火昏暗,看不太清,可是那聲音,奴才們是記得一清二楚,再加上個子身材,跟那幾個人全部吻合了,準是那些人幹的,錯不了。”
李蓮英聽完,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載洸!你竟然敢如此陰我!我與你勢不兩立!”
這時候,慕容湛也火急火燎地趕到了醇親王府,與載洸兩人在書房裏議事。“主子,黃海爆發大海戰了!”
載洸麵色煞白,一開口就問:“鄧世昌怎麽樣了?”
“受了傷,並無大礙。”
載洸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激動地說:“改變了!看來是可以改變的!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慕容湛看著他如此激動,在一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改變什麽了?”
載洸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緊張地說:“快!快過來,我們好好複盤一下戰局。”
慕容湛坐到了一旁,一五一十地說道:“海戰方麵,北洋水師損失經遠、超勇、揚威、廣甲、來遠5艘軍艦,還有三艘軍艦受重傷,死傷官兵約一千人。”
“日本呢?”
“日本沒有損失戰艦。不過,據咱們安排在日本的眼線來報,‘日艦歸航之時,常盡作偽之能事,遮掩彈孔。’這一次,日本艦隊回港的時候,用塗色帆布加以隱藏,我想,日本艦隊也是有不小的損失的。
而且,咱們的定遠跟鎮遠兩艘主力戰艦還在,所以,這次海戰雖然敗了,但也不算慘敗,至少可以保存一定的實力,等到咱們新軍進入戰場之後,整個戰局就大不相同了。怎麽樣?朝廷打算什麽時候動用新軍?”
載洸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朝廷現在還沒有動用新軍的打算。”
“什麽?都什麽時候了?還不用新軍!再這樣打下去,都快打到家門口來了,海戰一時失利沒關係,真正決戰整場戰爭成敗的,是陸戰!
時不我待,我們拖一天,勝算就下降一點,再這樣拖下去,會把本來有把握打贏的戰爭給拖輸了!我知道前線清兵的作戰能力,根本就不是日軍的對手。難道朝廷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危機的到來嗎?”
載洸歎了一口氣,“你說得對,他們還在沉睡當中。朝鮮前線,傳回來的,都是捷報。如果真像兵部所說的那樣,朝鮮戰場上,咱們已經殲敵幾萬了。”
慕容湛大驚失色,“怎麽會這樣!這絕對不可能!”
“沒錯,這是矯報。你或許還不能理解,但是我在朝廷待久了,對這個國家的政權運行模式,早已一清二楚了。
朝鮮戰場前線的主帥是葉誌超,此人已年過花甲之年,早已不複當年之勇,看他近年的表現,就已經有墮落腐化的跡象了,想必到了前線,也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即便是前線真的打了敗仗,為了逢迎聖意,葉誌超也會說是打平。前線軍報送到了李鴻章那裏,他就會改成小勝,傳到了兵部,回奏給上麵兩個主子的時候,就會被篡改成大捷。”
慕容湛撐大了瞳孔,默默聽著。“這個國家的權力結構,從上到下都已經腐朽不堪了,連這麽重要的軍情都敢謊報。”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善的事情。現在軍情緊急,不能再拖了,現在必須得做點什麽才行。”
“找皇太後?”
“後黨是主和派,找他們沒用。隻能找皇上了,隻要皇上下旨,即便是後黨那邊心生不滿,也阻止不了我們。”
慕容湛眼睛充滿了擔憂,“可是……皇上肯信你?就算是他肯信你,可是他會頂著後黨的壓力讓新軍投入前線?何況,你這樣做的話,皇太後那邊,也不好交代。”
“大敵當前,若是還那麽昏庸懦弱,他這個皇帝……”載洸沒有再說下去了。“豁出去了,隻要有利於戰局,犧牲我一人又何妨?你在王府等我,我立刻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