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盛萬頤聽完,心裏就不樂意了,擺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臉,用略帶怨恨、不滿的語氣說道:
“貝勒要真這麽說,可就真得寒了屬下的心了。貝勒說自己是孤身一人,那我們這些人,在您心裏,難道就一文不值嗎?
您要是真忘了屬下沒關係,可你總得記得娟兒,記得王爺,福晉。
這些您身邊最親切的人,他們可都是陪您一路走過來的,幫您遮風擋雨,給您噓寒問暖的,處處都為您著想,您就沒有感受到半點溫情?
還有那李鴻章,不也跟貝勒爺一起,為了國家複興,邊疆安定,一直努力著嗎?即便是遭人唾罵,遭人排擠,他可沒有退縮過。
還有跟您誌同道合的慕容湛,說句實在話,他可是您使盡渾身解數,才招入麾下的,視您為當世之希望,把全部的寶都押在您身上了,您難道也想讓他輸得一敗塗地?
貝勒您看,無論是親情上的,理想上的,還是事業上的,您可都是有人可依,有人相伴的啊,難道這些人,在您生命中,就那麽可有可無嗎?”
載洸聽完他這一番肺腑之言,頓感慚愧,喝了一口他遞過來的茶水後,帶著歉意說道:“是我冒失了,剛才一時受挫,心裏難過,才說出了那些傷人心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
“我哪敢怪您啊,我就是心疼您。您以天下為己任,克己勤勉,發奮圖強,從小到大,就沒歇下來過。
您啊,也是時候該停下來休息,好好享受一下這人間歡樂了。”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當今之世,眾人皆醉我獨醒,如果連我都睡著了,中國這頭沉睡的獅子,今後五十年都不會再醒來了。”
“您啊,就是操勞過度,才會心神不寧。”
載洸想到了今天榮祿的種種行為,擺明了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跟載洸拚到底,此人若不想辦法約束,日後將是心腹大患。
“對了,我讓你調查榮祿盜賣國寶一事,你可有調查出些許眉目來?”
“那個榮祿,可真是心狠手辣,但凡跟此次事件帶上一絲關係的人,都被他除掉了。此人心腸如此歹毒,殺人不眨眼,就怕今後會對咱們不利啊……”
載洸冷笑了一聲說:“這次他趁咱們不在京城,就把罪證都清除幹淨了,日後隻會更加謹慎,再想抓住他的把柄,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不過,屬下此次,雖沒有收集到榮祿的罪證,卻無意間發現了另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關於李蓮英的。”
載洸聽完,一臉失望地說:“我還以為是什麽有用的情報,原來是李蓮英的,我對那個太監的事不感興趣。”
“是關於銀子的。”
“銀子?”
“嗯,屬下賄賂了他手底下的一個親信,本想從他口中,套出些許關於榮祿的事情來,沒想到他將李蓮英私藏銀子的地點,一不小心泄漏了出來。
屬下根據一些零星的線索,讓京城裏的耳目去暗查,順藤摸瓜,沒想到還真讓我們的人給查出來了。”
載洸一聽這話,兩眼放光,急忙問道:“李蓮英的銀子藏哪裏了?”
“就在步軍統領衙門旁邊的一處私人宅院中。”
“步軍統領?看來又關榮祿的事了。可是,這銀子怎麽藏到外麵來了。”
“之前李蓮英住皇宮,銀子都是藏在皇宮的隱秘之處,但自從皇太後移居頤和園之後,這頤和園本就沒有什麽適合藏物的場所。
李蓮英不放心半生撈到的銀子放在皇宮裏,就把他藏到了宮外。”
載洸聽完,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停地用手指頭敲打著桌麵,靈動的雙眸,伴隨著這渾厚的敲打聲微微閃動著,沉思了好一會兒後,他才說:
“將銀子藏在步軍統領衙門旁邊,虧他們想得出來,你可知道,裏麵藏了有多少銀子?”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聽那報線的太監說,皇宮裏,還有好幾個大太監,都托李蓮英找關係,將錢都秘密寄存在那裏,數目不下百萬之巨。”
“不下百萬?看來這群太監還挺有錢的。”
盛萬頤搖著頭,苦笑了下說:“剛開始屬下也覺得不可思議,這些太監,哪來的巨款。
後麵一問才知道,原來啊,這些太監為了貪汙斂財,沒少在那些朝廷官員上麵下功夫,費盡心機,可謂是花樣百出。
多的不說,我就給您舉兩個例子。
凡是遇到節慶,宮廷那邊的主子就會找來戲班子唱戲。跟皇上皇太後一塊兒聽戲,雖說是一種殊榮,可是一坐就得六個小時。有些官員,吸大煙吸慣了,煙癮特別大。
而那些太監的生財之道,便是看誰煙癮大了,就遞上一杯茶去,再順手遞上三枚煙泡,太監再逮著機會漫天要價,乘機大撈一筆。
據說啊,好些個煙癮大的官員,聽了三天戲,就花了好幾萬兩銀子。
這還是各取所需,還有跟過分的。但凡在金鑾殿上舉行朝會的時候,不管是封疆大吏還是王公大臣,隻要見到皇上,都必須三跪九叩,跪拜奏對。
本來皇太後念及他們年老,身子骨又弱,便讓管事的太監準備一些墊子,給這些重臣墊上。誰知,那些太監竟然從中使壞,借機斂財。
給了重金的,就拿棉布填充的墊子給他們;要是給的少的,就拿稻草填充的墊子給他們;如果是一兩銀子都不給,裏麵就摻雜一些碎石,這比直接跪地上還難受。
靠著種種的小伎倆,那些管事的太監,總是賺得盆滿鍋滿,尤其是那李蓮英是大總管,貪財最甚。好多銀子,還是從咱們口袋裏順走的。”
聽到這兒,載洸邪魅一笑。“既是不義之財,何不借來用用?”
一聽這話,盛萬頤就慌了,“貝勒,萬萬不可啊,那李蓮英咱可不能招惹啊,惹了他,事後他記恨起來,咱們的日子就難過了。”
“不是我去借,是榮祿替咱們借。”
“榮祿?貝勒,你這話,屬下越聽越糊塗了……”
“你就等著開一出狗咬狗的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