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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怨滿南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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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南國土,就地理而言,可分為三部分,即北圻、中圻和南圻。


  在這個時候,南圻已經淪落為法國的殖民地,在這塊殖民地上,法國人已經建立了相當穩定的統治,兩三千名法軍和數千名殖民地部隊牢牢控制了這塊土地。


  北圻即是細柳營所處的北越,法國人稱其為「東京」,這是一片戰亂的土地,而越南王國統治的基礎,則在中圻。


  而中圻的核心便是順化,昔日越人有言「橫山一帶,萬代容身」,指的即是順化一帶,阮朝據此立國三個半世紀,雖不能算萬代容身,但也算得上傳承已久。


  而順化政治的核心,不在任何一座皇宮之中,而是在皇帝最喜歡的陵園之中。


  這座嗣德皇帝為自己修建的陵園,本名萬年基,在後世便是大名鼎鼎的順化謙陵,是去順化必游的景點。


  他對於這座陵園有著特殊的感情,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這座陵園之中,即便是在法國掠去南圻六省的情況下,他仍不忘加速修陵,以至修陵軍士不堪勞苦起事,這才改名謙宮。


  在謙宮之中,嗣德皇帝便是最核心的存在。


  按越南史書記載,他相貌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膚色不黑不白,形若儒生,最喜歡頭包著小黃巾,著黃衣,穿內務府制的黃褲子和黃鍛子鞋,平時性情很好,是個很勤政的皇帝。


  自從十九歲即位以來,三十一年,他天天五時起床,六時臨朝,只有今日在謙宮之中,嗣德皇帝顯得格外驚惶不定。


  他素好寡人之疾,后妃達百餘人之多,只是這也是阮朝上下最憂心的一件事,不為他阮福洪任好色,而是頭痛他即位三十一載,後宮多達百人,至今還見不著龍胎鳳種。


  這個素來中庸勤政的嗣德對此的反應惟有多納宮人,發現生不出來再納后妃,再生不出再納一個,只是從嗣德元年開始,這種的惡性循環已經持續了一百多次了,以至皇帝本人也已經絕望。


  現在幾個長得極美的后妃正侍立一旁,時不時把太監轉來的奏片遞呈給嗣德皇帝,只是這幾日的奏摺格外得多,而一向不愛發火的嗣德性情也格外暴燥,他時不時就用硃筆在奏摺上狠狠地劃上一劃。


  只是後宮不得干政,她們怎麼敢多事,至多只敢豎起耳朵小聲地聽上一句:「可恨!當真可恨!」


  「居然連什麼柳字營都來尋我大南的麻煩。」嗣德皇帝看著雪片一般送來的奏片,一邊提著筆一邊嘆道:「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這是前明崇禎極愛說的一句警語,只是看著嗣德這般長噓短嘆,這些后妃們在心頭也湧起幾分同情的感覺。


  她們不敢多說一字,只是老老實實地侍立一旁,遇有太監轉來的奏摺,交由這五十歲的老人用硃批朱點,然後再轉交給內閣,這事她們已是極熟手,只是今天奏片實在太多,雪花一般飛來。


  嗣德只覺得疲乏無比,卻強作精神,連繼批閱八九個小時,中間只用了一餐,精神欲發不振。


  后妃們仍是侍立一旁,不敢多說,他們知道這位越王性子還算中和,可是在這件事,連兄弟子侄都不肯謙讓半分,多說一句恐怕就要貶入冷宮去。


  明明知道這個老皇帝的硃批率性而為,多有錯漏,可是她們也只能看見著這些錯漏的硃批轉到內閣去。


  看著這個衰老得有些可怕的皇帝,她們甚至為自己感到一種自憐自惜,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從小琴棋詩畫樣樣精通,相貌端莊,性格溫婉,若不身在深宮,恐怕早已雙宿雙fei,可現在卻只能臉上永遠保持著這樣刻板的微笑。


  這嬌韻如詩,這倒影如碧,恐怕只能空對秋宮冷月,再不見著宮外的世界了。


  她們這樣自憐著自己的命運,纖纖玉手卻遞上了不同的奏本,一個絕色宮妃多看了奏本一眼,卻只看得柳字營三字,突然又是心頭悲涼,卻想起了胡春香的兩句詩來:「如我能變男兒漢,英雄事業反掌間。」


  嗣德皇帝那是面色陰沉,看到這封柳字營的奏摺,那是一籌莫展,不由又念起了那兩句話:「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都是來請援軍,請糧餉,請發內帑的,為臣不為朕操心,只知道到處請發內帑,朕又哪來這許多內帑?」嗣德真是怒氣衝天:「內帑何來?若真有那許多內帑,朕當年又怎麼失去南圻六省?」


  這算是他生平恨事,當年法國人索要賠款,他令戶部和吏部將宮內所有供奉用器和銀磚銀錠都融了,也只得七萬兩千兩,後來又派人去檢點尚存的南圻三省庫房,只得黃金七百二十兩,白銀二千二百二十兩,銅元一萬零五百元,根本補不足法國的賠款。


  何其來這許多內帑,失去南圻之後,他只能開禁鴉片、販賣頭銜、允許罪犯用錢贖罪之類的手段開源,只是內帑已盡,真的不存下點什麼:「朕讓他們看看,到底還有幾文內帑?」


  只是在他身邊的這些宮妃,總是知道一些隱情,看著他的瘋言瘋語,她們只能保持那種似笑非笑的職業微笑,只是她們中又有人重複胡春香的兩句詩:「如我能變男兒漢,英雄事業反掌間。」


  她們只剩下這一點點豪情壯志了,而嗣德第三次重複前明崇禎的警言:「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只是他重重在奏摺落下一筆,有些蒼涼地說道:「朕相信王者不死,昔年世祖皇帝百戰艱辛,遇西賊急追,鱷魚渡之過江,我南國傳承三百載,怎會亡於李揚材這等無名小卒?」


  「李揚材,柳字營,法國人,都等著!待得朕重整山河之日,朕誰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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