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別勝新婚(一)
「東洋人?哼,在北邊惹事,現在還野心不死想著滬城?」
聽葉限講完入內雀的故事,霍中梁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葉限很自然地伸手去撫他的腦門:「好了,本來就不好看,這麼一皺眉跟小老頭似的。」
霍中梁趁勢一把握住她軟軟的小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是不是老頭,今晚見分曉。」
「呸……你這個……」
「不是這個,是那個,你不是很喜歡的?」
葉限瞪他一眼,這人明明也是讀過書的,可說話時候總是那麼的粗俗,偏偏自己還就喜歡這粗俗的勁,哎呀,真是沒救了。
她這眼光,在霍中梁看來那就是眼是水波橫,眉是山峰聚,簡直要人酥到骨頭裡,若不是現在還有軍務在身,哪裡能得到晚上,恨不能將她就地正法。
葉限見他臉色猴急,卻又站起身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臉板得方方正正,忍不住噗呲一笑,不懷好意地伸手向他身下按了按,霍仲梁急忙抓住她的手:「你這壞……壞的……」
「報告!」
門外傳來柱子的聲音,霍中梁清清嗓子,一張國字臉又有滋有味地板起來,眉心微微皺著,一種憂國憂民的勁躍然而生。
「長官,剛去司令部開會了。」柱子聽到裡面葉限的輕笑聲,不敢輕易推門進來。
霍中梁自然明白柱子的顧慮,為了維護自己正經形象,又清了清嗓子:「進來吧,光天白日的,咱們身為軍人,怕什麼。」
柱子畏畏縮縮地地進來,悄悄瞟了葉限一眼,見後者眼波如水,媚態橫生,心裡忍不住一盪,又覺得這是褻瀆了長官的女人,恨不能伸手給自己一巴掌。
「柱子,我聽說白妮要來了,恭喜你們夫妻團聚啊。」
柱子有點害羞地低下頭去,只會嘿嘿傻笑。
他和白妮成婚後,本來白妮是跟著他住了幾天的,但後來白妮媽病重,白妮是獨生女,只能回去照顧她媽,前段時間來信說她媽已經不幸去世了,白妮這就來滬城找柱子。
柱子接到信嘴巴樂的合不攏,老丈母娘去世了是該悲傷,可是一想到媳婦來了,每天可以摟著軟乎乎水靈靈的媳婦睡覺,這可是神仙日子!怎麼裝悲傷也裝不像。
一路上開車的柱子都笑的見牙不見眼,到了司令部,霍中梁下車后回頭說:「趕緊去接你老婆吧,看你笑的,哈喇子都流下來了。」
柱子哎地答應一聲,開車就跑。
「混蛋,跑的這麼快。」
霍中梁看著車子絕塵而去,忍不住搖頭:「哎,食色性也啊。」說完了又暗道你有老婆抱,我就沒得抱了?哼,今晚一定要好好地……嘿嘿。
「妮子,妮子,這呢!」
柱子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白妮,心裡得意極了。
白妮長得好看,近兩年沒見臉看著更白了,巴掌大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身碎花旗袍,拎著個不大的箱子,在往站口走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大概是因為柱子穿著軍裝,站口的鐵路工作人員不敢攔他,任憑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搶過白妮手中的箱子,傻笑著:「妮子,你咋比過去還好看呢。」白妮瞪他一眼:「大白天的瞎說啥呢。」
「真的,真的。」柱子兩眼盯著白妮的玲瓏有致額身子看。剛成親那會白妮已經懷孕了,腰身沒現在這麼苗條,胸脯也沒這麼高,哎呀,回去可不能叫她穿這麼緊的旗袍,啥都被人看到了,自己的老婆,就該脫的光溜溜躲在被窩給自己一個人看,一個人摸,其他人……哼,穿的跟葉小姐一樣,嘴唇指甲塗的紅紅做那樣的妖婆可不成。這樣想著,盯著白妮的眼神就有點熾熱,白妮感受到了,輕輕捏一下他的手,在他耳邊低語:「別看了,晚上讓你看個夠。」
柱子下身瞬間燒起一把火高興地哎了一聲,緊緊地抓著白妮的手,過了一會說:「妮子,你這手還越來越細發了。」
「那是,你跟著長官陞官了,寄給家裡的錢也多,我也有錢打扮了,咱們村子的人都羨慕我好運氣呢。」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柱子高興極了,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
「咱娃呢?」白妮是大著肚子嫁給柱子的,雖然那孩子和柱子無關,可柱子一直當自己孩子養著,每次寫信都問幾句。
白妮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信里沒敢和你說,咱媽去世了那幾天,都怪是我忙的沒顧上,娃掉井裡……淹死了。」
柱子心裡有點難受,可還是低聲安慰:「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咱家都是你一個人照料,難免都招呼不到的時候,放心,以後我不會叫你這麼受罪。」
白妮靠著柱子身上,低低地嗯了一聲。
這幾天柱子每天都樂呵呵的,車開的一溜煙,大嘴叉子咧到耳朵根。
「柱子,瞅瞅你那傻樣,結婚也有兩年多了,還和毛頭小伙一樣。」霍中梁笑話他。
「小別勝新婚啊長官。」柱子還是樂呵呵地。
「有媳婦好吧?」
「好,好的不能再好,就是……就是我們那娃娃沒了。」柱子想到照片上的胖小子,心裡還是很不好受的。
「年青力壯著呢,趕緊再生個。」
霍中梁也聽說白妮的孩子掉井裡淹死了,拍了拍柱子的肩膀安慰道。柱子點點頭:「嗯,我這不每天晚上都努力嗎。」
「悠著點啊你,只有耕不壞的地,可有累瘦的牛。」
「我這身板子好著呢。」柱子拍了拍胸脯,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又樂開了。
「看看,又來了,瞧你那沒出息勁,想啥呢?」霍中梁給他一拳,柱子美滋滋地說:「白妮可上進了,有兩年沒見她都識字了。」
「哦,那厲害啊,還出去讀書了?」
「沒,不得照顧她媽還有娃娃嗎,說跟著我們村出去上學的女娃子學的,寫的還挺好,反正比我強,我早就知道妮子聰明,當初要是家裡有錢能讀書,沒準能考個女狀元呢。」
「瞧瞧你這點出息,我就不信,就學了一年多,不到兩年,那字能好到哪去?」霍中梁嘴一撇,認定柱子這純粹是愛屋及烏情人眼裡出西施。
「長官,您還不信,明個我拿點她寫的字給你看,真寫的可好了。」柱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