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假老先生(一)
「媽,這兩位是我找來捉鬼的……法師。」
袁先生帶著葉限和召南來到袁老太太居住的院子。
李叔低頭站在門口沒進來。小玉蹦跳著跑來拉著老李的衣角問:「爺爺,進去呀。」
李叔瞪她一眼:「不出聲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小玉委屈極了,嘴一撇撒嬌道:「爺爺……」
李叔像是沒聽到一樣,人在門口站著,眼睛緊緊地盯著裡面。
「哦,法師啊。」袁老太太點點頭,手上依然不停地捻著念珠,嘴裡念念有詞。
葉限道:「老太太念的是《地藏經》?」
老太太閉著眼睛點點頭。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地藏王菩薩還真是令人感動,我有點不明白,這要是有人故意往地獄里送人,再自己念經超度,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是菩薩就這麼好糊弄,真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老太太手捏著一個菩提珠子不動了,葉限見她眼皮不住抖動,繼續說道:「上個月消失的那倆孩子並沒有死,李叔把一切都說了。」
老太太猛地睜開眼。
「這位姑娘真是法師?」
葉限眨眨眼,有點頑皮地說:「對的呀,我是法師,專門抓鬼的,包括有些人心裡的鬼。」
老太太哦了一聲,閉上眼睛繼續念經。
袁先生見她母親這番表現,心已經沉了下去,撲通一聲,扶著老太太的膝蓋就直直地跪了下去:「媽,你就說實話了,這些年咱們家的鬼就是你,對不對?你為什麼非要這樣做?我知道你恨那些姨娘們,可我爹都沒了,你還揪著那些陳年老醋,再說弟弟妹妹……還那麼小,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袁老太太的眼睛猛地一下睜開,瞪得老大,像是不認識一樣看著袁先生。
她看著一臉委屈的兒子,顫巍巍地舉起手,照著袁先生的臉就扇過去。啪的一聲,極為清脆,李叔跟著抖了一下,小玉哭著撲上來:「老太太不要打少爺,你要打就打我吧,老太太。」
袁老太太看到門口站著的李叔,嘆口氣道:「把這逆子給我拖出去,我養他這麼多年,他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真是……不如當初把他溺死。」
李叔嘆口氣,只好走過來先一把將小玉拽起,接著道:「老太太,他們知道密道的事情了。」
「哦?你都說了?」
李叔尷尬地點點頭,咧開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小玉則驚訝地問:「密道,什麼密道?」
老太太手一抖,念珠的繩子被拽斷,小菩提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滾的哪裡都是。
「傻子,那不是你爹。」
召南和葉限聞言對視一眼,嘴角上揚,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叔則板著臉一動也不動。
「媽!」
袁先生叫了一聲,他忽然想起李叔方才說要斷了袁老先生的子嗣,難道……難道?他狐疑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李叔,又看向袁老太太,小玉哭叫道:「老太太這是什麼意思?老爺怎麼不是大少爺的爹呢?」
只見老太太面色凝重看向葉限:「小姐,你這表情還真是充滿了期待啊。」
葉限撲哧一笑:「不好意思,老太太我就是忍不住想笑,我想到道貌岸然吃齋念佛的老太太年輕時代也是很了不起的呀。」
袁先生臉漲的通紅:「葉小姐,還請慎言。」
老太太嘆口氣:「好,好,我真是養個逆子。這些年我看他瞎折騰不想讓他太失望,我什麼都沒有說,現在他竟然帶著外人來打我的臉,真是我的好兒子。」
李叔道:「大小姐,你就說了吧,我老李不想看你被人誤會。」
「好,我說,你不是這個袁老太爺的兒子,你懂我的意思嗎?」
袁先生滿臉茫然抱著老太太的腿:「媽,你是說我不是爹的兒子,難道是你當年……媽,我實在是……」袁先生是實在說不出口啊。」
「混賬,你是你爹的兒子,卻不是那個死去的老太爺的兒子。「
葉限看向召南,後者也是一臉茫然完全不懂老太太說的是什麼意思。
葉限打了召南一下:」笨蛋,老太太的意思是五年前死去的袁老先生不是袁先生的親爹,但是當年的袁老先生是他親爹,你還沒明白嗎?」
召南哭喪著臉:「沒明白!」
葉限嘆口氣:「所以你是夥計我是老闆。」
老太太竟然笑了一下:「小姐,你說的很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袁先生是徹底被他媽和葉限弄糊塗了,急忙問:「媽,你莫不是老糊塗了,說的這都是什麼。」
「混賬,我糊塗,你請來的法師也糊塗了不成?」
老太太指著袁先生大罵。
「少爺,大小姐的意思,你是曾經的袁老先生的兒子,而不是五年前去世的那個老先生的兒子,去世的那個不是姑爺,而是……那個早該死了的張大帥!」
李叔在一邊解釋道。
袁先生整個人都呆住了:「什麼,你說什麼李叔?」
他愈發的糊塗了。
「張大帥變成了袁老先生?老太太,這是怎麼回事?」
葉限聽明白了,急忙問道。
「我和我丈夫成婚一周后他就跟著張大帥走了,後來有了孩兒,家裡沒個男人很難支撐,老李是我奶娘的兒子,就帶著家眷過來幫我。」
說到這,老太太看向李叔點點頭。
後者嘆息道:「我家當年全家罹難,是陳家收留了我們母子。」
「你五歲的時候你爹忽然回來了,我那時又是歡喜又是擔心,因為我和自己的丈夫只生活了七天,我擔心他不能接受我們母子,事實證明我是多慮了,原來我嫁給一個知疼知熱的男人,他對自己常年離家跟著張大帥南征北戰很是愧疚,發誓以後要對我們母子好,我那時真的好開心,原來自己的丈夫是這樣一個又文雅又有擔當的男人,我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他早點解甲歸田,我們一家三口過幸福的日子,又過了五年,他回來了。回來以後的那個人性情大變,曾經的文雅消失不見,他特別粗俗,大字不識一個,這不是我的丈夫不是你爹!」
袁先生摸了一下下巴:「我爹本來是個書生,經歷了那麼多戰爭性情大變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