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正的案發現場
於家幾代都在城郊的梅花鎮生活。
這附近的鎮子很有意思,出城先是梅林鎮,出了梅林鎮就是梅花鎮。梅花鎮因為和和江浙二省接壤,自古以來就是個三省通衢之地,南來北往客商眾多很是繁華,被稱作小上海。這樣一個重鎮的鎮長自然是當地一方土皇帝,有權有勢。
死者於秀芝死於前面梅林鎮的一個樹林中。
梅林鎮顧名思義,真有大片的梅林,梅林鎮和梅花鎮相連的地方就是一片梅林,現在是初秋,梅林綠葉繁茂鬱鬱蔥蔥。到了冬日,此地梅花次第開放,是有名的景觀,吸引許多文人墨客前來,吟詩作對撫琴作畫,很是熱鬧。橫橫直直迷人路,誰知恰是藏春處。減春一片亦何傷,切莫輕狂作飛絮。開正盡數一至七,無雨無風保休吉。此游不記后難尋,聊寫長言民時日。
可惜,本該是無風無雨大吉大利的地方,卻發生了謀殺案。
根據警察局那邊的記錄,是梅林鎮梅林附近居住的一個菜農在早上發現了於秀芝的屍體。
召南自稱是滬江報的記者,尋到那個菜農。
「哎喲,嚇死人咯,我早上要挑著菜進城去賣的,那天剛好走到林子,看到地上黑乎乎的,躺著一個人,我以為是誰喝多了,睡在這裡,挑著擔子走近了一看,我的老天爺,是個大姑娘。」
菜農說起那天早上看到的事情,至今心有餘悸。
召南給了他一塊錢,讓他指點於秀芝當時躺著的地方。
「呶,就是這裡。」
老菜農帶著召南在梅林附近繞了一圈,指著一處說道。
召南看了一下,於秀芝當時竟然是躺在梅林邊緣的,這是從梅林鎮到梅花鎮的必經之路,她晚上從這裡路過,那必然是要回家了?首先要確定死者在到達這裡之前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當時死者是什麼樣的?」召南問,看到老農面帶難色,便低聲道,「你放心,事關於小姐名節,我是不會亂寫的。」
老農嘆口氣,指著那地說道:「衣服到是穿著,只是不慎整齊,哎,也不知道誰那麼缺德,作孽啊。」
這話說的很明顯了,於秀芝在死之前一定被壞人侮辱過。
召南心道這條路是前往梅花鎮的交通要道,那壞人膽子不可能如此之大,在這裡殺人,他像前後左右張望一下發現樹林里露出小屋一角。
「那是看梅林人住的小屋,不過咱們這裡最熱鬧的是冬天梅花開的時候,那時候才有人在這裡守著,現在這棚子里是沒人的。」
老菜農看召南指著那小屋,便在一邊解釋道。
沒有人的小屋?
召南從於秀芝躺著的地方,一步步往小屋走去,邊走邊小心留意周圍的情況,一路上,樹枝多有折斷的痕迹,顯然屍體應該是被一路拖拽,召南心想,這個細節,警方想來應該已經掌握了,只是警方的記錄中為何沒有呢?所謂知己知彼,來之前,他已經通過一些特殊手段。看過警察局的記錄材料,並已經完全熟記,現在對照著來看,也覺得秀和姑娘說警察被梅花鎮鎮長收買一事還是很有點道理的。
樹枝折斷的痕迹一直延續到小屋周圍。這小屋是泥巴牆,屋頂是草的,在樹林里顯得格外的質樸,也不知道能否抵禦風雨。小屋的門是陳舊的木頭,下端還有些朽壞,召南推開門,吱嘎一聲,跟在他身後的菜農也不是傻子,這一路自然看出些端倪,不住嘆著氣,嘴裡說道可憐的姑娘啊,聽說是後面梅花鎮的人,她爹娘現在一定傷心死了。
「那姑娘父母早逝,跟著表姐生活。」召南說了一句。
「阿彌陀佛。」菜農聞言念了聲佛。
召南仔細觀察著小屋,見地面上堆著一些稻草,走進能味道霉爛的氣息,這小屋還是很潮濕的,空氣里也有著霉臭味。
稻草很凌亂,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從牆角一直撒到門口。
「你發現屍體的時候,可看到死者身上有稻草?」
召南問那菜農。
菜農想了想,點點頭:「有的,頭髮上有,我還想這是怎麼回事。樹林路上哪來的稻草,原來是在這屋子出事的。」
菜農恍然大悟。
這個疑點警方也沒有寫進記錄。
召南在小屋裡走了一圈,發現一個牆角聚集了很多螞蟻。
他蹲下身子,黑壓壓的螞蟻下面並沒有血跡,那螞蟻是為什麼聚集在這裡呢?螞蟻的痕迹是細細長長的一道,密密麻麻的,看得久了,人的頭皮都要發麻。
那菜農也看到了。嚇了一跳,急忙退向門口。
警方記錄說於秀芝是被人勒死的,召南環視小屋,猜測死者當時的情景。她被人帶到這裡,是怎麼帶來的?脅迫嗎?然後在那堆稻草上罪案發生了,兇手滿足了**后在那裡勒死了於秀芝,一路將她拖拽到樹林外面,丟棄在那裡。
將人在這裡殺死,扔在這不是很好嗎?菜農說這小屋要到冬天才有人住的,期間屍體不會那麼快被發現,為何還要費事將屍體拖拽出去?兇手又是用什麼將於秀芝勒斃的呢?
召南和菜農一前一後從小屋裡走了出來。
「咦,王老哥,你怎麼去那了!」
樹林外,一個中年女子站在那裡,看到他們從小屋走出來有些驚奇。
「呵呵,這是城裡來玩的人,我陪著人家四處走走。」
菜農呵呵笑著。
「這裡很有野趣啊。」召南裝作對一切都很好奇的樣子。
問他們的中年女子看著有四十多歲,穿著藍色粗布褂子,頭髮在後面梳個抓鬏,手裡拎著個竹籃子,裡面是幾棵菜。
「那地可不吉利,少去。」她嘟囔一句。
「大嫂怎知道那裡不吉利?」召南問。
那女人愣了一下:「那又潮又濕黑乎乎臭烘烘的,看著就不是好地方。」
待那女子離去,菜農介紹說這女人也是鎮子里的人,家就住這裡不遠,丈夫是在滬城的。
「在滬城做什麼?」
「誰知道,有時候在碼頭扛麻袋,也拉過車,總是哪裡能掙錢就去,是個本分的老實人,一心掙錢的。陳嫂子也能幹的,這家人會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