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狄仁傑之計
“說到這裏，我倒是想起來了，你用來行賄的銀子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你狄仁傑也沒這麽多錢拿來交朋友吧。”
“天後，臣在作文當中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個銀子是您給臣的。天後可還記得陳曾經給您做了一個小金鼎嗎？”
狄仁傑再次叩拜說道。
哦！
天後突然之間想起來了，狄仁傑好像的確是幹過這些事情。
在酒泉查案的時候，狄仁傑曾經接受抬手章立的賄賂然後轉手就送過來充公來。
武則天自己還記得，自己為了當時讓狄仁傑辦案方便，並沒有將那批銀子直接收回而是直接讓他先用著。
如今索元禮所收受的這些銀子應該就是那批銀子吧。
“狄卿，你還真夠厲害的。”天後說道。“連我都忘掉的事情，你竟然還記得。”
狄仁傑嗬嗬一笑低頭說道。
“錢嘛，如果握在別人的手裏，恐怕會忘記的很快。如果如果在自己手裏的話，一分一厘都會記得挺清楚的。臣在把這筆錢帶回來之後，天天都在擔心擔心天後給查抄過去。可是臣也擔心這些東西有點閃失，畢竟拿著也沒什麽用處，放在家裏麵還怕丟了。這一次借著索大人的手給了天後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那還真謝你有心了。”武則天苦笑。
“臣應當所為。”
“說說看吧，你這一次究竟想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
狄仁傑也知道這是該真正攤牌了。他便再次的匍匐在地。
“臣要用索元禮一顆人頭換取例鏡門四鬼閉嘴三個月！”
一陣冷風在這個大堂之內無形吹過。這並不是真正的冷風，而是一股寒意。
狄仁傑這個人的確不會武功，可是不會武功的人若是動了殺心，那是比會武功的人更加恐怖的。
比如說現在，索元禮這一顆人頭莫名其妙的就沒了。
“你應該知道，索元禮、來俊臣，周興和侯吉昌等人也不單單就是一無是處的。他們能夠在這個朝堂之上立的，那是因為他們有自己的功績。”
“天後，今天尚不知，天下不到地。臣就跟你說一句明白話。當年您需要這麽一群人來站起來，但是您現在已經可以走，可以跑了。那麽這個幫您站起來的拐棍就可以放開了。”
天後有所遲疑。
“狄卿，你的意思是讓哀家做一個無信無義之徒？”
“可是在麵對這些人的時候，究竟是誰說了算？天後是您嗎？完全就不是！是您曾經的信諾說了算的。有些事情你不想做，可是又不得不做。但是現在我不希望這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染上我的案子。因為給冤案犯案實在太麻煩了。”
麻煩？
這是麻煩的事兒嗎？
武則天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用人用錯了。例鏡門的那幾個人論才學論才情，就算是敞開的想豁出去了罵，恐怕也沒有狄仁傑的十分之一。
“早知道是這個樣子的話，應該讓你去掌管例鏡門才對。你去什麽大理寺啊？”
“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因為我如果去例鏡門的話，那麽就換成那幫人去管大理寺了。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還是我去大理寺更好一些。”
狄仁傑隻剩下了苦笑。
好歹大理寺可是朝廷的正規部門，要是讓那幫烏煙瘴氣的去主管大理寺，恐怕他們也站不住腳。
“那就不說日後將會出現的麻煩，就說眼前的麻煩應該如何解決？”
“眼前的麻煩很好解決，天後準了狄仁傑的奏折斬了索元禮，用這顆人頭讓滿朝文武通通閉嘴。或者這句話也可以換成一個說法，就是讓例鏡門的另外三個通通閉嘴。”
“那麽罪名呢？”
“收受蜀王李愔和莽氏餘孽的賄賂，陷害兵部。”
“好，沒問題。但是我也得有另外一個條件。兵部的這個案子到底怎麽回事？你需要給我徹查清楚，不能模棱兩可。畢竟這可是一顆人頭落地。”
狄仁傑卻在這個時候輕輕一笑，打算稍微的衝一下。也許隻有衝一下才能打開現在的局麵。
“天後，我能否再補充一句，您告訴我的是這一次犧牲的是薛懷義的義父。他將薛懷義從小養到大恩同再造。所以……”
“狄仁傑，你今天隻會逼著我殺你，是嗎？”
武則天當然不認了。
“沒錯今天就是臣逼著天後來殺臣，天後請您速速下旨將我滿門抄斬。可是就算是超展之前，我也必須要把話說完。薛懷義不能留在這裏，馬上送到白馬寺去，讓他青燈黃卷了卻殘生。天後在此答應狄仁傑一件事情，永遠不在人後私自去白馬寺！”
“狄仁傑！”武則天憤怒一吼。
可是狄仁傑確實抬頭一頂。
“天後，舍不得嗎！”
“你……”
武則天恨的是咬牙切齒。
“你威脅我！”
“天後，臣是深深的擔憂。今天是臣在威脅您，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換成另外一個地方。他若是想玉石俱焚，天後恐怕就是殺了他也沒什麽用處。臣完全就是赤膽一片，忠心一顆。天後請您明鑒！”
狄仁傑雙手向前一抱拱手之後便深深的向地上磕了一個。
他這一下的聲音特別大，甚至是在禦階上麵的武則天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下狄仁傑是扣在地上，可是好像卻扣在武則天的心上。
“好你個連環計，好你個一步三殺。狄仁傑，你給我記住了。我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想殺你了！”
“但是一如既往，您是絕對不會殺我的。因為您心中清楚我做的對。內心深處，那個睿智的天後明白我這樣做是對的。請您處斬索元禮，把這件事情徹底抹平了吧。”
狄仁傑說完之後再次叩首。
武則天隻是哼了一聲，轉身向下麵走去了。
薛梅和李慕然這個時候才顧得上擦一擦汗。
李慕然一直垂著頭，沒有敢抬頭，麵前竟然是硬生生地滴出了一片小水窪。薛梅你感覺自己背後涼涼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一直到天後走了，李慕然才將狄仁傑扶起來。
他額頭上是汗，但是狄仁傑的額頭上卻是一大塊血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