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狄仁傑的擔憂
“原來如此，為朝廷效力，你們也是辛苦了。吃肉就吃肉吧。”
狄仁傑嗬嗬一笑。
既然這一頓晚飯吃的還是不錯，那麽在吃完飯之後狄仁傑難得浮生半日閑。
他並沒有去睡，而是走到了驛站的旁邊看看滿天群星。
他本來是一個人但是聽到旁邊的腳步之後這才笑了。
“慕然，還是薛梅？”
“兩個都是。”
李慕然和薛梅兩個人一起走的出來。
“看到大人睡不著，我們兩個人就在後麵跟著，以便保護。”薛梅說道。
“聽說這一次大人在麵對蜀王的時候可以說是威風凜凜，就算是蘇秦，張儀也不過如此了。”李慕然嗬嗬一笑。“可惜我沒看見。”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狄仁傑無奈一笑。“你誇了我半天說你沒看見？你確信你是在誇我？”
“反正你就湊合著聽吧。”李慕然從身後拿出來的一個酒葫蘆。他嗬嗬一笑把這個葫蘆遞了過去。
狄仁傑把葫蘆打開之後聞了聞，發現既然是上好的葡萄美酒。
“要是一般的酒我就不喝了，這西域葡萄酒我是上癮了，喝一點就喝一點吧。”
“其實這一次去洗浴，咱們都喝了不少的葡萄酒，應該差不多習慣了。”薛梅笑道。
“可是有一件事我不習慣，那就是被算計的感覺。”
狄仁傑歎氣搖頭。
薛梅和李慕然兩個人相互對看一眼。
“大人就是大人，三句話不離國事啊。”
“這個也是，我沒辦法。朝廷之中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麽人？他們究竟藏在什麽地方。這一路上會牽扯多少人，我現在全無把握。”
狄仁傑皺著眉頭，看樣子可是真有點兒發愁了。
李慕然也是跟著歎了，口氣坐到了狄仁傑的旁邊。
“我就不明白了，該抓誰抓誰該殺誰殺誰不行嗎？”薛梅問道。
李慕然和狄仁傑兩個人同時搖了搖頭。
李慕然說道：“大人端誰殺誰，那必須得是查找有度才行。否則抓的人太多，殺人太多恐怕就會搞得人人自危。”
“或者這句話也可以這麽說，別人會說我大理寺狄仁傑也跟例鏡門四鬼一樣大搞冤獄從中牟利。所以這正是我的問題。如果之前沒有例鏡門四鬼在那裏胡搞，我這樣來一把倒是沒什麽事情。可是……”
偏偏就有那麽4個人在那邊，唯恐天下不亂。
薛梅聽到這裏也算是聽明白了。
“大人怕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沒錯，如果在這件事情上我冤枉了一個人的話，那就是為山九刃功虧一簣。我之前所有的名聲全都成了泡影。”
狄仁傑歎息一聲，擺了擺手。
薛梅和李慕然兩個人也是跟著歎息了一聲。
狄仁傑所說的沒錯，在朝廷上做事就是怕被人牽扯一下。
別管是牽著誰扯著誰，總會有麻煩的。
“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這一次的事情應該會牽扯出一串人來。人們不會看到這一串人的罪名，而隻會看著我冤枉了誰？尤其是例鏡門四鬼，絕對會想辦法扳倒我。”
“可是就算絆倒了，你他們幾個在天後麵前也討不著好啊，誰不知道他們四個是什麽東西。”
薛梅這話說的是理直氣壯。
但是狄仁傑和李慕然兩個人卻是天天笑了笑，搖了搖頭。
“薛梅啊，你的是旁觀者清。但是你別忘了，他們幾個人是當局者迷。在他們幾個人看來隻要將狄仁傑扳倒，那麽他們幾個人就已經是天後麵前的第一大紅人了。那個時候這天下的錢財隨他們去取，天下的人隨他們冤枉。隻要他們咳嗽一聲，百官禁聲。他們就是一代土皇帝。我就是擋在他們這條土皇帝路上的石頭。”
狄仁傑說完之後就把腳邊的一塊石頭踢到一旁。
“擋路的石頭一向又臭又硬。”李慕然在旁邊涼涼的說了一句。
薛梅還是不明白。
“可是天後應該清楚這些事情啊。”
“天後自然對這些事情是洞若觀火的，但是你怎麽不想想例鏡門四鬼為什麽能夠在朝堂上橫行這麽長時間？不就是因為有天後的縱容嗎？”
這……薛梅歎息一聲。
對於一個帝王而言，玩弄平衡之術那是必不可少的。
姚崇，張柬之，狄仁傑如果在朝內形成了一股力量，再加上外邊的李楷固，權善才等待兵的將領都擰成了一股繩，攥成了一個團。
那麽就算是天後這樣的人恐怕也是應付不來的。
那就更別說什麽梁王，什麽其他的人了。
所以天後身邊才會養的這麽一幫小人。因為天後雖然是用君子，但是卻是以小人來困君子。
小人在平時的時候占不了上風，可是若君子有些什麽風吹草動之類的，小人會第一個跑到天後麵前邀功請賞。
狄仁傑則是被首要監視的目標。
沒辦法，閻尚書門下的首席大弟子就是他狄仁傑。他又是當朝最年輕的兩朝元老，甚至還有那塊先帝的玉佩。
天後雖然說提起了升閣的事情，但是這話說的跟沒說一樣，也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狄仁傑如果真的成為了閻尚書名下的第一人，那麽這麽龐大的一股力量，肯定就是尾大不掉。
天後當然也害怕了。
“我現在怕的也是這件事情，如果我真要有什麽偏差的話，那就真的萬劫不複了。可是讓我沒有偏差，這世上哪有不犯錯的人呢？”
狄仁傑重重的歎息一聲。
後麵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可是李慕然卻幫他說出來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當中現在查出來的首腦是蜀王李愔，能牽扯出來的估計也是李唐後人。別管是太宗子嗣還是高祖孫子，總之全都是李唐皇族之後。大人恐怕是於心不忍吧？”
“這句話深得我心，我現在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太子在這件事情當中沒有受到影響，隻不過是因為我耍了一個小聰明。可是你得知道一件事情，天後是不會允許我一而再再而三耍這種小聰明的。如果蜀王的背後又是另外一個李姓子弟。恐怕這件事情就難以收場了。”
狄仁傑所擔心的事情正是在於此。
真是查也不對，不查也不對，查清楚了也不對，查不清楚還是不對。
他現在就是忐忑二字橫在心中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生生的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