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生日快樂啊,鹿小眠
顧瀟站在他的辦公桌前,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裙將她襯托得幹練而精明:「員工餐廳的那件事……我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
「所以呢?你總不能是來為那個多嘴的女員工求情吧?」席夜霖抬眸看向了她,眼神之中透著幾分的複雜。
「我當然沒那麼清閑,我來找你,自然是為了你。」顧瀟的目光變得認真起來。
席夜霖拿起了桌面上的鋼筆,然後放在指間把玩著,似乎對顧瀟接下去要說的話沒什麼興趣:「為了我?」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你在儘力隱瞞鹿小眠落海出事的事情,但最後還是會被大家知曉。嘴長在別人的身上,你也管不了別人在背後如何談論這件事。你不讓別人談論,只能說……其實你的潛意識裡已經開始接受這個現實了,但你卻沒辦法接受別人在你面前談論這個現實!因為這樣,會觸及你的傷口!」
顧瀟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直視著席夜霖,壓根兒沒有要逃避的意思。
雖然她也注意到了,在他的眼睛里一點點的瀰漫開來的陰冷跟銳利,但這些話,她卻還是得對他說!
如果沒有人敢來老虎的嘴裡拔牙,那就讓她來做這件事!
「承認這樣的一個事實,有這麼難嗎?就算你很愛她……可已經發生的事情,哪怕你是無所不能的席夜霖,你也沒法改變什麼!鹿小眠……她就是已經死了!不管你等多久,都等不到這個人站在你面前,對著你笑了!」
在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席夜霖的眼神里真的一下子多了幾分的肅殺之氣。
「還不閉嘴嗎?顧瀟,你以為你是我特意請來的首席設計師,我就不會拿你怎麼樣嗎?」席夜霖冷著一張臉質問道。
他真的不想要任何人,來提醒他這樣的一個事實!
「大不了……就是跟那個女員工一樣,被你封殺。可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你能清醒一點,而不是一再的自欺欺人。這樣的席夜霖……根本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洒脫而張揚的席夜霖。」顧瀟就是看不得他的這副自欺欺人的模樣,就是想逼著他從夢裡醒過來。
「你以為自己有多了解我?」席夜霖緩緩的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已經展現了他此刻在心裡隱忍著的怒火:「就算我是席夜霖,可我不也是人?我也會痛,也會因為一些事情而崩潰跟絕望!誰規定,我就一定要非常強大,非常的無堅不摧?」
「你並沒有多了解我,所以……別自以為是的來插手別人的事情。這樣的行為,讓人覺得可笑。」席夜霖冷漠的掃了她一眼:「在我還沒徹底發怒之前,從我面前消失!」
席夜霖的話語,毫無疑問會刺痛顧瀟的心。
不管她對他多好,他都不會將她的這份好當一回事的。
哪怕鹿小眠不在了,她也沒有資格成為鹿小眠的替代品。
「的確……我可能真的沒有特別的了解你。如果我今天的這番言論讓你覺得自以為是了,我向你道歉。」顧瀟對著席夜霖禮貌地舉了個躬,然後就轉身走出了席夜霖的辦公室。
在她走後,席夜霖一個人緩緩的轉身走到了落地窗前,他那深邃幽暗的眼眸里,藏著盛大的悲傷。
他不過是想躲在自己構築的一個世界里,這有什麼錯?
他只是不願別人用那麼直白的話語來提醒他,鹿小眠其實已經不在了……
他真的希望,這種時候誰都不要打擾他,就讓他安靜的做著這樣的一場夢。
今天……其實是鹿小眠的生日。
說起來也真的是挺讓人遺憾的,他跟鹿小眠也認識了幾年了,可他就是沒給她過過一次生日。
這天晚上,席夜霖很早便下了班,然後去了附近的一家蛋糕店,將他定做好的蛋糕給提走了。
隨後,他便開車去了江邊,也就是那次他跟鹿小眠共舞的那個江邊,在江邊有一棟很高的大廈,而大廈的側面的LED屏幕此刻正閃爍著幾個大字:「鹿小眠,生日快樂。」
這座大廈的廣告位可不好租,他提前了一段時間去約,才約到了這個廣告位。
雖然用這樣的方式幫一個人慶生,會有點奢侈,但在她的身上花錢,他一點都不會覺得心疼。
他賺錢,不就是為了給她更好的生活嗎?不就是為了能有更好的能力為她製造驚喜跟小浪漫嗎?
那次他跟鹿小眠來到這個江邊的時候,恰好有人用這個LED大屏幕求婚,他注意到了鹿小眠眼底一閃而過的羨慕。
其實,這樣的浪漫,是大多數女人都會喜歡的。
從那天開始,他便一直將她的那個眼神記在心裡,並且盤算著,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也可以給她送一份這樣的驚喜。
在得知她的生日是哪一天之後,他便下了決心,他得給她過一個不一樣的生日。
可是……在他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為什麼她卻不見了呢?
江邊散步的小情侶,有的也注意到了大廈上正在閃爍著的那幾個字大字,有的女生也直接發出了感慨:「哇,好浪漫啊!不知道這個女的是誰,她真幸福啊。」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席夜霖的心口卻是忍不住微微一緊。
幸福嗎?
他好像還沒給鹿小眠帶來過真正意義上的幸福,卻總是讓她處在顛沛流離之中,這一次,他甚至……讓她一個人留在了那片孤單的深海里。
席夜霖將目光收了回來,然後將放置在旁邊的蛋糕打開了,他給蛋糕插上了蠟燭,一個人自言自語:「雖然你現在沒在我身邊,但我還是得給你過這個生日。生日快樂啊,鹿小眠。」
「既然你沒辦法對著這個蛋糕許願,那我就幫你許一個願望吧。」
蠟燭插好了之後,他便將這些蠟燭給點燃了,燭光搖曳,映襯著席夜霖的那張顯得愈發憔悴跟消瘦的臉龐。
他的唇角雖然掛著笑容,可是那笑容……卻透著滿滿的苦澀跟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