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嗎
蘇靳陽從房間走出來,恰好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發獃的安墨。
於是他便走到了安墨的身旁:「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安醫生。」
「席夜霖是我多年的朋友,讓他好起來,這是我該做的。」安墨輕嘆了口氣:「只不過……這身體上的傷口好治,但這心裡頭的傷,就找不到方法來醫治了。」
「人生不都得經歷這些起起伏伏嗎?」蘇靳陽有點擔心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間的門:「我想,時間總會治癒這一切的。席總一定會讓自己好起來的……」
但其實不管是他還是安墨,心裡都很清楚,這次的傷,也許並不是時間能撫平跟治癒的。
房間內,席夜霖閉上眼睛,腦袋裡浮現的都是他跟鹿小眠在國外的點點滴滴,他還記得她在海灘上奔跑的模樣,海風吹起她的長發,她沖著他笑得特別的開心……
但那些快樂的記憶,在現在回想起來,卻變成了刻骨銘心一般的回憶。
每一幀每一個畫面,都像是一把扎在他心口的刀子。
他痛苦的按住自己的心口:「鹿小眠,你為什麼又食言?不是說好,這次再也不離開我了嗎?不是說好,要在我身邊賴一輩子的嗎?我什麼都準備好了,可你人呢?你答應給我生一窩的孩子,這個承諾你也還沒兌現……」
他突然有點後悔,也許他就不該帶鹿小眠去那座城市度蜜月的。
如果沒去,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了。
然而在這個世界上卻沒有後悔葯可以給你吃。
一個小時后,蘇靳陽敲了敲房間的門,然後端了一碗海鮮面進來。
負責席夜霖飲食的,是國際廚師,一碗普通的海鮮面,也能被他做出花樣來,所用的料都是最新鮮最好的。
蘇靳陽幫席夜霖將床桌放好,然後才將海鮮面端到了席夜霖的面前:「席總,您要的海鮮面。」
席夜霖從蘇靳陽的手裡拿過筷子,一言不發的開始吃眼前的這碗海鮮面。
若換作是其他人,應該都會對這碗面讚不絕口吧?
但……這卻不是席夜霖想要吃的海鮮面。
這跟鹿小眠所做的海鮮面的味道很不一樣。
所以他不過才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怎麼不吃了?您這才吃了兩口……」蘇靳陽一臉擔憂的看著席夜霖。
「多去找幾個廚師,讓每個人都給我準備一碗海鮮面……這碗海鮮面,跟我想吃的味道不一樣。」席夜霖擦了擦嘴,然後便看都沒再看這碗海鮮面一眼了。
蘇靳陽這下算是明白了,席夜霖這是開始想念鹿小眠給他做的海鮮面了。
但每個人做面的方法都是不一樣的,哪有人能做出跟鹿小眠一個味道的海鮮面啊?
蘇靳陽發覺,席夜霖這是丟給自己一個很大的難題啊。
「好……那您要不要先吃點別的?等到這些廚師做出您要的海鮮面,也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蘇靳陽試探性的問道。
「不必。」席夜霖丟出這兩個之後,便再度躺下了。
蘇靳陽趕緊走上前來,將桌面上的那碗面給端走了。
為了席夜霖想吃的那碗海鮮面,可是將席家請來的幾個廚師給難倒了,大家絞盡腦汁的煮了各種各樣的海鮮面,可是卻仍舊都沒能讓席夜霖滿意。
蘇靳陽這下是真的犯難了:「劉管家,您以前應該見過鹿小姐給先生準備的海鮮面吧?」
劉管家點了點頭:「是有點印象,其實……鹿小姐給先生準備的海鮮面特別的普通。有一次我身體難受,鹿小姐也親手給我煮過一碗海鮮面。說句實話,那味道是沒辦法跟大廚做出來的相比較的。」
劉管家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輕嘆了口氣:「說到底啊,是先生想少奶奶了……因為是少奶奶做的,所以哪怕再簡單味道再一般,他也覺得想吃。」
聽到這裡,蘇靳陽的心裡也很難受。
折騰了一整個晚上,廚師大概煮了三四十碗不一樣的海鮮面,卻都沒有席夜霖想吃的。
最後,席夜霖也只好作罷了:「你讓大家……別忙活了。」
「席總……」
席夜霖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意:「我現在,哪怕是想吃一碗她做的海鮮面,都沒辦法了。有些人,大概真的要等到你失去她,你才會意識到,她在你的生命中究竟扮演著一個多麼重要的角色。」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多,而且都是比較負面的,席夜霖後來也就乾脆不說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蘇靳陽看著席夜霖一副不願多說話的模樣,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麼,而是默默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雖然席夜霖已經醒過來了,但他的身體如果想要完全恢復,還得繼續靜養一段時間。
他醒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鍾珩的耳中。
他在得知這一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衝過來找席夜霖了。
但他來找席夜霖的目的卻並不是為了探望,而是興師問罪。
劉管家甚至都沒能攔住鍾珩,鍾珩就帶著一身的戾氣來到了席夜霖的房間內,並且一把揪住了席夜霖的衣領,將席夜霖從被窩裡拽了起來。
「這位先生,席先生的身體才剛恢復……您有話好好說!如果您非要這樣,我只好把保鏢請進來了!」劉管家看到鍾珩這粗暴的舉動,生怕席夜霖會被這個面帶怒氣的男人傷害。
席夜霖卻非常冷靜地對管家說道:「劉管家,你出去。」
劉管家有點遲疑,但席夜霖的眼神非常的堅決,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好離開了這個房間。
但他不敢就這麼走掉,而是站在房間外,小心翼翼的聽著房間內的動靜。
「席夜霖……你當初是怎麼信誓旦旦的說你保護她的?你所謂的保護,就是讓她連命也丟了嗎!你倒是活下來了……可是她卻永久的留在了那片深海里!」鍾珩揪著席夜霖的衣領的手,在一點點的發顫。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將這個男人丟回那片深海里!
憑什麼,受傷的總是鹿小眠?
憑什麼,這個男人現在可以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