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敲打
沒有蘇惠雅出現的日子,簡直連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那你怎地反到胖了?”劉稻香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驚訝。
林珍珠一臉嬌羞地伸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肚子,小聲地說道:“我有身子了,我婆婆如今待我也很好,半點也不讓我累著,又因怕我撞到煞,那些事她都不讓我去,隻讓我幫忙看顧著府裏呢。”
劉稻香扯了扯嘴角,看林珍珠一臉幸福的樣兒,又不好說,管家其實蠻累的:“你如今有了雙身子,還是要多注意些,莫要累著自己。”
林珍珠嬌羞的點點頭。
三人說話間已到了聚福樓平日聚會的包間,衛承逸早已坐在那裏,看到三人進來,笑道:“我還以為我是最遲的一個呢!”
又見劉稻香小心地護著林珍珠進來,衛承逸忙令人去取了軟墊過來,笑道:“我還沒恭喜三嫂呢,若不是昨兒碰到三哥,你們可瞞得好緊。”
“你不知,我才懷上一月有餘,胎兒還沒坐穩,我婆婆不讓我們往外頭說。”林珍珠因與婆婆的關係改善,心裏越發開心。
劉稻香也是知這事兒的,瞪了一側的衛承逸一眼:“若是被我知道你這大嘴巴往外頭胡說,我可是會削你的。”
“香爺,我如今哪還有以前那般自由隨性,其其格對我管得可緊了,這也不許,那也不讓。”衛承逸忙跟她告罪。
劉稻香見他如此委屈狀,不由笑道:“你是嫌棄其其格麽?回頭我若瞧見她,定要她把眼招子擦亮點,再尋個如意郎君也是使得的。”
“別,千萬別,若讓她知道了,還不得把我給拆了。”衛承逸邊說邊笑,顯然,其其格的性子很對他的胃口。
劉春香年紀最小,定力自然比不過旁人,忙道:“我大姐怎麽還沒來?”
“哦,我忘告訴你們,你們姐夫又得了新差事,你姐今兒要給他收拾行囊,怕是來不成了。”
衛承逸突然撫額,又見他說道:“許久沒見到你們,又加之聚福樓這段日子差不多日進鬥金,我一高興,就把你們大姐的話給忘一邊了,她分的那些銀子,讓你們先幫她捎回去。”
有劉稻香與劉春香在,劉秋香一點都不擔心這些人會短了她的銀子。
“說什麽呢,我在外頭就聽到你們的笑聲。”衛承賢即便被劉稻香不待見了,可依然還是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樣,劉稻香不免有些暗嫉,怎就生了這麽一副好皮禳,老天爺太不公了。
林珍珠靠在軟枕上,笑答:“我們在說分紅利的事,大家私底下都在傳,皇上每回去避暑山莊,京城裏的酒樓、茶館等等,生意都十分好。”
大抵是因為老皇帝在那皇宮裏盯著,大家都有些許的不自在,趁著老皇帝不在京城裏的這些日子,簡直就是他們狂歡的日子。
“對了,十六弟,我也聽你說過這話。”
衛承賢看向衛承逸。
他伸手笑指眾人:“原來你們也會如此著急,我還想讓大家吃過飯再說這事呢。”
衛承賢連連擺手:“你珍珠姐姐懷了身子,我娘不讓她在外頭逗留太久。”
劉稻香暗中替林珍珠高興,雖說是因為肚裏孩子的原故,到底還是見到林珍珠發自內心的笑意了。
“可不,飯幾時都能吃,珍珠姐姐最要緊,還是先緊著她來吧!”
衛承逸見劉稻香都如此說,也就不再勸說,直接叫自己的小廝取了帳冊來。
真如他說言那般,生意翻了好幾番。
可惜劉稻香三姐妹入的銀子並不多,從六月到九月,一共四個月,差不多分了二千二百兩之多。
這是自六月以來,大家頭一次聚會,因劉秋香、黃小虎缺席而少了那麽幾分味道,又因林珍珠懷孕,大家匆匆點了銀票就此散了。
劉春香對此還很可惜,說是難得出門一趟,卻要早早回去了。
“我們先去大姐家蹭午飯,即然出了門,自然要玩個夠才回家,不如下午去逛銀樓?”
有了錢,她最想做的事,依然是買買買。
劉稻香這邊玩得十分嗨皮,她卻不知有人將她給遷怒,更對她恨之入骨。
且說那劉芷蓉回府之後,才被告之,葉金秀已經被自己的丈夫給吃幹抹淨,而她的婆婆已給葉金秀挑選了最近的黃道吉日,三日後宜嫁娶,李老夫人做主,在劉芷蓉的院裏擺上幾桌熱鬧熱鬧,雖說姨娘不能用大紅,但李老夫人心中有愧,更是挑了近似大紅的緋紅嫁衣。
那葉金秀為其父母守孝,吃住都在屋裏不見天日,水靈靈的皮膚給她養得十分白而細膩,那緋紅的新嫁衣反而襯得她白裏透紅,與眾不同。
劉芷蓉揪著帕子的手在顫抖,還在恭恭敬敬的聽著自家婆婆的訓斥。
“往後金秀就住在你院子後頭的那個小院裏,也好方便文宣進出,至於從你娘家帶回來的那個姨娘,你且看著辦吧。”
李老夫人因著昨晚之事,遷怒劉芷蓉,她自始自終都認為,是劉芷蓉容不下葉金秀,這才會有此算計,也不知中間出了什麽錯,竟然讓自家兒子跟他嶽丈的小妾給滾到了一起。
大戶人家這樣的事也有發生,左右不過是個小妾,並日往來的世家也有互送小妾的,李老夫人壓根兒就不當回事。
領回來了,不過是多雙筷子多個碗的事。
但她並不會因此而放過劉芷蓉,若非自家這個媳婦是個愛生事的,又怎會鬧出這樣的笑話。
女婿看上了嶽丈的小妾,都等不及開口要,直接給辦了。
李老夫人這次是真的惱了劉芷蓉。
“當然了,咱府裏也不能隨便收留一些阿貓阿狗,至於那個姨娘要不要灌避子湯,你這個正妻自己拿捏,我年紀大了,管不了這麽多。”
一句阿貓阿狗便狠狠地踩了劉芷蓉的臉。
“還有,你往後即要做當家主母,便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給收起來,別跟著盡學不好的,不管是通房丫頭,還是貼身伺候的丫頭,但凡懷了身子,就該抬了身份做姨娘,那都是咱老李家的子孫後代,莫要給自己遭太多的孽。”
這樣的話,李老夫人以前明明明知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敢拿這話來敲打劉芷蓉,也是因為看明白了,劉府的產業怎樣都輪不到劉芷蓉。
即然得不到那若大的產業,李老夫人自然不會委屈自己繼續“裝”慈母。
“還有,金秀好歹是我的表侄女,你原就是她的表嫂,她如今跟了文宣,少不得要更加親近些,你也莫要因此心裏不舒服,金秀與文宣自小就相識的。”
劉芷蓉知道自己的婆婆是在敲打自己,抬高那位即將住進她院子裏的姨娘。
她麵上恭恭敬敬的答著,心中卻盤算著雲纖的住處,即然她婆婆沒有明著指出讓雲纖住哪兒,她索性裝著不知道的,打算讓雲纖與葉金秀住一個院子。
李老夫人仿佛瞧見她在想什麽,涼涼的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家金秀可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姑娘,可不是個家生子可比擬的。”
良妾與婢妾有著雲泥之別。
若劉芷蓉把兩人放在一起,等於是打了李尚書夫婦的臉,自然,會引得李文宣對她心生不滿。
她尚不知,那日因她而使得李老夫人花了五千兩才買回以前的血玉鐲子,已經惹得李文宣對她心生不滿了。
“是,媳婦這就叫人去把後頭的小院收拾出來,至於雲姨娘,便讓她搬進西跨院裏住著。”
李老夫人對她的識趣很滿意,即然她想要的目的達到了,她也就不再糾纏於此事。
“對了,金秀因是良妾,自是可以帶些薄薄的嫁妝,她爹娘過世得早,好在還給她留了幾十畝薄田,你公公覺得太委屈這孩子了,便做主又給添了幾十畝,湊足了百畝良田,另外,我再給她些銀子壓箱底,以及出嫁該有的嫁妝,也會從公中走,這是你公公的意思。”
劉芷蓉覺得自家公公對葉金秀這個表侄女太好了,也不知這其中有什麽原由。
“母親,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媳婦到不是旁的意思,照母親這般說,怕是有些不合規矩。”
“我自知不大合規矩,左右不過是隻給她備八抬嫁妝,也算不得太多,再說了,當年,表伯父還救過我家落水的文宣,這救命之恩尚在,我們自然要待表伯父的後人更好些。”
李老夫人除了想貪劉芷蓉娘家的產業,以及不喜歡劉芷蓉這個媳婦外,旁的還算過得去。
劉芷蓉在李老夫人這裏憋了一肚子火,回去就亂砸一通。
與她同病相憐的劉老夫人,也是氣得歪倒在羅漢床上。
“哎喲喲,我的心口好疼。”她倚在那裏不停的哼哼嘰嘰。
郭媽媽大事辦不成,小事兒挺會討劉老夫人歡心:“主子,可是覺得難受,讓奴婢給你拍拍後背?”
她一邊吩咐小丫頭,把她之前就溫在爐上的燕窩取來給劉老夫人食用,一邊又小聲的勸慰:“主子,莫要氣,大不了尋個借口不讓她幹了,到時回了老爺,隻說她幹不來,又不肯花心思管這些個事,隻推了回來。”
劉老夫人眯起眼,很想說郭媽媽的捏拿手法越好了。
回頭見顧媽媽挑了簾子進來,便對郭媽媽說:“那燕窩怎地還沒端來,莫不是小丫頭片子嘴饞,躲在哪裏偷吃去了。”
郭媽媽一聽,心中的警鈴頓時大作,忙道:“主子,要不奴婢先去瞧瞧?”
劉老夫人半靠在軟枕上,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