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發火
說到這兒,劉孫氏可不給屋裏人說話的機會,又道:“爹啊,你可是不知,我親眼瞧見三弟妹作勢要打珠兒呢,這都是隔房的呢,珠兒上頭又不是沒有父母、兄長,即便要訓斥,也該是爹跟娘啊!”
“爺啊,你可得給孫女做主啊!”劉珠兒跟在後頭一個勁兒訴苦,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劉秋香恨恨地瞟了她一眼,問道:“珠兒姐姐,你一直說受了委屈,那你說說,我娘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劉珠兒聞言又是一堵,她渾身上下整整潔潔,除了一雙眼睛變紅之外,就沒有啥不妥的地方了。
“你個死丫頭,這兒沒你說話的份,你懂個屁!”劉孫氏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
張桂花可不喜孫氏這般做賤自家閨女:“喲,二嫂,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你家珠兒不是閨女?你罵我家秋香是死丫頭,你家的不也是麽?還有啊,長輩說話,也沒她這小輩插嘴的份,我家秋香不過是有樣學樣,看著姐姐這麽做,她自然也是跟著學。”
“我不跟你扯,爹,你瞧瞧,咱珠兒隻說了一句話,她娘倆就好像被欺負狠了,非要咬回來不可。”
劉大富一時也拿不出主意來,平日裏,這些事可都是劉齊氏管著的。
他正準備說要不等孩子她奶回來再說。
劉三貴早在一旁看不慣了,見到自家老爹那神情,立即便猜到他的打算。
在他旁邊忙開口道:“爹,我看還是問清楚到底是咋回事,桂花是多老實的人,旁人家不知,爹會不知?”
劉大富想起張桂花這些年毫無怨言,一直勤勤懇懇地操持家事,便點了點頭:“成,你們幾個一個個說清楚,到底咋回事。”
像這種事,不用說,自然是劉孫氏搶先說:“爹,還能是啥事?我家珠兒跟小姑兩個小姑娘,不過是在台階上玩,三弟妹瞧見了心生不滿,又見家中長輩們不在,這才擺了臉子欺負珠兒跟小姑子,更是羞辱我家珠兒,逼著我家珠兒去死呢,爹,你可得給我們二房做主啊。”
“你!”張桂花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撕爛她的破嘴,有這麽張嘴噴大糞的嗎?
劉三貴伸手輕輕拍拍自家婆娘後背,示意她不要氣著自己。
以前時常聽自家閨女說劉孫氏張嘴就是謊話,原還有些不信,隻覺小孩子愛以黑白辯事非,如今瞧來,到也八九不離十。
“二嫂,你剛才可是說了,你出來時,正好瞧見她們仨在那裏鬧,且不說是不是桂花真要打你家珠兒,不妨讓她們仨先把事情說說。”
劉孫氏還想說什麽,劉大富已經不耐煩地說:“行了,就按三貴的意思。”
心裏卻是早盼著劉齊氏能快些回來,每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她都能捋得很順。
張桂花聞言心中一樂,她還擔心這便宜公公不管事,誰知,這次趕鴨子上架了。
幸虧這次回來的是這爺倆,若劉齊氏回來,鐵定是自己吃虧,這般一想,心思越發通透了。
因此,搶在劉孫氏之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她也沒有添油加醋,隻是陳述了事實,說完,又補了一句:“爹,你若不信,大可找小姑子問問,二嫂不是說了麽,當時小姑子也在場,她可瞧得仔細呢,要是不問問小姑子,指不定二嫂心中十分不服。”
原本坐在那裏無聊地掰手指的劉小蘭,沒想到會被火燒身,一時懵了,半晌才訥訥地問道:“你說啥?”
“小姑,二嫂說你當時從頭瞧到尾,她想讓你做證。”這話是劉秋香說的,經過劉稻香默默地千錘百煉,劉秋香開始學著獨擋一麵。
她這話聽著沒啥,隻是細細一想,啥,是劉孫氏這禍害把她劉小蘭扯下水的?!
怒了,她在一旁坐得好好的,自己沒本事把張桂花撩倒,還要把髒水往她身上引。
“是啊,小姑,你就跟咱爺說說,當時,咱倆是不是在台階上玩。”劉珠兒現在最恨地就是張桂花,把自家老娘胖揍一頓,這場子不找回來,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她自信劉小蘭會站在她這邊,相信那枝珠花不會白送。
“蘭兒?”劉大富隻得把目光移向劉小蘭這邊。
劉小蘭很想說,她啥也不知道,別人不知張桂花有多狠,她能不知?說放耗子藥,就真地從身上摸出一包來,想想都叫人害怕。
隻是,劉珠兒才送了她一枝珠花,她還真不好開口指證劉珠兒以下犯上,不敬長輩。
雖然在鄉下地方,大家都粗俗慣了,但是,這事就不能真地拿來說事,一但說了,她和劉珠兒隻怕要老死在劉家了。
“小妹!”劉三貴巴巴地看向她,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劉小蘭是刀子嘴,豆腐心。
劉小蘭很為難地看向他,這叫她怎麽說啊,說啥都要得罪一房人。
這會兒,她更是討厭透了劉孫氏,要是沒有她多嘴多舌,她可還是自家三哥眼中的好妹妹。
“爹!”她求助地看向劉大富。
劉秋香趕緊暗中掐了張桂花一把,提醒她:“娘,時辰不早了,小妹上山一天,也不知有沒有吃好,等會子回來,隻怕是餓得狠。”
張桂花瞬即秒懂,立即用陰冷地目光看向劉小蘭。
意思明白:小姑子啊,你可得悠著點,這耗子藥還在那兒等著呢。
除非從今往後不叫她做飯。
但,這是不可能的,劉齊氏從來就是享受慣了的,劉小蘭更是嬌滴滴,十指不沾陽春水。
“蘭兒?”劉大富不明白自家麽閨女在想什麽,等了老半天也沒見她回答。
“爹!”劉小蘭先看了張桂花一眼,才嬌滴滴的喊了劉大富一聲。
可惜,劉大富並沒有瞧出她求放過的小眼神,很是大氣地大手一揮,催道:“怕啥,有爹在!”
屋裏卻沒有半個人相信他的話,隻因,家中地大大小小都知道,這屋裏,可是劉齊氏說了算。
劉小蘭到是想到了,反正這事兒賴不到她身上,就算將來劉孫氏生氣,有自家娘老子頂著呢,真要惹毛了自己,就叫自家娘老子好生搓磨搓磨她。
於是,她把劉珠兒與張桂花的事從頭說了一遍,頂著劉珠兒殺人的目光,和張桂花那陰惻惻地眼神,劉小蘭很想說,她招誰惹誰了?!
“小姑子,這話可不能這般講,明明就是……”
劉孫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桂花已扯開嗓門哭起來:“爹,三貴,你倆瞧瞧,這就是你們眼中的好兒媳,好嫂子,都怨咱,沒有生個帶把兒的,連帶三貴都不討爹娘歡心了,可是爹啊,二嫂可最喜睜眼說瞎話了,還好今兒有小姑子主持公道,不然,兒媳跳進村頭的河裏都洗不清一身冤!”
“小姑,謝謝了,還虧您心好,這才還了我娘清白。”劉秋香在劉稻香暗中的拐帶下,這小嘴兒也越發甜甜,聽聽她又說啥了,隻見小嘴一張,又小聲道:“小姑一雙小手可是金貴著,往後,家中的事兒可得由我跟我娘,還有二嫂跟珠兒姐姐一起分擔了,怎不能讓小姑累著半絲兒。”
這話兒劉小蘭最愛聽,她就覺得自己生來就是貴人命,瞧瞧,還沒嫁人呢,這可使喚地人就有了。
“嗯,秋香真乖。”
劉秋香暗中翻白眼,還是自家二妹說得對,給小姑點小甜頭,她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這是做晚輩地該做的。”
而另一邊,劉三貴已經與劉大富說好了,今兒這事,無論如何都要給個說話。
劉大富想了想,便道:“這家裏的事,一慣是你娘做主,這事還得等她回來再議,隻是珠兒也老大不小了,怎地還如此沒清沒重?”
張桂花狠狠地剮了劉珠兒與劉孫氏一眼,真是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再胖揍劉孫氏一頓,聽到劉大富這話,想來是為劉小蘭開脫。
劉小蘭是劉齊氏地眼珠子,鬧出這麽大的事來,劉大富首先想著地是把她撈出來。
“爹說得對,隻可惜了娘的一片心思,好容易才把小姑子教養成人,誰知.……”
話說一半又止。
劉大富立即腦補,可不麽,要不是珠兒這丫頭,自家麽閨女可不懂說那些髒話。
這般一想,便道:“珠兒是沒有教好,孫氏,你帶著珠兒往後便留在老宅跟你娘多多誰誰,也別急著回鎮上去。”
劉孫氏心下一急,都怪張桂花這死不要臉的,要不是她這般一說,自家與閨女能長時間留這破老宅,誰稀罕,立馬朝張桂花罵道:“珠兒說得沒錯,你就是一個豬婆子,你娘個比西地,有娘生沒爹養地畜生,把你娶進劉家,平白拉低了我們這些人的身份。”
“你說什麽?有種你再說一次試試。”劉三貴聞言濃眉倒立,黑眼圓瞪,滿臉猙獰地朝劉孫氏大吼。
一雙結實有力地大手,此時已緊緊捏成拳,手背上青勁暴起,似有無窮力量要衝破血管來宣泄滔天地憤怒。
原本以為要完事地劉大富也忍不住皺眉了,眉心更是緊皺得能夾死蚊子。
“你說啥?都給我閉嘴!”
又回頭朝劉珠兒與劉小蘭說道:“今天就罰你們掃院子,至於以後的家事,就交給你們娘來打理。”
“爹,為啥我也要掃?”劉小蘭不明白,這事關她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