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天災
第469章 天災
「跑啊，快跑……」
「救命啊……」
「救救我，我……我……」
一時之間，山下亂成一片。
華家的下人，也死傷不少，山裡哀嚎一片。雨越下越大，沒人再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看著山坡像泥水一樣往下涌。
山下那些還沒有砍去的樹，瞬間被泥水淹沒。
這個時候，連大樹都不見了，又何況是人呢？
倖存的人，兩兩抱在一起，滿目驚恐的看著那生吞人的泥石流。也有家人被埋的，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老天爺，別下雨了，別下了……」
「老天爺，發發慈悲吧，別下了，再下去人都全沒了啊。」
「……」
華府，玉院。
「九公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華府下人一身是黃泥水，跌跌撞撞的跑進去，撲嗵一聲跪在地上。
華玉怒喝：「吵什麼呢？沒規沒矩的，沒看我正在與知縣大人、貴客談事情嗎？」
下人抬頭看了一眼，隨即低頭。
「九公子……」
「出去！一身都是泥水，臟死了。洗乾淨再過來，別妨礙我談正事。」華玉根本不聽下人要說什麼，直接把人斥出去了。
下人見知縣在場，也不敢說山上出人命了。
那些人被深埋了，這個時候就是救，也救不了了。估計連屍體都挖不出來了。畢竟他是看著合抱大樹都沒了蹤影的。
華玉看向王知縣(王漾)，抱歉的道：「王大人，讓你見笑了。府上下人冒冒失失的，實在丟人。」
王知縣擺手，「九公子言重了。我瞧著他一身泥土，可能是真出了什麼事，所以才這麼驚慌？要不，九公子先過問一番？」
華玉：「能有什麼事？王大人多慮了，來！喝茶。」他示意二人喝茶。
王知縣看了眼他帶來的人，又看向華玉，「九公子，這位是京城雲府的大公子，聽聞九公主要開山種油茶樹，特意過來問問情況？」
京城雲府，東辰國無人不知，當今最得寵的貴妃就是雲府的大小姐，與眼前這位雲大公子一母同胞。
華玉聽后，連忙起身，一臉恭敬：「雲大公子，久仰大名。今天得見，華玉三生有幸啊。」
「好說！華九公子，我也早有耳聞，尤其是九公子與秦三公子的事。不過，我更敬重九公子生意上的魄力。」
乍一下聽到秦三公子的名字，華玉的表情變得很豐富。
王知縣連忙低頭喝茶。
這氣氛有些尷尬。
幸好提秦嘯林的人是雲楷，如果是旁人，華玉早就發火了。
華玉很快就壓下情緒，笑了笑，「當年的一切都誤會，那秦老三就是故意挑事。想不到竟傳到京城去了，讓雲公子見笑了。」
雲楷頷首：「本來我就不信，如今與九公子見面了，更不信那些無稽之談。」
「對對對！無稽之談。」
王知縣連忙附合。
華玉：「來來來！喝茶。」
下人根本沒回去換衣服，而是躲在一旁看著這邊的動靜。廳里不時的傳來三人的低笑聲，下人則快要急哭了。
那麼多人沒了，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等到王知縣和客人離開，下人又跌跌撞撞的跑進去，「九公子，出事了？」
華玉看著他仍舊是那一身衣服，問：「到底出什麼事？你這一身是泥的，這是從山上回來？」
「九公子……」
下人聽到山上，哇的一聲哭了。
華玉往他肩膀上踢一腳，厲聲斥喝：「哭什麼？你家公子我還沒死，你哭個什麼勁啊？」
下人被踢到地上滾一圈，連忙又爬回來。
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道：「公子，山上出事了，下大雨，山上的泥像水一樣流下來，人……人……好多人都被活埋了。公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聞言，華玉不由往後退幾步。
臉色煞白。
活埋了不少人，這的確是可怕。
「公子，怎麼辦呢？」
華玉深吸了一口氣，擺擺手，「讓我想一想，讓我想一想。」
下人不敢再說話。
過了許久，華玉咽了咽口水，「走！我們先去一趟山下，看看情況，回頭再報備給王知縣。」
「是，公子。」
外面，傾盆大雨。
華玉打著傘，讓下人去備馬車，又叫上幾十個家丁小跑著跟在馬車后，匆匆趕到出事的山下。
上工的人看見華府的馬車來了，全部跑過去，跪在地上。
「九公子，救命啊！」
「九公子，我兩個兒子都被埋在泥里了，救你發發慈悲，把人挖出來吧。」
「九公子，我爹也被埋了。」
「我兄弟也沒跑出來。」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臉上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不久前那一幕，真的太嚇人了。
他們第一次發覺人命如同螻蟻一般，瞬間就沒了。
華玉看著那一片黃泥流，久久沒有出聲。人被埋在裡面，這麼久了，肯定沒有了。
現在，救人不是重點。
於他而言，善後才是重點。
華玉看著他們，道：「天下這麼大的雨，我讓你們去挖，你們敢去嗎？一個不小心你們自己就陷進去了。」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臉色蒼白。
誰說不是呢？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敢去。
現在那泥石流還在動呢，誰敢去？
華玉見他們不吱聲，又道：「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出了這種 事我也傷心難過。現在活著人才是重點，以後的日子才是你們要去想的。」
「等雨停了，我立刻讓人來挖，至於辦後事的銀子，還有撫恤金，我不少虧了你們。」
華玉掃看眾人，見他們不吱聲。
默了默，又拿出上工的協議。
「上工前，大家都有簽一份用工協議，上工時，你們因自己的原因，不管是生病，還是受傷，或是死亡，我們華家與你們各負一半責任。」
聞言，所有人都瞪大雙眼。
這天災，也要怪到他們頭上來？
有人壯著膽子，問：「九公子，這算是天災啊。」
「是天災沒錯，可你們能跑出來，他們跑不出來，這是不是也表示他們自己不如人？」
華玉看著他們，恩脅並下，「辦後事，一人五兩銀子，撫恤金一人十兩。你們自己回去想想，如果不願意，那咱們就拿著用工協議，一起到衙門找知縣大人，由知縣大人來定該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