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小兔的選擇
次日。
皇甫老夫人院落的客房裏，皇甫青皇甫嫣司管家全都在場。
皇甫圖坐在椅子上，他身旁站著戰戰兢兢的小兔。
“青哥，怎麽樣？”皇甫嫣擔憂地問道。
皇甫青沉著臉道：“我先抽點血回去化驗，一會兒你完事兒後去我那兒再做個檢查。”
後半句話是對皇甫圖說的。
皇甫圖點點頭，抬手指了下小兔道：“還有她。”
“我……我沒事，就不用麻煩了……”小兔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
皇甫青朝她伸出手道：“請坐下，有沒有事情還需要檢查過才知道。”
小兔怔住，不敢多說什麽，乖乖坐在皇甫圖旁邊。
看著他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老夫人清了清嗓子道：“這能有什麽事兒？不過是多喝了兩杯，年輕人沉不住罷了。”
“胡鬧。”皇甫震用力拍了下桌子，聲音在這過於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震得人耳朵都跟著抖了一下，“真是越大越沒個分寸了。”
“老公，你也別這麽說阿圖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糾結也無濟於事，不如想想怎麽處置才好。”商雪柔聲道。
“哼。”皇甫震冷哼一聲，“怎麽處置？還想怎麽處置？自然是抓緊選個日子把婚事給定下來了。”
“這……”
聽著皇甫震的話，老夫人故作為難的遲疑了一聲，最終歎了口氣道：“也隻好如此了。”
“喂，你們也太草率了吧？”
聽著他們就這樣決定了皇甫圖的終身大事，皇甫嫣看不過去，氣道：“事情都還沒有查清楚，你們怎麽可以就這麽替我哥做決定？”
“還有什麽可查的？”皇甫震怒道，“喝酒的不是他？還是昨晚在這裏過夜的人不是他？難道誰冤枉了他不成？”
“爸，你怎麽可以這樣……”皇甫嫣氣紅了眼，“哥是什麽樣的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相信他嗎？他是你兒子啊！這個時候你怎麽可以不為他討回公道，反而還淨想著怎麽害他。”
“放肆，你……咳咳……”
皇甫震氣得咳嗽了起來，一旁的商雪體貼的扶著他，替他順著氣，溫柔道：“你別動怒，醫生可是說你不能再生氣的，為了這點事你犯不著把自己的身體給氣壞了呀。”
“我知道了，又是你對不對？”皇甫嫣上前兩步指著商雪，咬牙道，“賤人，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是嗎？”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打在皇甫嫣臉頰上，讓她整個人都踉蹌了半步。
也是這道耳光聲，讓眾人的議論聲再一次寂靜了下來。
仿佛所有人的動作都因為這個耳光而僵住了似的，屋子裏的氣氛瞬間沉重了下來。
皇甫圖臉上布滿了冷霜，眼神沉的可以滴墨，皇甫青和司管家等人也是同樣臉色難看。
司鏡本來站在門口，看見皇甫嫣被打，瞬間直起了脊背，垂在兩側的手要緊緊握成拳才能控製住讓自己不要衝過去。
皇甫震的手還停留在半空沒有收回來，怒吼道：“怎麽跟你母親說話的？”
皇甫嫣雙眼眶通紅，抬手捂著自己被打腫的側臉，諷笑道：“母親？你說誰是我母親？”
“你……”
“嫣兒。”皇甫圖冷聲出口，打斷了皇甫震的話。“過來，跟他這種人，多說無益。”
皇甫嫣咬住唇，深吸口氣，眼淚從眼眶裏掉下來，從她紅腫的臉頰上滑落：“是我想多了，以為就算家不是家，媽不是媽，至少爸爸還是我的爸爸，原來早就不是了。”
她說完，轉身走回皇甫圖身邊。
“我幫你抹藥。”皇甫青道。
皇甫嫣搖搖頭，聲音還帶著哽咽：“你先照顧我哥和小兔吧。”
皇甫圖一隻手放在桌上，沒什麽節奏的敲著，對皇甫嫣道：“這兒沒事了，你帶小兔回去吧。”
“我？”小兔愣了下，下意識看向皇甫圖。
皇甫圖沒看她，隻是衝皇甫嫣使了個眼色。
皇甫嫣點點頭，走到小兔身旁扶著她胳膊，低聲問：“能走嗎？”
小兔瞬間臉都紅到了脖子根，點點頭站了起來。
見小兔要跟皇甫嫣走，老夫人眼神一暗道：“嫣兒，你這是帶小兔去哪兒啊？”
皇甫嫣回頭看她一眼：“自然是回我的地盤。”
“嗬嗬，用不著那麽麻煩，小兔的房間不就在旁邊嗎？”老夫人對一旁的皇甫菁道，“你帶小兔下去換洗一下吧。”
“是。”皇甫菁應下，走過來伸手就想扯小兔的胳膊，隻是還沒碰到她就被皇甫嫣給拍了回去。
皇甫嫣半點麵子都不給她，拉著小兔轉身就走。
“小兔，你當真要走？”老夫人開口叫住小兔。
小兔腳步停下，回頭看著老夫人，眼裏有些遲疑。
看見她停了下來，老夫人眼裏出現了一抹笑意，和藹道：“快回你房間去吧，這裏的事情奶奶給你做主。”
連稱呼都已經成了“奶奶”。
小兔怔了怔，直覺告訴她老夫人的態度有些不太對勁，她轉頭，想詢問皇甫圖的意見，卻見他並沒有看向自己。
從小兔這個方向，隻能看見皇甫圖的側臉，卻更顯得此刻的他陰森沉重。
明明這個屋子裏這麽多人，可是他的周圍卻好像形成了一層無形的薄膜，將他和這裏的所有人都隔絕開來，成了一個單獨的小世界。
小兔咬緊了唇，在這個瞬間，她心裏隱隱有種感覺，皇甫圖並不在意她會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或者說，他已經給出她選擇，他說了讓她跟皇甫嫣走。
可如果她自己選擇了留下，那他也並不會多言。
小兔甚至覺得，如果她此刻選擇了留下，那麽以後他就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世界裏了。
“我……”小兔低著頭，慢慢鬆開了皇甫嫣的手。
“小兔，你……”皇甫嫣想說讓她別犯傻，他們都知道這件事跟小兔沒什麽關係，同樣作為受害者，他們也並不會因為皇甫圖被人設計，就遷怒到小兔的身上。
隻是皇甫嫣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小兔緩緩的，對著老夫人跪了下來。
“老夫人，小兔出身不好，這輩子本來就是個窮家女一個，隻因為那年偶然間遇見老夫人，是您資助我完成學業，也是您將我從鄉下接了過來，允許我留在您的身邊。”小兔哽咽道，“在我受人欺負的時候，也是您護著我，小兔昨天說在小兔的心裏，早就把您當成親祖母在伺候，這話不是騙您的。”
老夫人眉頭微皺，笑意斂了起來：“小兔，你說什麽呢？”
小兔深吸口氣，對著老夫人叩了個響頭道：“對不起老夫人，小兔以後不能在伺候在您身邊了，您多保重。”
說完，她站起來對皇甫嫣道：“嫣小姐，我們走吧。”
“好啊，走。”皇甫嫣笑了，拉著小兔大步走了出去。
“小兔，你回來！”
眼看著好好的棋子就這麽飛了，老夫人記得拐杖不停地剁著地板，可惜這一次，小兔的腳步再也沒有停留。
司鏡看著兩人出去，對皇甫圖說了句：“我送她們。”
說完就跟了出去。
他到底還是沒辦法當做沒看見。
皇甫嫣拉著小兔走出去以後，就沒再走那麽快，主要是她發現了小兔走路的姿勢有些僵硬，再聯想到昨夜的事情，她便慢了下來，低聲問小兔：“是不是不舒服？”
小兔紅著臉不好意思說。
“我們都是女孩子，你不跟我說，難道一會兒要跟皇甫青說啊？”皇甫嫣道。
“我……”小兔這才低聲道，“是……是有點……”
皇甫嫣歎了口氣道：“你也是受委屈了，一會兒我去幫你拿點藥，以後的事情咱們再說。”
小兔看著她，她臉頰還腫著，可她本人卻好像已經不在意了似的。
“嫣小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了圖少爺，還害你被打……”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啊？”皇甫嫣一邊扶著她走，一邊道，“設計布局的人又不是你，哪怕沒有人，也會有其他人的。打我的也不是你，你在這裏上趕著道什麽歉？”
從早上被那麽多人突然闖進門到現在，各種言論都充斥在小兔的耳邊，雖然皇甫圖護著她，可那些罵她的嘲笑她的怪她的話，她都聽見了。
她以為最有理由責怪自己的除了皇甫圖，就是皇甫嫣。
可現在，皇甫嫣卻跟她說她沒有做錯事，她也是受害者，她不用道歉。
小兔紅了眼睛，哽咽道：“我知道他們想害圖少爺，我以為隻要我不出聲，隻要等天亮，就能瞞下去這件事了……”
這傻丫頭。
皇甫嫣歎了口氣，幫她擦眼淚：“別哭了，沒事哈，我哥他們會幫你討回公道的，而且……”
她話音頓了頓，湊近小兔耳朵說了句：“你不是喜歡我哥嗎？跟他那什麽，不至於這麽委屈吧？”
小兔漲紅了臉，眼淚因為她這話一下子都憋了回去：“嫣小姐，你怎麽知道……”
皇甫嫣笑道：“以前不知道，不過今天看見你那緊張我哥的眼神，就知道了啊。”
他們剛進去的時候，小兔恨不得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樣子，那眼中的深情和決然，讓人想錯辯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