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南宮家從此無主
訂婚宴之後第五天。
南宮家公布了南宮翡的死訊。
而僅有金鷹等少數人知道,南宮翡的遺體,丟失了……
南宮無月站在南宮翡的衣冠塚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身後,以金鷹為首的鷹部眾人均著黑衣戴孝帶,低頭默哀。
“南宮家,自今日起,無主。”南宮無月冷聲道。
金鷹等人微微一怔,咬牙不言。
其實並不是無主的。
當今南宮家能領的起來的人唯有南宮無月。
這件事,南宮老太太也找他聊過。
哪怕失去孫子的傷痛大過天,南宮老太太也知道當前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南宮家不可一日無主。
不管是為了給南宮翡報仇,還是為了帶領南宮家走向未來,家族裏都必須盡快推出一個新的家主來。
本來若是南宮彥在的話,他們還有其他的選擇。
但南宮彥背叛家族在前,當了莊慕虞的走狗在後。
南宮家說什麽也不會在接受他。
所以這個新家族的選擇就隻剩下南宮無月了。
可南宮無月幾乎半秒的猶豫也沒有,就幹脆拒絕了南宮老太太的提議。
“嗬,徒弟剛死,師父就搶了他的家主之位?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嗎?”
當時,他冷笑著說:“小翡兒的仇我會報,小落兒我也會救,我的徒弟,我都負責到底,但南宮家……隻能是我徒弟南宮翡的,誰也不能搶,哪怕他死了,也是他的。”
他說這話時,金鷹和木鷹都在場。
鷹部自小跟隨南宮翡,對南宮翡自是忠心耿耿,對南宮無月亦是尊敬有加。
實話說,如果南宮家非要選出一個人當家主,那他們也隻服南宮無月。
天上,微細的雨點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墓碑前,卻沒有一個人離開。
“砰。”
金鷹先跪下。
“砰砰……”
緊接著,木鷹等鷹部眾人齊齊跪在了南宮無月麵前。
“你們這是做什麽?”南宮無月看了眼他們,說,“起來吧,別讓翡兒看笑話。”
“先生,我們要幫當家報仇!”金鷹握緊了拳道,“請您告訴我們,該怎麽做。”
“是,我們要報仇!”木鷹咬緊了牙,眼眶通紅哽咽道,“當家不能這麽隨隨便便就死了,我們誰也接受不了這件事,哪怕同歸於盡,也一定要報仇!”
“報仇!報仇!”鷹部眾人齊吼道。
南宮無月看著他們,又轉頭看向南宮翡的墓碑,無聲的歎了口氣。
——
皇甫家。
薄瑾修緊張地看向皇甫青:“怎麽樣?”
皇甫青搖了搖頭,旁邊皇甫執藥藏不住話,直接道:“難說,這小丫頭先後受了幾次刺激,已經超過了她的承受限度,現在整個人都封閉了起來,完全拒絕跟這個世界交流了。”
薄瑾修僵住,轉頭看向臥室。
旁邊開著的臥室門裏,顧柒柒呆愣愣地抱著膝蓋坐在地毯上。
明明給她抱到了床上,可她還是覺得牆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薄琮琮坐在她旁邊,一次又一次的嚐試著跟她說話,可是都沒有用。
幾天下來,他們不知道說了多少話,嗓子都啞了,可顧柒柒一句回應都沒有。
話不說一句,甚至不吃也不喝,得靠每天趁她睡覺的時候輸著營養液才能維持。
皇甫執藥看了眼薄瑾修,摸摸鼻子提議道:“其實吧,她這情況依我看隻能冒險了。”
“你什麽意思?”薄瑾修冷聲問。
皇甫執藥咳一聲道:“就是讓她回憶起最可怕的畫麵,從而喚醒她的記憶。”
“你開什麽玩笑?”皇甫青壓抑著嗓音怒道,“柒柒還這麽小,她的精神本來就受到損傷,如果她醒不過來怎麽辦?”
“那……當我沒說……”皇甫執藥自討了沒趣,聳了聳肩膀道。
“修,你別聽他的,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皇甫青看著薄瑾修道,“柒柒隻是在擔心籬落,隻要我們救回了籬落,柒柒一定會好起來的。”
薄瑾修閉了閉眼,深吸口氣道:“我知道,我不會拿柒柒來冒險的。”
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誰的風險了。
“咳……”
薄瑾修捂著胸口,悶聲咳了幾下。
“修,你的傷還沒好,還是回去躺著吧……”皇甫青勸道。
薄瑾修才剛醒來就開始處理各種事情,又是派他去南宮家,又是調查顧籬落的行蹤,還要每天早晚不分的陪著顧柒柒。
哪怕再好的身體,也撐不住他這麽折騰的,何況他全身新傷舊傷不知道積累了多少。
薄瑾修搖了搖頭,抬手推開他道:“我沒事,不需要休息。”
他也沒有時間休息,顧籬落的身份已經暴露,她在莊慕虞那裏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他就一天也安不下心來。
皇甫青知道勸不住他,隻能歎了口氣,每天變著花樣的幫他換新配方的藥。
“柒柒,柒柒你看看我,我是哥哥啊。”薄琮琮哽咽著,握住顧柒柒的手。
他拉她的手她也不會掙紮,不,與其說是不掙紮,不如說是不知道掙紮是什麽意思。
她好像睜著眼的木頭人似的,沒有思想,不會反應。
“柒柒,我是哥哥啊……”薄琮琮的眼淚滴在了顧柒柒的手背上,“對不起,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用,保護不了你。你醒一醒好不好?”
他才剛找到自己的媽咪,才剛認回自己的妹妹,他們還沒有真正的一家團聚,怎麽可以就這麽分離?
“柒柒……”
薄琮琮說到嗓子都快發不了聲了,可他沒辦法停下,他害怕,害怕自己隻要一停下,顧柒柒就會幹脆閉上眼睛,再也不睜開。
——
玿棲城。薑家。
這是一間放著薑家人曆代祖先牌位的房間。
最近,這裏新增加了一個牌位——薑黎。
此刻,薑燦正跪在牌位前。
他已經在這裏跪了三天了。
從玿南城回來以後,薑燦就將顧籬落的身世告訴了薑鎮,同時也如實說了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
當得知薑燦沒有救出顧籬落,反而因為顧及薑末而導致南宮翡受傷,再而出手傷了薄瑾修之後,薑鎮就罰他跪在這裏。
三天了,薑鎮一句話都沒問過他,也不許任何人叫他起來。
厲柔每天三餐給他送過來,可薑燦碰也沒碰過。
這三天,同樣食不下咽的還有薑鎮。
他聽說了南宮翡去世的消息,也知道了顧柒柒的事情。
他親自去了一趟皇甫家,想要見見顧柒柒,隻是還沒到門口,就被人給趕了出來。
“咳,咳咳……”
薑鎮坐在書房裏,看著薑黎小時候的照片,顫著手伸出,卻不敢撫摸照片中的人。
僅僅幾日,他卻好像蒼老了十歲似的。
厲柔本來還有些怪他對兒子太狠,但看著他變成這樣,責怪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薑羅這幾日也罕見的沒有鬧事。
她沒去訂婚宴,也沒想到竟然會一波三折的發生這麽多的變故。
趁著厲柔離開的時候,薑羅偷偷進了房間裏。
薑燦還直挺挺地跪在那裏,門口放著沒有動過的餐盤,裏麵的飯餐已經涼透。
薑羅皺了下眉頭,先不說一個人三天不吃不喝身體能不能受得了,單單就這麽跪著,膝蓋也會報廢的。
她上前,眼裏掩不住的擔憂和生氣:“薑燦,你想變殘廢嗎?”
薑燦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動也沒動,半點沒有跟她搭話的意思。
薑羅氣極反笑,故意道:“好啊,你就這麽跪到死吧,到時候連給顧籬落收屍你都辦不到,還有顧柒柒,聽說她變成了個傻子,也不知道能活幾年……”
話音未落,喉嚨卻被一隻大手掐住。
“不許……你咒她。”薑燦沙啞著嗓子,恨恨道。
他的樣子太嚇人,薑羅被嚇得臉色一白,她能感覺到那掐在她喉嚨上的手是真的用了力。
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說下去,麵前的薑燦真的會掐死她。
這個認知讓她心裏驟然一痛,隻是她麵上沒顯,仍是冷笑著說:“是我咒她嗎?薑燦,你為了薑末犧牲顧籬落在先,如今一個都還沒有救回來,你就想著如何自殘自棄,你再這麽跪下去,不出兩天必定殘廢,到時候薑家就隻剩你那個咳嗽不停的老子,你讓誰去救薑末?薑鎮嗎?”
薑燦眼裏一絲溫度都沒有,掐著她脖子的五指漸漸收緊,冷聲道:“你說得對。”
一邊說話,他一邊站了起來。
薑羅怔了怔,心下一抖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是王的人。”薑燦的手越來越大力,“你說,我是不是該拿你開刀,好讓他們知道,我薑家還有人活著?”
“你……想殺我?”薑羅睜大了眼,心裏說不清是恨多一些還是失望多一些,以至於她壓根沒想過還手,隻氣道,“好啊,你動手啊!”
薑燦看著她,眼神微閃,大手猛地用力。
就在薑羅以為他真的會掐死自己的手,整個人卻突然被他拉進懷裏。
“薑燦,你……唔……”
唇瓣被狠狠吻住。
不,不能說是吻,更像是撕咬。
帶著想要同歸於盡的毀滅,又像是把自己當成了祭品,在祭奠什麽一樣的決絕。
“你……”薑羅心跳加速,卻沒有推開他。
她承認,自己早就喜歡上了薑燦,對這個男人,始終狠不下心。
“我要見王,幫幫我……”
薑燦吻緊了她,低聲道。
薑羅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