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不擇手段
薑燦被南宮翡推得一個趔趄，跌坐回了身後的椅子裏，隻是眼神依舊怔怔望著顧籬落。
“落落別搭理他，我讓金鷹把他轟出去。”南宮翡冷聲道，他是半點都不介意把薑燦趕出去的。
以南宮翡的自負，他也不會覺得自己沒了薑燦就辦不成事。
何須用到顧籬落來承受這麽大的壓力？
顧籬落慢慢回過神來，就在南宮翡準備拉開門叫金鷹的時候，顧籬落拽住了他的手腕，皺眉輕聲道：“你讓我想想。”
南宮翡愣了下，有些不讚同地看著顧籬落：“落落，我說過，你不必給自己身上攬任何事情，不管誰用任何理由，你都不必走入這漩渦。”
“我知道。”
顧籬落對南宮翡微微咧了下唇，心裏是真的感激有這人在自己身邊。
剛才薑燦說了那麽多，甚至搬出了南宮無月的意思，可南宮翡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讓她做什麽。
“你們別吵我，讓我安靜想一想。”顧籬落看著兩人道。
整件事情非同小可，她視薑燦為友，也願舍命幫助南宮翡，但……
她亦不是聖人。
女兒年幼，舊病未愈，她不可能無端冒險。
除非這險，值得她冒，也必須冒。
顧籬落這話說罷，南宮翡看了眼薑燦，冷哼一聲扯著他的肩膀道：“沒聽見她的話嗎？跟我出去等著，別吵她。”
薑燦愣了下，任由南宮翡拖著退了出去。
當書房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顧籬落才緩緩坐回了書桌前。
麵前還攤開著未畫完的草圖，可她卻已經找不回之前的心境了。
短短幾分鍾，天地已巨變。
她不怪薑燦，亦理解他如果有別的選擇，定不會來找自己。
隻是這件事……
顧籬落深吸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用了力，想要自己冷靜下來。
“顧籬落，你可以搞定的，冷靜，仔細想一想，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她咬緊下唇，對自己說。
陽台。
薑燦跟南宮翡借了根煙。
“你倒是淡定，這會兒不著急了？”南宮翡冷冷嘲諷。
薑燦夾著香煙的手窒了下，苦澀一笑，對南宮翡的冷嘲熱諷欣然接受。
“她能思考這麽長時間，於我已經是很友好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可以接受。”薑燦說完，轉頭看了南宮翡一眼，問道，“倒是你，我剛剛說了那麽多，你竟然完全沒有考慮過這個方法的可行性嗎？”
“沒有什麽好考慮的。”南宮翡毫不猶豫道，“落落從來不是大局之下需要被犧牲的那個存在。”
如果有什麽局麵是需要犧牲顧籬落才能完成，那他願意大家一起死，也不會讓顧籬落受這委屈。
薑燦微微怔愣，他看著南宮翡良久，突的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前我覺得你比薄瑾修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因為你太小氣又霸道，不如薄瑾修尊重籬落的意願。但是現在我突然覺得，籬落若是真能跟你在一起，倒也挺好的。”
“嗤，我管你怎麽想。”南宮翡不屑道。
還是那麽自大。
薑燦搖搖頭。
南宮翡打著打火機，卻沒有點煙，隻是盯著那忽大忽小的火苗，冷聲道：“薑燦，你既然說你願意把命交托給落落，那麽我問你一句，倘若落落答應了這事，倘若她因此，有一天遇到危險，而你隻能在薑家和她之前二擇一，你會怎麽選？”
薑燦正了臉色道：“你怕我反水？”
“自然怕，畢竟你們家的位置太特殊，那些人最容易抓到你們的把柄，就算你個人不在乎生死，可你肯定得在乎你父母吧，還有那個消失了那麽多年的薑末……你這麽多軟肋，每一個怎麽看都比落落的分量要重太多，你說說，讓我怎麽信你？”
薑燦眉眼沉沉，他認真看著南宮翡問道：“你想讓我怎麽做？”
他知道自己可以發誓，發毒誓，也可以給出類似平安扣那樣的信物。
可那些東西，南宮翡都不會信。
那麽他直接省略了那麽不必要的誓言，而開門見山的問南宮翡需要他怎麽做。
南宮翡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一絲胸有成竹的充滿侵略性和掌控性的笑容，仿若早已經料到了薑燦會這麽說。
他沒急著說話，而是抽出一隻香煙來咬著，微微側頭，一手擋風，一手打火，點燃了煙頭。
“呼~”深吸氣，連帶著煙草味一起吞下去，再緩緩吐出來。
仿佛人也跟著這一吸一呼，更堅定了某種主意似的。
南宮翡轉過身靠在欄杆上，這樣可以方便他避開樓下可能出現的身影，又可以看著陽台對著的方向，以防顧籬落突然出現。
薑燦一直盯著他，等著他將要說的話。
“這個。”
南宮翡從口袋裏掏出一粒包裝好的膠囊：“吃了。”
薑燦的視線從南宮翡的眼睛滑落到他手中的膠囊上，眯著眼問：“這什麽？毒？”
“不。”南宮翡咧著白牙一笑，眼中帶了點瘋狂的殘忍，“劇毒，除了我這裏，世上無人可解。”
薑燦臉色有些難看，緊繃著唇線，沒有動。
“每個月我會讓人給你送一次解藥，但若沒及時服用，那就隻有死路一條了，大羅神仙都救不了。”南宮翡望著門口方向，話確實對薑燦說的，“你可以考慮的時間不多。”
薑燦咬緊牙，抬手拿過了南宮翡手裏的膠囊。
門外腳步聲響起，南宮翡從那節奏和步伐聲聽出來，來人是顧籬落。
“這件事若讓落落知道，那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南宮翡低聲威脅。
他無法阻攔顧籬落做的決定，但他自有辦法，替顧籬落開辟出一條絕對安全的路線來。
哪怕為此，不擇手段。
薑燦冷哼：“你好像已經料定她會答應似的。”
南宮翡沒說話。
此時顧籬落的身影走近，在兩人麵前站定，深吸口氣道：“我想好了，我答應。”
南宮翡眉頭一挑，沒有發聲。
薑燦則是斜了眼南宮翡，亦沒開口。
顧籬落有些奇怪，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決心的，本來以為薑燦會有很多話想要囑咐她，南宮翡也會說一堆阻攔的話，可怎麽兩人都這麽淡定？
“你們倆……怎麽了？”顧籬落疑惑問道。
“沒什麽。”南宮翡輕笑一聲，“隻是早就猜到你會答應了。”
“是嘛，就這麽沒懸念啊？”顧籬落失笑，並沒有太過猜疑南宮翡的話，畢竟他算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了。
南宮翡餘光看見，薑燦借著彈煙灰的動作，背過身避開顧籬落的視線，又讓角度保證南宮翡足以看得清楚。
兩指捏著膠囊，扔進了嘴裏，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南宮翡淡淡一掃，收回目光。
薑燦回身，朝南宮翡伸出手掌：“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南宮翡牽起一角唇，很給麵子的同他擊了一掌。
顧籬落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了好一會兒：“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沒啊，哪兒有。”薑燦笑笑道。
顧籬落冷哼一聲，盯著南宮翡：“阿翡。”
她隻是淡淡叫了一聲，但南宮翡卻下意識站直了身軀：“到。”
“真的沒有？”顧籬落冷聲道，“不許瞞著我。”
“嗯……”
南宮翡心虛地摸摸鼻子，他還真的有被顧籬落的氣勢嚇到，隻是……
說是肯定不能說實話的。
“咳咳……”南宮翡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隻是達成了一個小小的協議而已。”
一旁的薑燦聽著他這話，臉都快變成菜色了。
不是吧？剛才那麽威風的威脅他，轉眼就全賣了？
“什麽協議？”顧籬落問。
南宮翡嘟嘟囔囔道：“也沒什麽，就是薑燦覺得我比某個臭男人靠譜，所以決定以後站在我這一方了，等咱們訂婚禮，他會來參加的。”
顧籬落：“……”她什麽時候答應要嫁給他了？
薑燦：“……”他有這麽說過？他怎麽不記得？
“不是，你倆……已經好上了？”薑燦狐疑地看著顧籬落。
這麽快？
“怎麽可能？”
“快了。”
顧籬落和南宮翡同時道。
薑燦聽著兩人的話，笑著搖了搖頭。
也罷，看來哪怕是沒了薄瑾修，顧籬落身邊，也早已容不下除了南宮翡以外的其他人了。
有這麽一通鬧，顧籬落也早忘了追根究底，跺了跺腳氣得轉身離開。
南宮翡緊隨其後，好言相哄著：“落落，你聽我解釋啊，我剛才那也是實話實說嘛……”
“什麽實話？怎麽就快了？”顧籬落紅著臉嗔他。
“那……慢點就行？”南宮翡抓住她話裏的漏洞，笑著問。
顧籬落噎住，瞪著他怒道：“南宮翡！”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南宮翡連忙討饒道，“說正事，咱們聊正事哈。”
顧籬落哼一聲，不想理這人了。
薑燦在後麵看著兩個人如此相處，心下有些感慨。
不知道薄瑾修此時後不後悔放手顧籬落的決定。
以南宮翡這性子，薄瑾修一旦放手，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咳……”薑燦想著，咳嗽了一聲，不由抬手撫住心口位置，苦笑不已。
罷了，他也沒有那份閑心再操心別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