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嫡庶
有薄瑾修護著,又有薄文疆鎮場子,剛開始大家還真的不敢對顧籬落說什麽。
薄立夏跟顧籬落勉強說了個來回的話,彼此都客客氣氣的透著疏離,仿佛從前根本不認識一樣。
無人知道薄立夏這會兒心裏有多煎熬,大約就跟那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了。
沒辦法,本來這種場合能說話的也不止她一個人,可薄書遠一家人這會兒誰開口都不合適,薄文疆身為長輩,除了一些正經的話題之外,也不好像個女人似的跟顧籬落閑話家常。
於是這裏唯一能控場的人選便隻剩下薄立夏了。
自然,她也不是那種善心的人。
要是顧籬落提前個幾天來這裏,哪怕這會兒場子尷尬死,她也懶得出來湊這個熱鬧。
可誰讓她前兩天好死不死地得罪了薄瑾修呢?
雖然看在薄文疆的麵子上,薄瑾修沒有對她下太重的手,可私底下她公司的訂單卻少了一大半。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薄立夏也不是個傻的,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想辦法給薄瑾修消了這個氣,以後指不定自己還要被人穿小鞋。
她可不想天天跟薄瑾修作對,那不是找死麽?
所以在薄瑾修稍微給出了個暗示的時候,薄立夏立刻十分上道地接住了。
這才有了今天這個局麵。
顧籬落一邊可有可無地應付著薄立夏的話,一邊心裏還很有些納悶。
她以前跟薄立夏的關係可沒這麽好,而且她沒記錯的話,賈琳琳不就是薄立夏塞給薄瑾修的嗎?
怎麽今天這人總有事沒事找她說話?似乎是在幫襯她?
顧籬落遞了個疑惑的眼神給薄瑾修,薄瑾修沒說什麽,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放心。
於是顧籬落就明白了,她就說呢,薄瑾修怎麽可能就這麽直愣愣地帶她回來,原來是早就做好安排了。
顧籬落心裏有些想笑,原以為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可敵人之一的薄立夏已經站在了她這邊,而她那個渣男前夫薄書遠,也因為前兩日的找死行為,被薄瑾修暗地裏好好收拾了一通,這會兒就算心裏再憋屈,當著他們的麵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不過也有一些純心找死的。
比如蘇心月和李芬。
蘇心月還好一點,雖然心裏嫉恨得要死,但多少還知道要把嫉恨給藏在心裏,不要在臉上表現太多。
可李芬就不一樣了,從以前顧籬落當她兒媳婦兒的時候,她就很厭惡顧籬落。
現在看著顧籬落搖身一變過的越來越好,她心裏就更不平衡了。
這會兒李芬的臉色都快沒法看了,瞪著顧籬落,都快把她瞪出窟窿來了。
顧籬落當然有察覺,隻是不在意。
就讓她一直瞪唄,反正眼睛疼的人又不是她。
“對了,籬落,聽說你回歸顧氏了?怎麽樣,剛上手還習慣嗎?”薄立夏試探著問道。
問這話,一邊是跟顧籬落套近乎,顯得她好像很關心顧籬落一樣,一邊也是想要刺探一下商業軍情。
顧籬落點頭,沒多說:“還好。”
她口風很緊,薄立夏當然不滿意,於是嗬嗬笑著道:“你肯定沒問題的啦,就算短時間內不習慣也沒事兒,這不是還有瑾修呢嗎?有他給你撐腰,拿下一個顧氏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顧籬落眉頭微挑,她覺得這話有必要得說清楚:“瑾修當然給了我很多的幫助和支持,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還要走很多的彎路。不過……”
頓了頓,顧籬落唇角戴著疏離的微笑,但說話卻是一點不委婉:“不過我並沒有拿下顧氏的想法,我始終是顧家的女兒,這一次回歸顧氏,更多的,也隻是為了幫家裏的幫罷了。”
當然,“當家裏的忙”這話隻是個幌子,不過對薄立夏這些外人,她也沒必要說太多。
薄立夏臉色微微愣了下,目光下意識地掃了眼薄瑾修。
她以為顧籬落這次進入顧氏,一定是和薄瑾修私下裏商量好了的,要一舉拿下顧氏。
可沒想到他們竟然沒有這個打算?
難道薄瑾修就隻是單純的在幫顧籬落的忙?
“怎麽了,有問題嗎?”見薄立夏一直看著自己,薄瑾修挑眉問道。
“沒,沒問題。”薄立夏連忙搖頭。
就算有問題,她又哪裏敢問呢?
她沒問題,李芬卻忍不住開口了:“那你這不是讓瑾修白給你出力呢麽?利用薄家的勢去仗你顧家的威風,算盤倒是打得不錯。”
她這話一說出來,客廳裏頓時一靜。
蘇心月心裏打著小鼓,似乎有個小人在那裏說著“來了來了,終於打起來了。”
薄瑾修雙眼頓時一寒,唇角也緊抿了起來。
察覺到薄瑾修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氣,顧籬落淡淡地捏了他手指一下,示意他不必生氣。
然後,她轉頭看著李芬,臉上一點火氣都沒有,淡淡道:“瑾修是我男人,他願意幫我,我也願意他幫我,怎麽了,有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你……”
“有問題又怎麽了?”顧籬落臉上笑容從始至終都沒變過,隻是說出的話卻讓人驚掉了下巴,她用著最溫柔的語氣,對李芬說著最刻薄的話:“關你……屁事!”
眾人都驚傻了。
李芬氣得顫抖,指著顧籬落尖聲道:“你這粗魯無禮的庶女,這是什麽場合,竟然能容你說出這麽粗魯鄙夷的話?簡直毫無家教,毫無修養。”
“嗬。”顧籬落冷笑,不屑地掃了眼李芬道,“庶女?你是活在古代嗎?這都什麽世紀了還分個嫡庶?怎麽,這個分法是讓你有麵子還是給你發錢了?”
“顧籬落,你這個……”
“嫂子還是仔細說話比較好。”
李芬剛想罵粗話,薄瑾修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冰冷的聲音像一盆從萬年寒潭中舀出來的涼水,自李芬頭頂潑了下來,一下子將她整個火氣都給澆滅了。
李芬對上薄瑾修如芒的雙眸,嚇得一哆嗦,反射性地跌坐回了沙發上。
“沒必要生氣。”顧籬落安撫了下薄瑾修,衝他微微笑了下。
以前她還是薄書遠的妻子的時候,不知道聽過李芬多少惡毒的辱罵了。
那時候她有孕在身,不想同她一般計較,隻想著家和萬事興。
可後來她才知道,隻有對著人,你的忍讓才有用。
對著那種披著人皮的腦殘,你就算退上好幾萬步,她也隻會覺得理所當然。
顧籬落直直望著李芬,冷聲道:“首先,我的親生母親,是顧淵行的合法妻子,就算按照你那些古板迂腐的理論,我也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嫡女。其次,我的家教和修養,隻會在麵對人類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對待傻缺的時候,我一向沒什麽耐性,因為擔心說的太深奧了,他們聽不懂。”
“顧籬落,你……好,好,幾年沒見,你嘴皮子倒是溜了不少。”李芬快被顧籬落這話給氣厥了過去,薄瑾修剛滅下去的火氣也重新衝到了她的頭頂,以至於讓她完全忘記了這是個什麽場合,直言道,“就算你再能說會道又如何?你始終都改變不了五年前的事實,你顧籬落,不過是我們家書遠不要的一個破鞋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兒呢。”
“放肆!”
李芬話音沒落,薄文疆就拍桌子怒吼道:“老大媳婦兒,你說什麽胡話呢?”
“我……”李芬臉色一僵,理智回籠,嚇得不敢說話了。
薄文疆瞪了眼薄立山道:“好好管著你的人,平常怎麽胡鬧就算了,連話也不會說了嗎?帶出去還不讓別人笑話我們家。”
“是,父親。”薄立山一直沒裝著老實沒說話,誰知道這會兒被李芬連累著也挨了頓罵,心裏頓時起火,轉頭一腳踹在李芬膝蓋上,將她從沙發踹到了地上,罵道,“你他媽瘋了是不是?有病趕緊吃藥,少在這裏膈應人。”
“混賬,你做什麽呢?”
怎麽也沒想到薄立山會當著他的麵動手打人,薄文疆氣得拐杖敲在地板上,碰碰直響。
薄書遠和蘇心月連忙山前去扶起李芬,卻是誰也沒有替她說一句話。
甚至在薄立山動手前後,兩人的表情一點都沒變,好像發生這種事在他們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似的。
薄立夏看著自己這沒出息的大哥,眼中藏滿了鄙夷之色。
別說薄家了,就算外麵不少人也知道薄立山那點破事兒。
自己沒本事,把公司全都交給了兒子和兒媳婦,自己當起了太上皇,在外麵養著小三小四,回家卻對家裏人大呼小喝的。
李芬雖說有千般錯,可她如今這潑婦的脾性,難說和薄立山在外麵胡搞沒一點關係。
她不敢得罪薄立山,畢竟她的下半輩子還需要這個“薄家太太”的名頭。
所以她明知道薄立山在外麵有女人,卻不能做的太過分,於是隻能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比如五年前倒黴的顧籬落。
顧籬落看著這一幕,也沒什麽反應。
五年前她就看過薄立山和李芬的家裏鬥,那個時候她還幫了李芬,可……後來證明李芬根本不值得她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