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是他嗎
張嵐看著顧淵行，一時間竟很難相信麵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她自認已經算不得一個好人，甚至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這些年來，張嵐一直覺得是她在扮演著那個壞人的角色，而顧淵行最多不過是無奈順了她而已。
可直到現在，張嵐才發現原來顧淵行並不是無奈才順了她的所為，而是他本身就是衡量過利益得失的，所以很多時候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張嵐以為自己是那隻千年的狐狸，卻沒想到她不過是一隻被人牽著線的猴子罷了。
替人解決了麻煩事，又替人背了鍋。到頭來那個真正的商人，卻是毫發無傷，還賺了好名聲。
張嵐心裏一時間各種思緒紛亂，顧淵行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眼睛微微一閃，走上前伸手攬她入懷，放柔了聲音道：“小嵐，你不要誤會我，小茂是我的親兒子，我當然希望他可以安然回來，可是這件事如果薄瑾修出麵也解決不了的話，那麽你想想，就算我們傾家蕩產，又能有什麽用呢？”
頓了頓，顧淵行繼續道：“而且你想想我們的那些對家，如果我們出手，救不了小茂不說，反而還可能給小茂帶來危險。”
“可……就這樣幹坐著麽？”張嵐靠在顧淵行懷裏，眼神微微黯然。
“放心，這不是還有個南宮彥呢麽。”顧淵行冷笑道，“既然小茂是在他手裏丟的，那麽他們南宮家自然不能什麽力都不出了。”
張嵐微微怔住，抬頭看著顧淵行道：“淵行，你是想找南宮家幫忙？”
“或者南宮家已經出手了。”想到南宮彥，還有顧籬落和南宮翡的關係，顧淵行沉聲道。
張嵐沉默了片刻，也不得不同意顧淵行的想法。
有薄瑾修和南宮家同時出力，別說找一個顧之茂了，甚至都能把江城翻個底朝天。
如果這樣都找不出顧之茂，那就算他們顧家傾巢而出，也不見得能有用。
而且一個薄瑾修，再加上一個南宮家……能帶給他們顧家的好處可不是一星半點啊。
人在巨大利益之下，良知都會染上顏色。就算是有著深深羈絆的血緣關係也不例外。
若說剛才張嵐還在責怪顧淵行的話，此時此刻，張嵐心中也有了幾分猶豫。
是該竭盡全力去找顧之茂，還是將事情全權委托給薄瑾修和南宮家？
看似好像沒什麽差別，可心裏要跨越的卻不是那一星半點，而是為人父母的心情。
見張嵐沉默，顧淵行又道：“這樣吧，我們一同下去見南宮彥，如果他南宮家不打算出力的話，那我們再著人出去找，可以嗎？”
“……隻好這樣了。”張嵐半猶豫著道。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商量著如何利用南宮彥讓南宮家出手幫忙的時候，南宮家卻已經出手了。
不過出手的人不是南宮彥，而是南宮翡。
南宮彥從顧家出來拿“忘在”副駕駛上的手機，剛一打開，就發現裏麵已經躺了好幾個個通話記錄，無一例外都是南宮翡打來的。
看著那些未接記錄，南宮彥唇角勾著一抹笑，慢悠悠回撥了過去。
響了好幾聲地方才接起來，南宮翡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南宮彥，你丫怎麽回事？”
“大哥，你這麽大火氣做什麽？”南宮彥明知故問道。
“你他媽少在那裏給我裝。”南宮翡罵道，“你現在在哪裏，趕緊把顧之茂給我完好無損的送回來，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大哥你誤會了，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做的。”南宮彥聲音裏充滿著無奈和委屈道，“我也想知道這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好不容易做了回好事，結果還給整成這樣，我也很冤枉好不好？”
“唉……”南宮彥十分無奈地道，“我現在正在顧家呢，畢竟這件事是我沒做好，我自然是要負責的。大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來顧家把我抓回去，我絕對不會反抗的。”
他的話說得光明磊落，南宮翡倒是疑惑了幾分：“真不是你幹的？”
“要真是我做的，我現在早就跑人了，還傻呆著這裏做什麽啊？一個你，一個薄瑾修，我哪個也惹不起啊。”南宮彥道。
南宮翡沉吟片刻道：“你的話最好是真的，否則你知道後果。”
說罷兩人才都掛了電話。
南宮彥看著切斷的通話，眼裏閃過冷冷一笑道：“後果？大哥啊大哥，若有有一日你知道我曾經都做過什麽，就不會再跟我提這兩個字了。如果我害怕所謂的‘後果’，就不會走到今天了。而事實也證明，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報應’和‘後果’，隻有禍害遺千年。”
所以他才不會傻乎乎地當什麽好人，人生難得走一遭，當然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什麽正義，什麽報應，那也都是死後的事情了。
“南宮少爺？”保姆打著傘尋了出來，見南宮彥還在車邊，不由問道，“南宮少爺，我家老爺讓我出來問一問您手機找到了沒有。”
“哦，找到了。”南宮彥點了點頭，轉身同保姆一起回了客廳。
客廳裏，顧之漫和孫君翰都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麵是顧之茂的失蹤可能會帶來的負麵影響，一方麵又是顧籬落和薄瑾修的出手。
一個有心薄瑾修，一個有心顧籬落，再加上顧淵行和張嵐上樓不知道商量什麽去了，竟然還要避著他們。
這讓兩人的心情都更加糟糕，一時間竟是雖然坐在一處，但誰也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
這個突如其來的雨夜，好似將所有人心裏的陰暗麵都給激發了出來，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心裏的小算盤，想著如何在這場混亂的局麵中既不出力，又能保值，最好還能占上一點便宜。
而那個已經失蹤此時此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吹著冷風淋著冷雨的顧之茂，對於他的家人此時的想法和行為，卻是絲毫不知道。
南宮彥回到客廳時，顧淵行和張嵐已經從書房下來。
見他拿個手機拿了這麽久，張嵐不由微笑問道：“手機找著了嗎？還是有什麽急事？”
看似關心，實則卻是在試探。
你南宮彥口口聲聲來這裏是擔心顧之茂，又是愧疚又是自責的，結果拿個破手機而已就用了十來分鍾，這也太虛偽了。
南宮彥自然不會聽不出來張嵐的意思，當下禮貌道：“不瞞伯母，剛才我是給我大哥打電話去了。”
“南宮翡？”張嵐眼睛微亮問道。
“是。”南宮彥道，“我大哥那邊也已經著人去找了。”
“你是說南宮家也幫忙找了？”顧淵行問道。
“是。”南宮彥內疚道，“顧伯父，這件事的起因都是因為我沒有照顧好小茂，才會讓這種意外發生，所以我一定會盡自己的全力把小茂找回來的。”
雖說在書房裏，張嵐心中就已經做好了選擇，但聽到南宮家也在幫忙找顧之茂的時候，她心裏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如果利益和親情可以兼得，那當然是最好的結局了。
顧淵行的臉色也是鬆了兩分，對南宮彥點頭道：“那就好，也麻煩你們南宮家幫忙了。”
“這是應該的，伯父安心，小茂聰明得很，一定不會有事的。”南宮彥安慰道。
顧之漫在南宮彥開口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看著他，今天的南宮彥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但她就是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或許作為一個演員，顧之漫還有那麽點天賦，所以才會在一個人故意表演的時候，能看出裏麵的些微痕跡了。
不過也隻是些微，加上顧之漫並不那麽在意顧之茂的生死，還有眼下的局麵，所以自然也就沒有深究南宮彥的那點不同。
南宮彥沒有離開顧家。
顧淵行也沒有提出讓南宮彥離開的話。
或許雙方都明白，在這件事查清楚之前，南宮彥如何也是洗不白自己的，所以最穩妥的法子，就是跟顧家人一起在這裏等著結果出來。
而另一邊，南宮翡在和南宮彥通過話之後，也和薄瑾修通了電話。
“是他嗎？”薄瑾修開口就問。
“不確定。”南宮翡冷聲道，“不過不管是不是他，看樣子這個局已經擺好了，接下來就看我們怎麽破了。”
薄瑾修冷笑道：“倒是真沒想到，竟然能有人在我們兩個的眼皮底下設這麽大一個局。”
“我倒是不擔心顧之茂，隻是目前還沒有查清楚幕後之人的陰謀，再加上為什麽那張照片會發到落落的手機上？背後之人到底想要做什麽，他的目標到底是誰？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南宮翡道。
“這點不用擔心，籬落和孩子們都在家裏，有足夠的人守著，絕不會出事。”薄瑾修肯定道。
如果他連自己家宅的安危都守不住，那未免也太沒用了。
而且再出來之前，薄瑾修就已經吩咐了司覺加大住宅周圍的監控，確保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