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是敵是友
相對於顧籬落的內疚，南宮翡卻沒有想那麽多，而是直接問道：“什麽事？”
“是……小茂的事情……”
雖然很是艱難，但顧籬落還是一字一句的將事情給講了一遍。
眼下最要緊的是顧之茂的安全，而不是她的麵子和內疚。
南宮翡聽完顧籬落的話，沉默了半分鍾，迅速地將所有情況捋了一遍，而後沉聲道：“你現在在哪裏？”
“我……”顧籬落一噎，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道，“我在……瑾修這裏……”
南宮翡默了，雖然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回答，畢竟前幾日在和薄瑾修通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顧籬落的腳受了傷，也知道她們母女住在薄家，可此刻真正聽到顧籬落親口這麽說，他心裏還是不免一怔。
南宮翡無聲苦笑，他也是自找苦吃，剛才竟然情急之下想問她和柒柒是不是在家，想著自己還是第一時間趕過去比較穩妥。
他果真是世界上第一大笨蛋。
南宮翡看著自己拿在手裏的車鑰匙，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裏的沉悶，緩緩找回自己的聲音道：“嗯，那你跟柒柒就待在那裏，在這件事結束之前不要外出。顧之茂的事情我會著人去查的，有結果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他的話很官方很冷漠，可顧籬落知道，這句話裏每一個字，南宮翡都會全力去做，他每次承諾的話，從來就沒有不兌現的。
看似冷漠，大概……也是因為不想讓顧籬落多想吧。
該說的都說完了，按說應該掛電話了，可兩人卻誰也沒有掛斷。
南宮翡是沒聽見顧籬落的聲音，以為她還有什麽事情。顧籬落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卻又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麽。
“落落？還有別的事嗎？”一直沒聽見顧籬落的聲音，南宮翡開口問道。
“沒，沒了。”顧籬落澀然道。
南宮翡頓了頓，低笑一聲道：“你別擔心，我想薄瑾修應該是找李涼去了吧，我先去查一下彥那個家夥，放心，顧之茂對對方來說不過就是張招牌，他不會有事的。反倒是你和柒柒，千萬不要隨意出門知道嗎？有什麽事要告……”
原本，南宮翡想要說“有什麽事要告訴我”，可說到一半卻突然頓住，然後輕笑著道：“好了，我得去安排人手了，先掛了。”
“嗯。”顧籬落點了點頭，低聲道：“阿翡，謝謝你……”
“嗯。”
一聲“謝謝”，一聲“嗯”，仿佛又一次，在兩人中間畫上了鴻溝。
若是以前的南宮翡，一定會說以他們的關係不用說謝，可如今，他一沒有立場這樣說，二則是知道顧籬落要打這個電話，心裏也必定不好受，若他不應了這聲“謝”，顧籬落隻怕心裏壓力會更大吧。
所以他應了，隻是應下的同時，嘴裏也仿佛吞下了黃連一樣的苦。
另一邊的顧籬落也是一樣的苦，在苦之上，還加了愧疚。
成人的世界，一段無法回應的感情，傷害的一定是兩個人。
在薄瑾修去找李涼，顧籬落給南宮翡打電話的同時，南宮彥也正在趕往顧家的路上。
車裏，南宮彥看著黑屏的手機，唇角微微上揚起一抹興致盎然的弧度：“遊戲才剛剛開始，籬落，你可千萬別讓我覺得無聊啊。”
要布置這個局，他可是花費了好幾天的功夫，才將那些來龍去脈都查清楚呢。
序幕已經拉開，各角色都已經就位，接下來就是好戲要登場的時候了。
南宮彥看著前方亮著燈的顧家大門，眼神像是餓狼看到了獵物一樣，迸發出激動和興趣的光芒。
他想，他可能真的是那種人性本惡的人，在他的基因裏，大約從來沒有類似顧之茂那種在“好”和“壞”之間的糾結和掙紮吧。
他喜歡的，就算毀天滅地也要得到。不喜歡的，就算拚了自己也要毀掉。
而除此之外，人生太漫長，又太過無聊，如果沒有這些偶爾可以一樂的小遊戲，那多無趣？
車輪在雨水中摩擦過地麵，終於停在顧家門前。
南宮彥微微一笑，正準備下去，一直黑屏的手機卻突然亮了起來。
看著上麵“南宮翡”三個字，南宮彥眼神微微一閃，輕笑道：“這麽快就參與進來了呀，我的好大哥……”
說著，南宮彥卻沒有接電話，而是自言自語道：“別著急，好戲還長著呢，這個時候揭開謎底多沒意思？大哥你就慢慢查吧，如果來得及的話……”
聲音落，南宮彥已經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換成衣服著急慌張的樣子打開車門下了車。
顧家門口的保安看見南宮彥，皺眉問道：“你是誰？”
“小茂，小茂出事了……”南宮彥喘息著道。
保安聽他提到顧之茂的名字，也來不及多問就趕緊將他迎了進去。
大雨劈裏啪啦地落，南宮彥走進了顧家，而他停在門口的車裏，副駕上的手機屏幕還在閃爍著。
這夜，顧家也是一片燈火通明。
顧淵行，張嵐，顧之漫還有孫君翰都圍坐在客廳裏，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他們已經找了好幾個小時了，可始終沒有顧之茂的身影，也讓人去查監控了，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猶豫今晚降雨的影響，顧之茂經過的那條街道上的監控係統全都毀壞了，就算要複原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張嵐眼睛已經紅腫，不知道哭了多久了，顧淵行也是一臉的沉重。
雖然顧之茂離開之前他們剛吵過架，可顧之茂到底是他的兒子，而且作為顧氏的小太子，顧之茂的價值可遠不止一條人命那麽簡單，如果對方想要利用顧之茂威脅顧家一些什麽東西，那後果就難以想象了。
另一邊顧之漫低著頭，和孫君翰的手握在一處，兩人臉上也都不見輕鬆。
對顧之漫來說，雖然沒怎麽把顧之茂當成她的親弟弟，可就好像顧淵行考慮的那樣，顧之茂的失蹤對所有和顧家有利益相關的人來說都不會是一件好事情。
此刻，顧家上下倒是一心一意的，都希望顧之茂能夠平安。
顧家和孫家能夠派出去的人已經全都派出去了，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南宮彥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顧家的。
聽到保安說有人知道顧之茂的消息，張嵐瞬間站了起來，急忙道：“人在哪裏？”
顧淵行卻是眉頭一皺，目光又沉了兩分。
在這個時候，偏偏出來一個人說知道顧之茂的消息，這……可真不見得是個好事情。
顧之漫本來還在想這個時候會來的人到底是誰，可她如何也沒想到會是南宮彥，等看見南宮彥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顧之漫頓時驚得叫出聲來：“南宮彥，怎麽會是你？”
“漫漫，你們認識？”張嵐問道。
“認識，他跟我一個劇組的。”顧之漫道。
“南宮……”顧淵行眯了眯眼，看著南宮彥道：“你就是南宮家的老四，南宮彥？”
“南宮彥？”張嵐微愣。
作為和薄家齊名的南宮家，其間各種傳聞自然不會少，而在所有傳聞中，有一個就是關於南宮彥的。
都說南宮家的老四是個病秧子，而且很少在外露麵，很少人知道他的樣貌和家世，各種圈子裏的宴會他也很少參加。
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南宮彥竟然會是在這種場合下。
“顧伯父，抱歉這麽突然造訪，打擾了。”南宮彥禮貌道。
顧淵行卻是一擺手道：“打擾不打擾的，等你說完要說的話之後才能確定。”
言外之意，就是要辨別南宮彥到底是敵是友了。
南宮彥聽著這話，倒是也沒生氣，隻是苦笑著道：“顧伯父，伯母，不瞞你們說，我就是來告訴你們小茂的消息的。”
“你見到小茂了？他現在在哪裏？”張嵐急急問道。
南宮彥遲疑了下道：“我是在街上遇到小茂的，然後……”
簡單將事情又講了一遍，張嵐等人在聽見顧之茂失蹤之後瞬間不淡定了。
雖然之前他們找了幾個小時也沒找到人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懷疑，但親耳聽見南宮彥證實了這個猜測，眾人心裏還是一驚。
“你說什麽？小茂不見了？”張嵐第一次急得在這麽多人麵前失控，紅著眼道：“小茂怎麽會平白不見呢？你不是說你追出來了？前後就差那麽幾分鍾，怎麽會找不見人呢？”
“監控呢？酒店的監控查不到嗎？”孫君翰問道。
南宮彥一臉歉意地搖頭道：“查不到，監控裏隻顯示小茂離開了，在酒店範圍內沒有更多的信息。而除了酒店的監控，其餘街上的……”
“因為降雨毀壞了。”顧淵行沉聲補充完了南宮彥未說完的話。
是啊，怎麽就這麽巧合？
酒店監控好好的，可範圍卻隻有那麽大。
而在範圍之外的監控卻又損毀了。
如果說這不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顧淵行是絕對不信的。
那麽現在要確定的問題就剩下了兩個。
第一，南宮彥是敵是友。
第二，對方的目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