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心情
“我姐？”顧之茂愣了下，下意識想到的先是顧之漫，畢竟別人提到他顧之茂的姐姐，也隻會說顧之漫。
隻是再一想到周青不認識顧之漫，他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該是顧籬落。
顧之茂眉頭緊皺，帶著幾分疑惑道：“我姐怎麽會在醫院？”
想到什麽，他心裏一急，又急忙問道：“可是我姐受傷了？”
“沒有沒有。”看見他著急，周青忙擺手道，“你別急，顧姐姐沒事，她……”
頓了下，周青才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道：“是我給顧姐姐打電話的，當時林漾情況緊急，我……沒辦法了，所以才想找她幫忙，對不起……”
聽完周青的話，顧之茂這才鬆了口氣，擺擺手道：“我還以為我姐出事兒了呢，她沒事就好，你不必道歉。”
“走吧，我跟你一塊兒去醫院看看。”顧之茂書包往背上一甩道。
“你也去？”聽到他也要去醫院，周青反而愣了下，第一反應就是萬一顧之茂跟林漾在醫院打起來怎麽辦。
顧之茂見她神色怪異，眉頭微挑道：“怎麽，我不能去？”
“沒，能去，能去……”周青尷尬地笑著，低著頭避開了顧之茂的視線，背著書包同他一起朝校門口走去。
顧之茂看著她低頭快步走著的身影，眼中略過一抹淺淺的笑意。
他雖然來學校次數不多，對班裏的同學也認不全，但是他卻是認識周青的。
沒辦法，每次他跟林漾鬧別扭，周青總是會充當那個和事佬。
他和林漾還沒怎麽著呢，周青就急出了眼淚，又是勸又是哭的。
看著一女生紅了眼睛，他和林漾就不好意思繼續鬧下去了。
可以說他和林漾之所以同學幾年，也打了幾年，卻到如今還沒有鬧出太大事情的原因，百分之八十都是因為有周青在。
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顧之茂將其歸結於自己的善良，是自己不跟林漾計較，才每次都放他一馬。
當然，這話顧之茂沒說出來，若是林漾知道他這麽想，估計早就冷笑一聲一拖鞋扔過去了。
出了校門，周青習慣性的就朝公交站牌走，而顧之茂習慣性地往路邊一站，準備招手叫車。
察覺到對方跟自己迥異的動作，兩人都愣了一下。
周青抬頭看著顧之茂，眨了眨眼，看著在他們跟前停下的出租車欲言又止。
她想說坐公交去很便宜的，但想到顧之茂的身份，這話又咽了回去。
其實一直以來，她也沒和顧之茂單獨兩人相處過。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每次麵對顧之茂，周青總是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讓人油然而生一股自卑感。即使周青學習成績很好，長得也很漂亮，但這樣的自卑感還是如影隨形，讓她麵對顧之茂的時候總會不自在。
顧之茂也有些尷尬，他是真沒想那麽多。這會兒看著周青低頭不說話，他才反應過來她剛才可能是要去站牌的。
“那個……”顧之茂收回手，掩飾性地掩唇幹咳了兩聲道：“我是想早點去醫院，所以……”
“嗯。”周青應了一聲，對方想要快點去醫院的想法並沒有錯，她也沒有理由阻攔，而且跟顧之茂一個車也是一定不用她掏錢的。
原本不應該再多說的，但周青不知為何，遲疑了一瞬後還是道：“其實醫院離這裏不算遠，坐公交的話兩三個站就到了……”
剛說話，周青就後悔了，紅著臉站立不安。
她想著顧之茂這樣的富家少爺應該是從來不會坐什麽公交車的，她說這話豈不是讓對方難堪麽？
隻是讓周青沒想到的是，幾乎她話音剛落，顧之茂就開口道：“好啊，那就坐公交吧。”
周青一怔，抬頭看著顧之茂：“你說真的？”
“對啊。”顧之茂彎唇一笑道，“既然不遠，又能省錢，那為什麽不坐呢？剛好我零花錢快完了，得省著點。”
他沒提周青的原因，反而說是自己要省錢，這無疑是在給周青麵子。
周青望著顧之茂臉上沒有雜質的笑容，心情有些複雜。
很久之前她也曾和林漾一樣，十分討厭顧家以及顧之茂，可是後來跟顧之茂成為同班同學之後，她才慢慢認識到這個少年並不是大家以為的那樣，更不像她以為的顧家人那樣。
有件小事或許顧之茂已經忘記了，但是周青卻一直記得。
那是去年他們剛剛開學的時候，教室大掃除，周青負責倒垃圾，可那垃圾袋太重，她勉強拎到樓梯口，沒注意被絆住了腳。
結果可想而知，一大袋子的垃圾都散開了。
樓梯上來來往往的，可大家都忙著各自的事情，再說隻是收拾垃圾這樣的小事，並沒有人專門留下來幫忙。
周青腳崴了一下，卻也隻能忍著痛撿起垃圾，直到有一道人影停在了她的麵前，沉默著幫她撿起垃圾，再沉默地幫她拎走扔了垃圾袋。
從頭到尾，顧之茂都沒有跟她說一句話，那以後也沒有跟她提過這件事，好像已經忘了似的。
可那次的事情卻讓周青意外看見了顧之茂的另一麵，在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實有著熱心和善良的一麵。
就好比今天，其實他完全用不著過問她林漾的事情，可就是因為林漾幾日前幫過顧柒柒，他就願意問這麽一句，也願意幫忙。
周青心裏胡思亂想著，一時也沒有挪動腳步，直到出租車司機的催促聲傳來：“喂，你們倆到底要不要坐車啊？不坐別耽誤我生意。”
“不坐不坐了。”顧之茂擺擺手道。
周青這才回過神來。顧之茂對她微微一笑道：“走吧，我們去坐公交。”
周青點點頭，同他一起往公交站牌處走去。
兩人沒等幾分鍾，公交車就到了，周青上了車，刷完公交卡往後走，走了一會兒回頭看，卻發現顧之茂還站在門口。
“你怎麽不走？”周青疑惑問道。
顧之茂尷尬地晃了晃手機道：“司機說掃碼支付今天不能用。”
周青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想著顧之茂應該不像是那種會隨身帶著硬幣和公交卡的人，於是走過去幫他刷了卡。
顧之茂人生中第一次讓女生付錢，頓時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坐下後對周青道：“那什麽，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吧。”
見他伸過來的好友二維碼，周青猶豫了下，掃了好友添加，然後她就收到了顧之茂的轉賬——一塊錢。
周青：“……”
還了錢之後，顧之茂才算鬆了口氣，他可不是那種會欠女孩子錢的人。
——
顧籬落畫了會兒設計圖，然後抬頭看看林漾，見他睜著眼一直在發呆，想了想問道：“你渴不渴，要喝點水嗎？”
“不用。”林漾張著幹咳的唇道。
其實是渴的，但是他莫名的不想在顧籬落麵前失了一點麵子，所以硬是撐著不喝水也不上廁所。
顧籬落看了他兩眼，心裏隻感慨這孩子實在是不誠實。
她走到小桌旁邊到了杯溫水，然後又找護士要了幹淨的棉簽，在林漾床邊坐下道：“你還不能喝太多水，先給你沾沾嘴唇好了。”
這次她索性也不再詢問林漾的意思，直接拿著棉簽朝他伸去。
林漾看著她朝自己伸過來的手，頓時渾身僵住一動不敢動。
僵硬間，他隻感覺有溫熱在自己唇上慢慢掃過，讓他幹涸的感覺微微好了許多。
林漾通紅著臉看著顧籬落，見她神色溫柔如水，動作輕柔，仿佛他們很熟識一樣。
可他們明明還是“敵人”啊，而且今天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麵而已，為什麽她可以用這樣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
難道就隻因為自己是顧之茂的同學嗎？
那她對顧之茂，是不是會更好更溫柔？
這個念頭閃過的刹那，林漾竟有那麽點嫉妒顧之茂。
“現在有好些嗎？”顧籬落柔聲問道。
林漾下意識抿了抿唇，僵著聲音道：“好多了，謝……謝謝你。”
顧籬落笑著側了側頭道：“這不是挺有禮貌的嘛。”
林漾一噎，虎著臉瞪她。
顧籬落“噗嗤”一笑，將水杯和棉簽放下，然後道：“水喝過了，那你現在要不要方便一下？”
“唰”的一下，林漾瞬間臉紅，梗著脖子道：“不用。”
顧籬落知他害羞，想了想故作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道：“哎呀，估計我叫的人快送飯過來了，我先下去等著好了，你這邊我叫個護士過來先照看一會兒，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回來。”
說罷，顧籬落就拿上手機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男護士走了進來。
林漾愣了下，想到顧籬落剛才特意強調的“半個小時”後，不由有些別扭。
不過他現在躺著動不了，確實也不能太挑剔，有個男護士就夠可以了。
於是在十分鍾後，林漾終於解決了他的“私人問題”。
顧籬落則卡著時間，在“半個小時”後拎著飯盒回到了病房。
薄瑾修讓清居送來了營養粥，還有給顧籬落另外備的飯菜，並且細心的沒有使用清居的包裝，以免讓林漾心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