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好暖。」
沈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去的。等她隱約有點感覺時,她已經躺在溫暖的床上,身著柔軟舒適的乾淨寢衣,抱著蘇折安然入睡。
她本是睡得極沉,可蘇折輕微起身時,沈嫻還是很快就驚醒。
她下意識地收緊手臂,低聲道:「蘇折,別走。」
蘇折輕聲細語道:「快天亮了,你是不是想在禪房裡窩藏男子?」
又天亮了。
沈嫻深知,這禪房留不住他。
她只能側卧看著,蘇折站在床前更衣,黑衣襯得他身量修長又挺拔。他拂了拂衣角,溫煦道:「小腿的事你不要操心,我會加緊準備。等七七四十九日過後,你再回宮來。」
頓了頓,又道:「那時,應當開春了。」
沈嫻道:「四十九日沒幾天了,而今已經快二十天了吧。」
蘇折回過身,面色溫淺,眼梢細長,極是耐人尋味。他笑了一下,道:「新年快樂。」
沈嫻惺忪笑道:「沒有新年禮物啊?」
蘇折悠悠挑眉,道:「我不算?」
誠然,蘇折是上天送給她的最好的禮物。
趁沈嫻眉開眼笑之際,他俯下身在她唇上一吻,道:「我走了,安心睡。等天亮以後,不著急起床,休息好身子。」
沈嫻眉間一夜間便有種女人嫵媚天成的韻味來。
她留戀不舍地看著蘇折,蘇折捂上她的眼,又輕聲細語道:「阿嫻,把眼睛閉上。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走時的背影。」
「你在我心裡,不曾走過。」儘管嘴上如是說,沈嫻還是緩緩閉上了眼。
房裡清風一過,了無痕迹。徒留下那一縷若有若無的沉香氣。
沈嫻心裡一沉,驀地想起什麼來,睜開眼就跑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就跑去打開門:「你等等!」
她強忍著兩腿顫顫,好在蘇折的身影將將走出院落,還未走遠。
眨眼間,又見他一陣風一般,折返回來,出現在自己面前。
沈嫻寢衣單薄,光著雙足,蘇折不由分說又將她打橫抱回了屋,道:「是存心不讓我放心走么。」
沈嫻摟著他的肩,道:「我有東西給你。」
她讓蘇折把她放下,她趿了鞋就跑去衣箱旁,翻找東西。
沈嫻拖著酸顫的身子,走回來,踮著腳將手裡黑色的圍巾圍在蘇折的肩頸上,在他怔愣的神情中,替他整理好圍巾邊角和衣襟,這黑色圍巾與他的衣色融為一體,毫不違和。
沈嫻眯著眼笑,滿意道:「在寺里閑暇的時候織的,幻想過你戴的時候是番什麼光景,不過都不如眼下真實的這般好看。這樣你下山的時候應該會暖和一點。」
蘇折回過神,低低道:「好暖。」
沈嫻自主地回到床上去躺著,身旁還留有他的溫度和氣息,她重新閉上眼,上挑著唇角道:「你走吧,我不看。」
禪房裡空了下來,沈嫻睜開眼時,窗邊微微發白,而蘇折已然不在。
因為在一起過,她才更捨不得他。他走後,才覺得空落落的。
不過,這總是暫時的。她和蘇折,往後還有很長的日子要在一起。
新年的第一天,沈嫻就偷了懶,不像之前在護國寺那樣,每天清晨便去佛堂做早課。
之前沈嫻可是一天都不缺的,清晨方丈見沈嫻沒出現,玉硯卻是早早起身忙活,又是發爐子生火又是燒水的,便請和尚師傅過來詢問一聲。
在院外,和尚師傅與玉硯見禮,道:「施主,方丈使貧僧前來請公主去佛堂誦早經。」
玉硯尷尬道:「公主她……還沒起呢。麻煩師傅跟方丈說一聲,今日公主可能去不了了。自從公主來護國寺以後,勤勤勉勉無一日懈怠,今日還請方丈見諒,又逢大年初一,就容公主休息一日吧。」
「這樣啊。」師傅又揖了佛禮,才轉身去回稟給方丈了。
方丈也不強求,沈嫻畢竟是俗家女子,凡事隨緣。
玉硯其實也很無奈,沈嫻往日都是定時定點兒醒來的,幾乎沒有懶床的習慣,除非前一晚上熬夜了。
今晨她去伺候沈嫻起身,叫了兩次房門,都只換來沈嫻的一句話:「讓我再睡會兒,別吵。」
玉硯要是再去叫第三次,估計沈嫻得惱了,於是就讓她睡,不再去打擾了。
佛堂里僧侶們早課做完了,有和尚去砍柴挑水,有和尚燒火做飯,還有和尚打掃寺院,一切都有條不紊。
昨夜落了大雪,到今晨早已雪停。積雪雖鋪了厚厚的一層,可隱約有雪晴的樣子。
隱隱天光從灰暗的雲層里漏了進來,鍍亮這銀裝素裹的世界。
大年初一有幾名香客上山來,由前院的僧人接待,給這冷清的護國寺平添了幾許人氣。
但後院禪房裡,依然靜謐冷清。
玉硯清掃了院落里的雪,而後又蹲在屋檐下熬粥。等粥都熬好了,玉硯望著快要爬上屋頂的日光,心想著公主還要睡多久呢。
昨夜那麼冷的天,公主還熬夜了不成?
自天快亮時蘇折走後,沈嫻扛不住濃濃疲倦,又睡了過去。這一睡就不知睡到了什麼時辰,只要一輾轉身子,就感覺像是被碾壓過一樣,酸痛難當。
她不想動,什麼也不想做,只想躺在床上繼續睡,睡個天昏地暗為止。
到了午後,沈嫻身體很累,但頭腦卻睡飽了,意識漸漸清醒過來,聽玉硯在門外嘟囔道:「公主,這午飯時間都過了,你怎麼還不醒啊,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沈嫻確實感覺,哪裡都不太舒服。
她睜著眼,望著屋頂,腦子放空了一陣。
昨夜種種,一幕幕,一點一滴,又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現在想來,哪還有半分睡意,沈嫻一陣臉紅心跳。
她和蘇折,是徹底在一起了。
這男歡女愛,如若是交付給自己心愛的人,是一件極其甜蜜的事情。
昨夜蘇折確實沒留餘地,對她太瘋狂了。不然沈嫻今早也不會起不來身,動一下就要散架的架勢。
她看了看自己寢衣內的肌膚,滿身都是他留下的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