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她是感恩，他是贖罪
顧澤還一直不甘心，逼著她要把孩子打掉，顧之惜一度反抗，連往脖子上架刀的事情都做了。
顧澤對不起她太多，關於孩子的事，縱然不想讓她留下來，也不願她受到傷害，最終妥協不再逼她。
這中間還出現過小插曲。
顧之惜掙扎時，感覺單薄的褲底一熱，她腦子裡立馬出現某種不詳的預感，伸手輕輕的探了探，拿出來放在眼前，指尖上沾染的鮮血嚇壞了她。
她尖叫一聲，淚水奪出眼眶，聯想起親眼看到沐婼晴流產的經過，眼前猛地一黑，顧澤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住她，滿臉焦急。
顧之惜哆嗦的攥住他的衣服，威脅道。
「如果我的孩子有什麼意外，阿澤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不會！」
她在心底祈禱，還沒告訴阿佑，他還沒見過他們的孩子，千萬不能有事。
顧之惜急急忙忙的被推進婦科室，經過醫生的細心檢查，才確定胎兒沒有異常。
「孕期前期，先兆流產的情況也有很多孕媽媽會遇到，你不要擔心，好好卧床休息，按照醫生的建議，會沒事的！」
聽著醫生這麼說，顧之惜懸著的心也就落下了。
「謝謝你了醫生。」
「不用客氣，這都是醫生該做的事，第一次懷孕都沒有經驗的。」
醫生朝她眨眨眼微笑道，話落，她餘光掃了病房裡另一位護士，接著道。
「小敏，不是還有孕媽媽要輸液的嗎？你就先出去吧！」
「嗯行，那我先去了。」
護士離開后，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醫生警惕的環顧下四周，慢慢走到她身邊，俯下身輕聲道。
「席先生讓我告訴你，他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不能把你救出去，他明天必須要回歐洲了，還告訴我說，可以讓你跟著顧澤一起回歐洲，而且他已經知道你懷孕的消息，他很高興，也希望你不要害怕，好好的保護自己和孩子，他的手下也會盡全力的保護你。」
顧之惜靜靜的聽著，臉上的小雀躍已經出賣了她最真實的情緒，她睜著發亮的黑眸，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揚，流露出小女生的不討人厭煩的嘮叨。
「原來阿佑他都知道啊，我還以為他不知道呢？真是太感謝你了醫生，你能帶給我消息我真是太高興了。」
「不用客氣，顧小姐這是我們該做的。」醫生淺淺的笑著，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她從口袋裡掏出來，小心的擺在手心，顧之惜一眼就看出是什麼東西，心間悄悄的一暖，渲染了眸間滿是碎星。
「席先生還說，他不會辜負你和孩子的，這個就先交給你保管，以後還要還給他的。」
顧之惜輕輕的接過來，鼻腔里哼出一抹氣息，嘴邊不緊不慢的彎起弧度，心裡直罵他小氣。
一架都褪了色的紙飛機，還這麼寶貝，到現在才給她看！
真想不到他還能保存這麼久，況且這東西對她來說也不是很重要啊，她保不齊哪一天破壞了它該怎麼辦呢？是不是該用個盒子把它裝起來才比較好呢？
顧之惜指節分明的手掌小心的拆開這架有了年份的紙飛機，入眼的是一行熟悉的字。
『你知不知道，你欠我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漂亮的字體上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枚泛著淡淡粉色的鑽戒，沒有土豪們大的那麼誇張，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猜測她會喜歡的款式。
所以她很喜歡。
「顧小姐，席先生還說，電話號碼他不會換的，如果你很想他，找機會拿到手機給他打電話。」
顧之惜甜甜的笑著，重新疊好了紙飛機，「我知道了，再次感謝你啦！對了，你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借我用用啊！」
她拉高了眉，揚了揚手中的紙飛機。
「我去幫你找找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還是回床上躺著吧，因為你需要靜養。」
說罷，醫生抬腿告辭率先離開了。
幾乎在同一秒，顧澤推門走了進來，他落在眉間的碎發好像長長了些，欣長的身影盡顯著不該他擁有的頹廢。
沒幾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啟唇。
「醫生說你沒有大礙。」
「嗯，醫生說要靜養。」
「那我們回西城別墅，醫院裡不夠安靜。」
顧之惜抿了抿唇，她不理解顧澤是說醫院的四星級套房不夠安靜？相比回西城別墅，她還是認為這裡更安全些。
「不用，我覺得醫院挺好的！」
「惜惜，既然你身體沒有大礙，在家休養也是一樣的……」
「阿澤，你不是說要帶我去歐洲嗎？我跟你走。」
顧之惜不動聲色的打斷他的話，灼灼的眸子深深的凝著他，雙手卻在背後緊緊的扣在一起。
顧澤沒想過她會答應的那麼爽快，一瞬間，什麼緣由後果也不想，一雙桃花眼泛起悠悠清波。
不管原因是誰都好，他一直抱著到最後把她打暈也要把她帶走的心思，如今她能這麼想，顧澤比什麼都高興。
「惜惜，你真的想清楚了？」
他笑的很帥氣，像是窗外的陽光，就算隔著躲在烏雲的後面，也會因為她綻出最燦爛的光芒。
到現在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和顧之惜在一起，他才真正的擁有喜怒哀樂的普通人，那些擁有過，不珍惜的就是幸福。
他因為突如其來的欣喜，一把抱住顧之惜，紊亂的心跳通過緊貼的胸膛傳遞，給她帶來震撼的律動。
顧之惜懵了下，她很排斥顧澤和她的親密接觸，立即皺眉推開了他，顧澤也沒生氣，眼底幾度沉浮著暖意。
眼眸微垂，顧之惜手上的戒指折射的光刺進他的視線里，嘴角的弧度又回歸到最初，他像是大腦里只存在一個目的的抬起她的手，湊在眼前漫不經心的打量。
「國際大師戴文的作品，聽說他創建的那個品牌是因為他的妻子，還聽說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需要本人親自真心真意的拜訪！
惜惜，別告訴我不是席連佑送給你的？」
顧之惜用力收回被他捏的很緊的手，她不明白，為什麼不討人喜歡的人都是這麼陰陽怪氣的。
她有愛的人，並且和他擁有了一個孩子，他送她戒指，想娶她有什麼不對？
「沒錯，是他送的。」
「那之前我送你的呢？你為什麼沒有戴？是不是被席連佑扔掉了？」
顧之惜見他不講理想摘掉她戒指的念頭，窩了不小的肝火。
「顧澤你一定要這麼幼稚嗎？我們明明可以互不干涉的，你不累嗎？我已經很累了知道嗎？你總是一次次觸犯我的底線，你永遠做的只有踐踏和剝奪，你從來只會自私……」
也許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顧之惜情緒太容易波動，話還沒有說完，她別開臉背著他掉眼淚。
以前哭是想讓他心疼，如今哭是因為她真的很疼。
「對不起，對不起惜惜，我都是因為太在乎你了，你別哭別生氣，你想怎麼樣我都依著你。」
愛情就是讓所有人都變成了一個模樣，曾經顧之惜是，如今顧澤是，不巧的是時間的錯亂和命運的蹉跎。
曾幾何時，該有多大的榮幸才可以看到他這幅委曲求全的樣子。
顧之惜的眼睛看了他良久，換回了他原本的稱呼，「阿澤！你是在贖罪嗎？一個充滿罪惡的靈魂為了過去所作所為，而心懷自責，所以你在贖罪？」
不然他突然死心塌地的愛她愛的那麼深是為了什麼呢？
「沒有，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其實我和你是一樣的，靈魂太過孤獨，執著的讓人害怕，曾經為了追求你做了太多的傻事，後來當我跳過那個循環圈的時候才發現，那不是愛，是一種很可笑的病態固執。
但你和我又不一樣，我是為了感恩，你是為了贖罪。」
顧之惜唇上的笑意，溫涼又懶淡字句清晰的道。
顧澤渾身上下一個激靈劃過，他對上顧之惜清澈的眼神，什麼也不考慮，只一味的拒絕。
事實才不是這樣的！
就像她說的，他那麼自私怎麼會為了心懷自責而放棄他想得到的感情，不會的。
……………………………………
顧之惜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幫她通風報信的醫生後來給她找了一個很漂亮的木質盒子，顧之惜道了謝欣然接受，將那架紙飛機放進去。
醫生沒有停留，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份不便長時間的停留在顧澤手下監控的範圍內，顧之惜可以理解，揮手和她再見。
突然，她特別想席連佑，這種想念好似每個毛孔都瀰漫著酸酸的感覺，沁透全身。
算起來，已經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還有他們一起養的小乖，有沒有聽話，甚至連家裡的蔡姨、司機、他的助理都一一浮現在腦海裡面，似乎和他有關的人和物她都忍不住想念。
她呼了一口氣，撅起嘴巴，抱著右手上那枚戒指在把玩。
這枚戒指真是他廢了千辛萬苦才有幸戴到她手上的嗎？
他也許會用那雙誘人十足的長眸盯著躺在首飾盒裡的戒指，她都忍不住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