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伯，我請你吃頓飯唄
「大伯，幫我簽一張賣身契吧！」
席連佑剛送走栝噪不已的莫瑩，正趕著文件，接過電話聽到不陌生的軟糯聲音，眉尖輕斂，薄唇挽起，頓住手中的鋼筆。
他墨眸湛湛，俊美的面容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不覺輕笑出聲。
如若有人在，必然會為他的笑容所入迷，就連遠在電話那頭的顧之惜，心間也泛起細微的漣漪。
他不去考慮這小丫頭從哪得來的號碼，多半離不開沈助理，淡淡的問。
「怎麼了？這份工作你來去自由，需要簽什麼賣身契！」
顧之惜痛苦的捂臉，腔調裡帶著小小的不開心。
「都是阿澤啊，他總是這麼逼我！」
「哦？他怎麼逼你了？」席連佑聽著她的小抱怨，饒有興緻的往後仰在真皮靠椅里，等待著她下文。
顧之惜默默嘆了口氣，趴在走廊里的欄杆上，因為自己和顧澤的身份，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傾訴。
「他總是在我身上，按照他的想法在實施，當然我不否定他是因為害怕面對我的感情，而一次次的把我推的更遠！
我現在長大了，不再是懵懂的小女孩了，我只希望他能給我個機會，可他還是想把我推的更遠。」
席連佑靜靜的聽完她的苦惱，溫潤的嗓音隔著手機傳在她的耳朵里。
「你不想離開他，所以需要一張賣身契。」
「額……其實意思都差不多啦。」
顧之惜嬌憨的吐吐舌頭，內心的世界卻在說『聽著怎麼會這麼彆扭！』
席連佑的腦海隨即浮現出顧之惜各種表情，心情愉悅，答應道。
「好~那你想簽多久？」
「唔，就是那種在雙方同意下籤約或者結束的合約，越久越好~最好永遠呆在S市，哪也去不了！」
她心裡就認定紳士如他的席連佑，如若哪一天她想解約，他一定會答應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作死就不會死，直到後來發生的事，顧之惜才曉得當初著實把自己坑慘了。
這張賣身契簽的很順利，哪有上趕著把自己賣了的人，如果有，那她不是傻的就是腦子缺魂的。
末了，席連佑告訴她，有空去趟公司簽個字即可，顧之惜美滋滋的道謝，掛斷了電話。
未免夜長夢多，她決定中午過後就要去，她急急忙忙的撞上了剛拿回來文件的栗子濤。
「哎呦，我說小小姐，你幹嘛去啊！」栗子濤扶住了踉蹌幾步的顧之惜，擔驚受怕的問。
顧之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推開了他，心情不錯的撩了撩長發，黑白分明的眼眸斜瞅著他道。
「栗子，素日里你對我也不錯，放心吧，我一直記著你的好呢！」
栗子濤豎起耳尖，好像從裡頭聽出了不得了的信息，慢慢的朝她跟前湊「難道小小姐你攻下總裁了！」
「這個事情是不能急的，就像做攻略一樣，不過這段時間是我比較關鍵的時候，也是該發揮你神助攻的時候了！」
「這是一定的一定的！」栗子濤點頭哈腰的應聲道，看著顧之惜勝券在握的樣子，想起一件事，語氣沉著了些，接著道。
「前兩天，你在『食色』醉酒的事總裁知道了，聽在場人員說，你醉酒後更是豪言包場買單，你也知道就你那時候離家出走，兜里分文沒有，沒想到最後是席少買的單，總裁知道后填了張支票讓秘書送去，你想席少那種人能收下嗎？不過總裁倒是不知為什麼不太高興。」
顧之惜大約聽出了事情的經過，輕抿著唇瓣，費勁腦力去回想那天斷片的畫面，縱使自持記憶力不錯的她愣是接不上片，她單手抱胸，另只手托著下巴，眼眸瑩瑩喃喃道。
「那按道理我是不是應該請大伯吃頓飯的呀！」她神采奕奕的杏眸看了他一眼「栗子多謝你了，不過我現在有點事要處理，阿澤這邊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哈，就這樣我走了！」
興許是加上合約的事，顧之惜異常的積極，顧不上栗子濤在她身後的呼喚，上了電梯笑眯眯的朝他揮手，離開了。
席連佑前腳剛掛了莫瑩的電話，後腳顧之惜的來電便顯示出來了，想起莫瑩對他抱怨顧之惜一到公司就看不到人影，唇角揚起一陣柔和的弧度。
他左手拿起手機，右手漫不經心的捏上眉心。
「喂，大伯我剛好有空，那我現在就去HT吧，然後中午我請你吃個飯。」
「嗯，都可以。」往常有女人盛邀，他多半沒有興緻敷衍了事，但顧之惜自然而然的邀請倒勾起他幾分愉悅。
事先通知好后，顧之惜馬不停蹄的趕到HT，她拿起合同時，順便瞅了眼年份，黑赫赫的三個字『八十年』，倏地心臟往下一沉，下意識的瞄了眼席連佑。
見他含笑漫不經心的矜貴姿態，那強大氣場里滲著令人臣服的錯覺，顧之惜怎麼有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認知。
內心片刻掙扎后，顧之惜狠狠心，簽上自己的大名。
用餐的地點是席連佑挑選的一家很有格調的西餐廳，顧之惜其實對西餐談不上多麼喜歡，不過大廚的技術不錯，她也照飽的吃。
「大伯，你幫我這麼多次，怎麼說我都應該好好感謝你的！」
席連佑抹唇輕笑，靜靜的望了她一眼，優雅的吃著牛排，沒有應聲。
顧之惜這個人吧，總喜歡胡思亂想一些東西，並且把一個人的好放大幾倍。
席連佑如今對她這麼好，讓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見面的那幾年，對他的態度簡直差到極點。
所以，她好想時光倒退到那個時候，然後好好的善待她大伯。
顧之惜懊惱的撅起緋紅的嘴角，努了努，聲音淡緩。
「我現在特別後悔之前對你那麼不友善，還好大伯人好，什麼事都不計較。」
望著她的墨眸，眸光細微變化轉瞬即逝，溫冷的唇線隨即扯出一縷半圓。
好說話不代表不計較，人好也不是好欺負！
幾年前那件差點要了他命的事情，他必須要查清楚。
席連佑翻過腦海一系列的回憶，揚唇。
「惜惜，你要明白一件事，別人為你做的勢必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顧之惜對上席連佑波瀾不驚的好看眼眸，腦海里湧出無數種他這句話的初衷，下意識的挽了挽耳邊的髮絲，錯開他的視線。
「那大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可是我貧瘠的一無所有啊！」
此話一出，顧之惜又覺得這麼回答顯得有點自戀，趕緊狗腿的加了一句。
「再說，大伯什麼都不缺，肯定不會想要什麼啊！」
她往前傾斜著身子，雙手撐著腮幫嬌憨可人的模樣映在席連佑的瞳孔里，他溫溫的笑了笑，在顧之惜看來席連佑這是認同她的話，這麼想想，她自己果然安心不少。
一頓午餐進行到後半部分時，餐廳里突然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聽尖細的高跟鞋聲音愈來愈近，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劃破空氣傳進用餐人的耳朵里。
「阿佑，原來你拒絕我的邀請，就為了和這個小丫頭一起吃飯。」
莫瑩冷不丁的撇著嘴角，搭著眉頭，俯瞰她一眼，那口氣里是對顧之惜無形的不屑。
顧之惜漫不經心的打量她一眼，雖然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自己沒法和她比，但她真心沒覺得這是什麼好炫耀的啊！
那麼大兩團饅頭，擱在胸口多累啊！
「大姐，侄女請大伯吃頓飯不算很奇怪的事吧，而且即使我比你年輕，我也不喜歡聽到小丫頭這個稱呼。」
大致是以前，顧澤每次四兩拔千斤拒絕她的心意時。
總會意味深長的叫她『小丫頭，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
收起繁瑣的思緒，莫瑩這邊正皺眉瞪著她，女人一旦上了年紀，縱使再怎麼保養，總有一處是蒼老的。
縱然席連佑沉默無言的坐在那，也無法忽略他本身的存在。
「阿佑，你看她。」莫瑩見縫插針，直接拉開餐廳里雕刻精細的象牙白座椅，撲在席連佑身邊，不滿的抱怨道。
要不是她的一個好閨蜜恰巧在這裡吃飯，知道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席少身上，離開前特意打了一通電話給她。
她火急火燎的忙完今天的戲份，趕來這裡！
席連佑宛如遠古時代不食人間煙火的上神，細碎的黑髮下，一張精妙絕倫的面容上勾勒出點點線條，俊美的令女人也羨慕不已。
他輕微的啟唇，很自然掃了顧之惜一眼，長輩愛護的語氣蓋住了夾雜在其中的寵溺之意。
「惜惜，不準再調皮。」
「噢，好」
顧之惜乖乖的答應。
她那副軟軟的語調，勾起席連佑再一次的注視。
如果她是一隻兔子的話，那她現在肯定是一隻耳朵貼在髮鬢處的溫順小兔崽。
莫瑩的視線在他們倆人之間徘徊，尤其是這一刻從他們相處的氛圍里。
不知是不是到了她該刷存在感的時候。
不過這種強行加戲的事情，她做的很是水到渠成。
「阿佑，你家小侄女是你請過去當大小姐的啊？加上她我可就兩個助理。」
莫瑩嗔著語氣白了顧之惜一眼，身子無意識的蹭上席連佑的手臂。
這讓坐在對面的顧之惜，有種白骨精纏上了唐僧的視覺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