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宗家，分家
巫嘯天緩緩說著。他每說一個字，那些面色不好的就更加憤怒，而那些偷偷竊笑的，看上去更加幸災樂禍。
「從宗家降為分家？」巫絕思索道，突然想起什麼，露出恍然的表情。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些人會有這種反應。
還有，他明白巫紫夜為何會在十三年後被處死了。
這就要涉及到家族一些核心的事情上了。
其實綺羅城的巫家並不是源之國唯一的巫家，只是所有的巫家「之一」。
在源之國，一共有七個巫家，七個巫家分別位於不同的城市。這七個巫家名義上是一體的，但形式上卻是分離的。其中最核心的巫家位於帝都源之城，有「特等宗家」之稱，自巫家建立以來便統治著另外六個巫家，地位永遠也不會改變。
而另外六個巫家，又有著「宗家」和「分家」的區別。宗家的地位比分家要高，獲得的資源也更豐富。只有實力、財力、名望等方面到達一個層次后，才有資格獲得宗家的稱號。相應的，如果實力、財力、名望等方面都有所下降，最後降到了一定的標準之下，那麼即使是宗家也會被降為分家。
除了源之城的特等宗家外，另外六個巫家中，有三個是宗家，三個是分家。而位於綺羅城的這個巫家，原本是宗家中的一員。巫絕對這些事情很清楚，畢竟這些都是他親手設計出來的。
但是當太虛神將這個世界打造好的時候，這個世界就脫離巫絕的掌控了。巫妖大陸的人都變成了真實的人，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思想。大陸上發生的事也都脫離巫絕設定好的軌跡了。
沒想到綺羅城的巫家竟然從宗家降為了分家。這樣一來除了源之城的特等宗家外，另外六個巫家中，就變為了兩個是宗家，四個是分家。
綺羅城的巫家會降為分家，一定是這幾年來在走下坡路——財力不如以前那麼豐厚，族中新晉子弟的實力也沒有以前的水平高了。巫絕是個聰明人，以這些猜想為基礎，再聯繫之前巫嘯天、大長老等人說的話，瞬間明白巫紫夜為何會被處死了。
想必之前綺羅城的巫家一直隱瞞著巫紫夜的事情，沒讓特等宗家知道家中出了一個勾結妖孽的族人。但是就在前不久，這件事情敗露了，特等宗家勃然大怒，將綺羅城的巫家降為了分家。
所以說，在綺羅城的巫家被降為分家這件事上，巫紫夜承擔的是導火索的責任。
巫絕微微眯起了眼睛。就在他思索的這段時間，大廳內，巫嘯天已經和幾位長老談論起了資源重置的問題。
「……不管怎麼說，巫冷和巫芸芸的修鍊資源絕不能減少。他們倆都滿十六歲了，巫師在二十歲之前的修鍊極為重要，有句話叫『二十歲的成就決定了巫師一生所能達到的頂點』，這句話想必大家早就聽爛了吧。」一道聲音響起，說話的是大長老。
巫絕抿了抿唇。巫冷是巫嘯天的小兒子，巫芸芸是大長老的大孫女，兩人是巫家新一代中修鍊天賦最出色的，是家族中不可多得的精英子弟。大長老想要奮力培養兩個孩子，也是為了巫家的以後考慮。
巫嘯天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這種決策看似對其他族人很不公平，但巫妖大陸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有時候家族中出現了一個特別優秀的族人時，整個家族的命運都會隨之改變，這不是開玩笑的。
果真，下方的一些族人露出了不滿甚至是怨毒的表情，這些表情都沒逃得巫嘯天的視線。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畢竟這些人中就有他的大兒子和大女兒。
「若能將巫冷和巫芸芸培養出來，讓他倆在一年後的族比中大放異彩的話，我們巫家崛起，重新成為宗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是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巫河天。
聽到這個，所有人的都沉默了下來。
重新成為宗家嗎……這種想法，每個人心裡都有，但是卻不敢提出來！
巫絕之前猜得沒錯，巫紫夜只是巫家降為分家的一個導火索，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主要原因還是巫家自己不爭氣，近幾年絲綢生意走下坡路，財力下降，新一代的族人中，特別優秀的也不是很多。其實特等宗家早有將綺羅城的巫家降為分家的想法了。
「的確，若巫冷和巫芸芸都能在一年後的族比中，獲得前十名的位次，而且有一人能闖進前五名，甚至是前三名，就會增加我們這一家的影響力。接下來，家族多拼一把，在生意上爭口氣，十年之內未必不會沒有重新升為宗家的可能。」大長老沉吟道。
「只是……」旁邊的二長老開口了，但看了一眼大長老，突然想到什麼，沒有說下去。
不說下去，也是為了給大長老面子。
在場的族人心裡都清楚，巫冷天資卓越，又肯吃苦，將來在族比中闖進前十名未必沒有可能，但巫芸芸就不一定了。巫芸芸雖然也很優秀，但比之巫冷還是有一段的差距。
大長老也清楚自己的孫女是什麼情況，面色有些陰沉。一時間，氣氛凝滯了下來。
「我們家族雖然降為了分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們比另外三個分家底蘊還是較為豐富的。若要想讓我們家族重新成為宗家，只需滿足三個條件就可以。」巫嘯天沉聲道，他的話再次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中第一個條件是，巫冷和巫芸芸都能在一年後的族比中進入前十名。而在三年後的第二次族比開始之前，我們必須再培養出兩個能闖進前十名的族人。
「第二個條件是，我們家族的總資產必然要比現在增長百分之十，也就是約莫六七十萬魔晶。只有這樣，在每年一度的家族資產評估時，特等宗家才會重新重視起我們。
「第三個條件是，必須要想辦法討好特等宗家的那位夫人，重新獲得那位夫人的歡心。畢竟我們家族從宗家降為分家，只因為那位夫人的一句話。如果得不到那位夫人的認可的話，就算我們家族再有錢、族人的實力再高，也沒辦法重新升為宗家。」
「那位夫人？」巫絕抿了抿嘴，一個名字從腦子裡跳了出來。
張穆琴！
巫家特等宗家的主母，巫氏一族實際意義上的最高掌控者！
雖然這位主母大人姓張，不姓巫，但從沒有人敢懷疑她在巫家的地位，也從沒有人敢去撼動她的地位。至於箇中原因，就說來話長了。
「若要想重新升為宗家，這三個條件缺一不可。」巫嘯天沉聲道。
「穆琴老太今年六十八歲，但依然精神矍鑠身體強健，只是前段時間帶領兩個族人去寒淵歷練時，不慎被一隻六十級的妖獸夜寒鴉啄瞎了眼睛。要知道對巫師來說，眼睛是極為重要的一個器官，若有人能治好穆琴老太的眼睛，那穆琴老太必然會十分欣喜。」
幾位長老點了點頭，不過面色卻都有什麼變化。
二長老苦笑道：
「這話說得簡單，但穆琴老太眼睛壞了后，不知找了多少有名的巫醫查看。以特等宗家的地位，能請到的巫醫有多高明你們還不清楚嗎？連那些名醫都治不好，我們區區一個分家又能做到什麼？」
二長老的話有些自暴自棄的感覺，不過確實沒人能反駁，畢竟事實在那兒擺著了。
聽到這打擊士氣的話，大長老和巫嘯天等人的面色也都沉了下來。
氣氛凝滯了幾秒鐘，巫嘯天再次開口了：
「聽說魑魅之森內有一種名叫枯獲鳥的妖獸，此妖獸擁有九個頭，每個頭上都有一雙眼睛。據說枯獲鳥的眼睛為神物，就像傳說中的千里眼一樣，能看清千里之外的場景。而且這眼睛十分特別，接到任何人類或妖獸的眼眶內，都不會產生排斥反應。」
聽到這個，大家瞬間感到眼前一亮。不會起排斥反應，這一點簡直比能請千里之外的場景還要重要。
不過激動過後，眾人很快沉寂了下來。擁有千里眼的妖獸一定很厲害，十分不好對付。而且這種妖獸大家之前都沒有聽說過，想必十分稀有，根本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得到的啊……
正在眾人感嘆之時，一道冷然中帶著些許慍怒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枯獲鳥的事情先不要想了，門外站著一個小雜*種，你們不好奇他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嗎？」說話的正是大長老。
巫嘯天皺了皺眉。他的實力不比大長老低，但他一直思索巫家的事，沒去感知周邊環境。此刻門外站著人嗎？
「你說誰是雜*種？」
正想著，一道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一個人影從漆黑的夜幕里走出來，邁進了大廳。
看到這個人，廳內眾人面色一變。有驚訝的，有慍怒的，有疑惑的，有嘲諷的，還有看好戲的。
「巫絕？」巫嘯天眉頭一皺，聲音立刻冷了下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