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我不孤單
第七百八十七章：我不孤單
「千千，剛才那是怎麼回事？」藍歸雲問，「你，沒事吧？」
「沒事。」千千擺著手，「我跟著來果然是對的。金子很虛弱，現在已經陷入到沉睡中，估計要等很久很久才能醒來。」
「先不說這些了，我餓了，有沒有好吃的？」
藍歸雲沉吟了片刻。
今日所發生的事，超乎他們的意料。
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他們是成功的。
「國主，我想，事情已經解決了。」他說，「我們所商議的對策，大概也用不上了。」
龍戚的臉色很是複雜。
他盯著千千看了許久，聲音幽幽，「你想吃什麼？」
「什麼好吃我就想吃什麼。」千千拍著肚子，「好餓，我想吃很多很多東西。」
「說得我也餓了。」包子說，「好了，都別想了，反正事情已經解決，咱們回去吃飯吧。」
「飛廉。」涉風終於從白衣少年那裡得到了許可證。
他急匆匆趕過來的時候，飛廉也已經醒來。
「涉風，我剛才……」
「剛才一股怪風將你捲走了。」涉風抱緊她，「我好害怕，飛廉，我要瘋了。」
「上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不想跟你分開，飛廉，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對你。」
「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離開我身邊好不好？」
「我知道這樣很自私，知道這樣很卑鄙，可，一想到你會離開，我就難過得要死，就像刀絞一般。」
「飛廉，不要離開我。」涉風抱緊她，潸然淚下。
剛才，飛廉被狂風捲走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害怕。
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一想到飛廉會突然消失，想到以後的生命中沒有她的存在，他的心就像是在被人凌遲一般。
「我有點累。」飛廉說，「涉風，抱我回去休息吧？我，想見晴天和夏天。」
「嗯，我們回去，我們回去。」涉風抱起她，身體僵硬地往前走。
千千看著他們兩個的樣子，微微眯起些眼睛，「舅舅和舅媽是不是也餓了？包子，快點，我要吃東西。」
包子一臉黑線，「我為什麼要當你的坐騎？」
「小時候不是經常這樣嗎？」千千抱了抱它，「快點。」
包子任勞任怨地躥到山腳下。
龍戚讓人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千千兩眼放光。
食物源源不斷地端上來，悉數進了包子和千千嘴裡。
一直吃到傍晚，他們才消停下來。
千千吃飽喝足后，在後院溜達了好一會，跳到了屋頂上看夕陽。
夕陽西下，霧靄鎏藍，海風吹來時候，帶著遙遠地方的花香。
她伸了個懶腰，躺下來，閉上眼睛，「別躲了，我早就發現你了。」
「姑奶奶，您真是明察秋毫。」藍歸雲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他問。
「什麼？」
「別裝傻了。」藍歸雲說，「你瞞不過我的，那條黑龍，是被你吸收了吧？其實從我遇見你開始，我就覺得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我一直不知道那股力量是什麼，但，很神奇，很強大。」
「是鬼醫聖手的印記。」千千說，「是師父給我印上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你說得不錯，印記的確很神奇。」
「金子現在是我的寵物了，它現在就棲息在我的印記中，我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真是的，你們大人真的很可惡，為了一己私慾，將金子折磨得如此凄慘，還生生將一個小可愛逼迫成大魔頭。」
藍歸雲輕笑，「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並不順利。」千千聲音冷下來，「金子受盡了折磨。」
「不說這些了，你應該給嬌嬌看過病了吧？她怎麼樣？」
「情況好了很多。」藍歸雲說，「魂魄回歸，調理個兩三年就能恢復正常。姑奶奶，現在有問題的是你。」
「我怎麼了？」千千翹著二郎腿。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藍歸雲說，「你知道不知道，將那條黑龍吸收了是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你以後就不是普通人了。」
「我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千千道。
「姑奶奶。」藍歸雲嘆著氣，「你可知道，龍的壽命有多長？你吸收了黑龍，等於共享了黑龍的壽命，你的成長速度會變慢，衰老速度也會變慢。」
「你會眼睜睜地看著你父母死去，看著你弟弟變成老頭，看著你弟弟的孩子變成老頭，你的親人，朋友，一個個都會離你而去。到最後，你只剩下自己。」
「你會一直活著，這種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我不想要又有什麼辦法？」千千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想把嬌嬌還給爹爹，這是我發過誓的，一定要將健康的嬌嬌還給爹爹。」
「我不想看著舅媽死，不想看著舅舅傷心。」
「跟他們的生命比起來，我的孤獨算什麼？何況，他們會永遠記得我，也會永遠記得他們，我不孤單。」
她擦了擦眼淚，「我還有金子。我會重新認識很多朋友，我……」
「你還有我。」藍歸雲說，「等你父母他們年老壽終之後，我來接你吧。」
「我帶你去見你二舅舅，他一定很高興見到你。」
千千眼睛眨了眨，「小籃子，你也不會死？」
「當然不是，是人都會死，只是時間長短而已。」藍歸雲說，「我這些年的修行也不是白費的。」
「那二舅舅呢？」千千說，「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哪裡么？」
「的確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們應該能找到。」藍歸雲說。
「切，神棍，騙人。」千千吸了吸鼻子，「小籃子，你別想打我的主意，我對你這種顏值的人不感興趣。」
藍歸雲苦笑，「姑奶奶，你才七歲，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哼。」千千冷哼一聲。
「你別太擔心。」藍歸雲說，「現在黑龍的生命力很弱，對你的影響不大，你剛才也在黑龍的力量下變成了大姑娘，我想，你應該能平安長大。」
「真的？」千千眼睛亮了亮。
「大概，是真的吧，我猜測的。」藍歸雲說，「不過，你終究還是跟龍戚一樣，要承受很久很久的孤獨。」
千千沒有作聲。
藍歸雲嘆著氣。
這種事，換成誰，也無法輕易接受。
還需要時間沉澱，畢竟，距離那一步還早。
「千千，你其實，很了不起。」他說，「在來神龍國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萬分棘手的事，被你如此輕易解決。」
「哼，突然獻殷勤。」千千伸出手，透過手指縫隙看向天空。
神龍國位於高山之上，似乎也離天更近一些。
雲彩來去，彷彿觸手可及。
「以後，我是不是有大把時間看雲了？」千千說，「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就是隨意躺在房頂上看來來去去的雲彩，但，娘親總是告訴我，時間短暫，浪費時間是可恥的。」
她笑著，「我其實很想告訴娘親，把時間浪費在我認為美好的事務上，才不可恥。」
「小籃子，謝謝你。」她認真地說，「以後不準把金子叫成小黑，人家明明是金色的，叫金子。」
藍歸雲但笑不語。
此次的事件，以誰也沒預料到的方式收場。
眾人雖然很震驚，但，好在沒有傷亡，也沒有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壞，算是最好的結果。
藍歸雲是在結束后的第二天向他們辭行的。
「小籃子，你不是要教給我你的神棍法術么？」千千很不高興，「怎麼說話不算話了？」
「我本想趁著你年紀小，將你該學的東西教會，現在看來，你根本用不到我。」藍歸雲說，「給你這個。」
千千看了看手中的小本子，「這是啥？」
「我要教給你的內容，你多加練習就好。」藍歸雲說，「我還會來找你的。或許，會在很久很久之後來找你。」
千千一愣，「多久？」
「等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出現。在此之前，你先按照這個本子上的方法練習。」藍歸雲輕笑著，「我最近，好像隱隱有些突破，需要閉關。」
千千有些不舍。
藍歸雲就像雲彩一樣，來的時候無蹤，去的時候無際。
藍歸雲辭別了他們之後，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海洋之中。
等他走遠之後，黑炭突然一拍頭，「喂，放走了神棍，我們怎麼回去？」
它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來神龍國的時候，是借用了藍歸雲的葫蘆。
藍歸雲一走，他們該怎麼回去？
「啊。」千千也有些頭大，「壞了壞了，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黑炭，包子，你們兩個可以嗎？」
「開什麼玩笑？」黑炭說，「那麼遠的距離，海上的天氣高深莫測，根本不可能平安度過，再說，我也飛不了那麼遠。包子這個笨蛋就更不用說了。」
包子垂下眼，哼哼唧唧，「如果有足夠的吃的，我還是可以的，就是在海上沒有好吃的。」
他們說著，將目光轉移到小龍身上。
小龍怔了怔，「你，你們看什麼？我不行的，我還是條小龍。」
「小龍的確不行。」龍戚說，「我們還是坐船回去吧。」
事已至此，他們也沒辦法，只能坐一個月左右的船回到出雲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