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耀眼的新星
第七百零七章：耀眼的新星
言墨白被白凈霜的話逗樂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姓名也是父母賜予的禮物，是不能更改的？
藝名便是花名，是青樓專用？
這是哪個年代的思想？
這個時代，竟然還有這種很傻很天真的人。
「如果你不改名，就無法簽約，我也不會包裝你。」他說，「你還是仔細考慮考慮吧？」
「不用考慮。」白凈霜義正言辭地說，「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更改姓名，這是原則。」
「很抱歉打擾到你了。」她說，「再見。」
言墨白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嘴角輕抿，「想進入墨色的人，猶如過江之鯽，他們擠破頭可能也沒有這機會。」
「你竟然為了一個名字放棄？更何況，也不是讓你放棄本名，而是讓你用藝名。」他說，「我該說你愚蠢，還是該說你頑固不化？」
「我又不是青樓女子，為何非要用花名？」白凈霜不解，「我來這裡，是那個胖胖的大叔告訴我，在這裡我可以盡情的彈琴跳舞。」
「我只是想彈琴想跳舞而已，對你說的那些我並不感興趣。而且，他們想不想進來跟我也沒有半點關係，我有我的原則，每個人的接受程度也是不一樣的。」
「我想，這些事情都應該建立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而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剛才已經明確表示了我的態度和要求。你在選擇我的時候，我也在選擇你。」
「抱歉打擾到你。」她微微鞠躬。
「再見了。」白凈霜說完，就要往外走。
言墨白嘴角輕抿。
他已經多久沒聽到這種話了。
這個很傻很天真的姑娘，擁有一顆赤子之心。
這顆赤子之心，也是人們在繁華的世界中逐漸忘掉的。
擁有這顆心的人，極為罕見。
「我答應你，可以不改名。」言墨白說，「不過，你可要做好準備，公司對新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的舞蹈雖然不錯，但，還是有專門的老師來教授你。你看不懂樂譜的事情也是硬傷，同樣會有專門的人來教你。」
「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你們這裡，真的不是青樓嗎？」白凈霜皺著眉頭。
又是教唱歌，又是教跳舞，還各種事，跟她所認知的青樓一點像。
不，不是青樓，更像是教坊。
「抱歉，我剛才措辭不當。請問，你們這裡是教坊嗎？我來這裡，就是賣唱賣跳嗎？」
「……」言墨白額角輕跳。
他到底該怎麼解釋明星這個概念？
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是新新人類的姑娘，思想古板不說，說話方式和行動風格也像是山頂洞人。
教坊……
如果放在古代，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這裡不是青樓，也不是教坊，你放心，我們這裡很正規，不會讓你做不喜歡的事情。我們的宗旨是打造巨星，有很多超級巨星是在我們這裡誕生的。」
「你的情況比較特殊，不過我會按照你的特徵安排你做最適合的事。」
「現在，你專心準備舞蹈大賽的事。你上一次那場比賽我也去看了，晉級是毫無懸念的。等你晉級之後，全國賽開始時，我會對你進行一系列的包裝。」
「包裝又是什麼？」白凈霜問。
言墨白有些無語，「你，真的是山頂洞人嗎？」
「山頂洞人又是什麼？我家不住山頂，不過我以前在山頂生活過。」白凈霜說。
言墨白額角抽搐的厲害。
他在下屬面前從來都是少言少語的。
今日，為了解釋墨色，為了招攬這個女人，廢了諸多口舌，高冷氣質在這個無懼無畏的女人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人設都變了。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你還是別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你是江叔挖掘的，以後的事情就有江叔來處理吧。你只要好好專心準備你的舞蹈就可以。」
「還有一件事。」言墨白看著一臉懵，還萌萌噠的白凈霜，眯起眼睛，聲音也嚴肅了許多，「我給你提個醒，全國賽跟地方賽不一樣，全國賽中能人輩出，你並不是最特別的，想要獲勝，還需要再努力一把。」
白凈霜點了點頭，「我雖然已經很久沒跳舞了，但我最近越來越能找回從前的感覺，會努力的。」
言墨白告訴她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將合同遞給她。
「必須現在簽嗎？」白凈霜皺著眉頭，」我不太了解這些東西，想拿回去給我父親看看。可以嗎？」
「可以。」言墨白說，「合同我已蓋章，只要你簽字就可生效。一式兩份，都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白凈霜拿著合同走出去之後，又看到了那個頭髮捲起驕傲像只大孔雀的女子，她的名字，好像叫做江沅。
江沅看了她手中的合同，臉色一變，「墨先生準備簽你？」
「我還在考慮。」白凈霜說完便離開。
江沅狠狠地咬了咬牙齒，一個十六七歲的妮子，能被墨簽下來，說明她有過人之處。
但……
那個像醜小鴨的姑娘，能有什麼過人之處？
她皺著眉頭，走到辦公室里，莫名，心情不爽。
她，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那個醜小鴨雖然現在還是醜陋不堪的，但，有朝一日，或許會蛻變成白天鵝，超越她這墨色一姐，成為新的巨星。
……
白凈霜並不知道江沅想了什麼，她拿著合同出來，沖著白母揮了揮手。
「霜霜，你終於出來了。」白母看到白凈霜之後，忙跑過來，「情況怎麼樣？」
「他讓我改名，我拒絕了，然後他把合同給了我，我看不太懂就拿了出來，他說什麼時候簽都可以。」白凈霜說。
中年男子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他認識言墨白很多年了，那個男人向來是說一不二的。
這一次，竟然答應了白凈霜無禮的要求，還允許她將合同拿出來？
「姑娘，你很棒。」中年男子說「我還是第1次見到言墨白如此態度。」
「這說明他相當看好你，加油加油。」
他說著，看到手機上有消息，跟她們母女寒暄了一陣，匆忙離開。
白凈霜對言墨白並沒有什麼好感。
尤其是那個人還妄想讓她改名字，印象更是不好。
好在，最後名字沒改成，她只要確定簽不簽這合同就好了。
這份合同最終被簽訂之後。
舞蹈大賽的晉級結果也出來了。
白凈霜也不負眾望晉級到前十，接下來，是參加全國大賽。
參加全國大賽之前，他們這些選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關注，而在此時，墨色傳媒也拋出了白凈霜已經簽約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眾人嘩然。
墨色傳媒有多難簽約，不僅是行業人，就連外行人都知曉。
只是進了全國大賽的白凈霜，竟然接到了墨色傳媒的橄欖枝？
這個消息引起了軒然大波，媒體也開始關注她。
白凈霜並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動不動就被人跟蹤，讓她有些煩躁。
同時伴隨著的，還有質疑聲。
那些質疑聲，多半都圍繞著她跟墨色高層有關係，舞蹈晉級是憑著關係之類的，造謠聲也此起彼伏。
各種壓力隨之而來。
好在，白凈霜也算是經歷過宮斗的人，對這種事情還不放在眼裡。
很快便到了舞蹈大賽最終決賽的日子，彙集了全國各地的優秀舞者都聚集在一起。
說是決賽，其實也還需要選拔。
他們地區有十人晉級，別的地區加起來也有不少人數，一層層晉級，競爭壓力也大。
好在，她沒什麼緊張感，又加上本身實力強勁，一層層選拔之後，最終站到了全國只有十人晉級入選的舞台上。
評委們要從這十人中評選出冠亞季三者以及其他的名次的人。
不管拿到沒拿到名次，他們都會成為關注的焦點，也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光輝萬丈。
「有信心嗎？」中年男子一直陪著她。
「不知道。」白凈霜說。
已經多年沒有練習那支舞曲，不知道還能不能還原當年的模樣。
在最終決賽，她打算使用當年在群臣之中舞過的那支。
那是她最得意的舞蹈，更是讓她一舞成名的舞蹈。
但是時隔多年沒有練習，不知能恢復幾成。
「哈哈哈，不知道！」中年男子笑著說，「還真有你的。放平心態，用最美的姿態去征服評委和觀眾，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中年男子說著，悄悄地湊到她跟前來，「今天墨白也會過來看，好好表現。」
白凈霜毫無感覺。
她在後台準備完畢之後，等了許久，終於到她出場的時間。
那一舞曲，隔了時間和空間，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
最開始的時候，白凈霜的狀態並不好，白母和中年男子也捏了一把汗。
但是，片刻之後，她的狀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輕袖飄蕩，漫天花落。
水袖不停地擊中遠處的鼓，有鮮花飛舞，她穿梭在裡面，如美麗的仙子，清澈絕倫。
花瓣翩翩然，在場上散落而下，伴隨著那絕美的身姿，譜寫成最為動人的舞蹈。
在最後，她舞蹈終了時，花瓣悉數落到地面上，形成了四個大字。
那四個大字便是，似花非花。
這場舞蹈，和在群臣面前演繹的那場不太一樣，她也做了很多更改。
但，無一例外的是，縱然隔著時間和空間，隔著不知道多遠的時空，呈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依然驚艷。
一舞終了。
全場嘩然。
不管是電視機前的觀眾，還是現場的觀眾，都自發站起來掌聲久久不絕。
白凈霜深呼吸，這首舞蹈她只復原了百分之八十，並沒有恢復到頂峰狀態。
不過，荒廢了這麼多年，能恢復到這種水平她已經很滿意了。
她彎腰致意，緩步走出舞台。
評比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白凈霜以遠超第二名的分數榮獲第一。
而此時，那些風言風語，也因為白凈霜的強悍實力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圈粉無數。
舞蹈大賽告一段落，白凈霜一戰成名，成為炙手可熱的新星。
與此同時，她彈琴的視頻也廣泛傳播，又因為她簽約了墨色傳媒，很快便成為耀眼的明星。
白凈霜本人並不知道明星與普通人的區別。
她每天固定的時間去公司，工作完成後就回家。
因為她完全弄不懂這個時代的數理化，對奇怪的語言也完全弄不懂，所以，白母以身體有恙為由，給她請了長假，又請了專門的老師來輔導。
白凈霜喜歡這樣的日子。
她成為新星之後，生活並沒有改變很多，依然每天與白母散步，逛街，買菜。
最開始的時候有媒體質疑她炒作。
白凈霜對此置之不理，後來這種無聊的新聞也慢慢消失了。
因為她親昵的形象和驚艷的舞曲，更為圈粉。
日子波瀾不驚，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同。
但。
白凈霜很苦惱。
她並不喜歡現在的日子。
出門買菜被跟蹤，在家裡不拉窗帘會被拍到，甚至稍微多吃一點，也會成為熱點。
這一點讓她苦不堪言。
唯獨值得欣慰的是，不管出現什麼負面新聞，都會在短時間內消除。
久而久之，除了每天被跟蹤不方便，明星這個職業，她倒是也習慣了不少。
如此，時間飛快。
一年後。
「讓我去拍電影？」某一天，白凈霜接到了電影邀請。
「沒錯，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這場電影是大製作，劇本我也看了，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你會爆紅。」言墨白說，「你是被指定的，因為這電影中有一場舞蹈，導演看中了你。」
「這對你我來說都是有好處的，你鄭重考慮一下吧。」他說。
這一年時間，白凈霜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活，也明白了拍電影意味著什麼。
她拿過劇本，看了一眼，這部戲，好像是關於宮廷的，她在這部劇里飾演一個並不起眼的角色。
這個角色，闡釋的是，一個才情絕艷的女子，得到皇上的青睞，一見鍾情，後來被招入宮中。
因為才華出眾，被人嫉妒陷害，皇上偏聽偏信，越來越不信任她。
她心灰意冷，緩帶輕衫走上城牆，輕舞一曲，將失望，絕望，不甘，又帶著愛意的心情化為絕美的舞蹈。
這場舞蹈驚艷天下，她為了證明清白，在皇上跟前躍下城樓而死。
情節很虐，但，刻骨銘心。
「可以。」白凈霜說，「這個劇本我還是很喜歡的。」
言墨白見她答應了，鬆了口氣，給對方回了電話。
白凈霜加盟電影的消息很快便傳來。
幾張劇照出來后，很快便到了拍攝的日子。
白凈霜早已經熟讀劇本，一舉一動，極為符合劇中的人物，不管是行禮還是走路，都挑不出半點錯來。
導演也贊口不絕，第一次拍電影卻能如此從容不迫，簡直就像是從古代走出來的人一樣。
這個角色，最開始的時候天真無邪，清純美麗，與皇上一見鍾情后，也情竇初開，滿面含羞。
中期進宮后，逐漸成長，變得成熟和深沉，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哀愁，那哀愁和不甘活靈活現。
導演忍不住拍手叫好。
唯獨白凈霜知道，她這並不是在演戲，而是用拍攝的機會演繹自己。
劇中的人物，正跟她一樣，年少時候天真無邪，一心傾慕著太子殿下。
那時候的她，也如影片中的人一樣，滿懷期待，少女懷春。
後來，成為皇帝的太子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恨，她惱，她不甘，她絕望。
這些，都是她所經歷過的。
最後的她，恍然大悟遁入空門，重病而死。
劇中人，卻是在絕美一舞之後選擇結束生命。
她想到前世那一生，最終在城牆上跳了最為凄美的舞蹈。
整個劇組的人看到她的拍攝都震驚了。
每一條都是一遍過就算了，表情，步伐，語言，都像是劇中人本尊。
尤其是最後的舞蹈。
「會大火的，會大火的，我相信。」導演激動的語無倫次。
影片如期上映之後。
果然，如同導演所說的那般，明明只是個小配角的白凈霜在劇中綻放出別樣的光彩。
這場舞蹈，也被奉為經典。
票房持續創新高，白凈霜也因為這個角色拿了不少獎盃。
「霜霜，你怎麼能演得這麼好？」白母在電影要下映的當天，開啟了第一百刷。
白凈霜有些無奈。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是在演，她只是將自己的經歷帶入了而已。
「母親，你都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她說，「這麼簡單的故事，有什麼好哭的？」
「我家霜霜就是優秀。」白母看著放映結束的電影，擦了擦眼淚，「我去個洗手間。」
她離開后，白凈霜也走到外面。
出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帶著鴨舌帽，體型高大的人。
「對不起。」她說。
「沒事。」鴨舌帽男子微微一愣，「你也來了？」
「言墨白？」白凈霜微微驚訝。
「是我。」言墨白說，「你，演得很好。」
「謝謝。」
「你還是第一個稱呼我名字的人。」他說。
「名字取了不就是被叫的嗎？這裡提倡人人平等。」白凈霜說。
言墨白嘴角輕抿，「我，請你再看一場電影吧？」
「嗯？」
「我主演的。」他說，「五分鐘之後開場，這是電影票。」
他拿出兩張電影票來，「去看看？」
「你也演戲么？」白凈霜有些驚訝。
「當然，你別看我這樣，我當年可是不輸給你的。」言墨白停頓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電影結束之後，我們一塊去吃個飯吧。我定好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