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沒有她，要這皇位何用
第六百五十四章：沒有她，要這皇位何用
「……」秦羲禾在考慮這話的真實性。
「我沒騙你。」夙央苦笑，「我一想到往後餘生都要過那種生活，就覺得疲憊不堪，羲禾，我覺得我不適合當皇帝。」
「我從很早之前就有了這種想法。」他說。
以前記憶混亂，他總覺得靈魂無法安放，也無法輕易將皇位讓出去。
事到如今。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久久無法安放的心也找到了歸宿。
有她，有千千，就足夠了。
況且，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夙輕翰是比他更優秀的上位者。
如果將出雲國交到他手中，出雲國會更加繁盛。
「羲禾，我沒有太大的野心。」夙央說，「我當了五年的皇帝，已經足夠了。」
「接下來的時光，我只想陪著你。」
秦羲禾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
小樹苗，這算是在說情話么？
這種清冷腹黑性子的人，說起情話來，最為致命。
「小樹苗啊，這可是皇位，不是其他，說送人就送人，你怎麼這麼敗家？」
夙央輕笑。
「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留著做什麼？」他側身，盯著她的臉頰，「羲禾。」
「幹嘛？」
「你要養我？」
「我想了想，我要養千千，要養包子，還得養星星，預算可能不夠。」秦羲禾說，「你這麼敗家，我能養得起么？」
「養得起，養得起。」夙央說，「以後我少吃點就是了。」
「笨蛋。」秦羲禾笑著。
「哎，你不要亂想，這些，都跟你無關。」夙央說，「你即便不信我，也要相信你二哥的話。」
「我不是真正的皇帝，夙輕翰才是真正的帝王。」他躺下來，閉上眼睛，「這種事，冥冥之中早已經被安排好，我們都是芸芸眾生的一員，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
秦羲禾不太喜歡太過哲理性的話。
橫豎她是聽不懂的。
夜色已深，她窩在他懷裡，手指纏繞住他的頭髮，將他的頭髮與她的纏繞到一起。
結髮為夫妻，白首不相離。
縱如此，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今天得到的消息太過爆炸，一時半會，她還是難以接受。
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千千今天去了皇宮，你可知道？」過了好一會，她說。
「啊？」夙央臉色發黑。
「你不知道？」秦羲禾挑眉，「你這當爹的，是不是太不合格了。」
「我跟龍戚在討論登基大典的事。」夙央皺著眉。
在處理事務的過程中，接到了秦羲禾出現在第一酒樓的通知，心不在焉的他，結束了事情便在第一時間找到她。
他根本沒意識到千千也到來了皇宮。
「那個小妮子。」他坐起來，「我回宮一趟。」
「這麼晚了，你回去有什麼用？」秦羲禾說。
「放心吧，我們的女兒沒事的。」她說，「她是來找秦越的，如果我們都不去找她，秦越也不會讓她亂跑，何況還有溢清寒……」
說到溢清寒，她突然來了興趣，「夙央，你可知道晏知音？」
「……」夙央額角輕挑，他當然知道晏知音。
這段時間每天都能見到。
「我覺得溢清寒好像墜入戀愛的酸腐中了。」秦羲禾目光炯炯，「溢清寒自己還沒感覺到。」
「嗯？」
「溢清寒的性格其實是有些奇怪的，他雖然足夠溫柔，但，只對身邊人溫柔，對外人挺狠的。」秦羲禾說，「但，他對晏知音是不一樣的。」
夙央哼了一聲，「你別亂點鴛鴦譜。」
「這哪裡算是亂點鴛鴦譜。」她打了個哈欠，「最近晏知音不知道生了什麼氣，一整天沒有出現，我想溢清寒應該能察覺到什麼。」
夙央沒有回答。
秦羲禾也沒有再說什麼。
夜深人靜，沉默在蔓延。
安靜的空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的呼吸聲，平穩而均勻。
「羲禾。」
許久之後，夙央叫了一聲。
秦羲禾沒有回答。
「睡了么？」他側身，手放在她的臉頰上，從上慢慢觸摸，一直摸到嘴唇。
她的溫度，她的味道，她的音容笑貌……
每一樣都讓他覺得安心。
夙央深深地嘆了口氣。
將一直埋藏在心中的話告訴她之後，心情也舒暢了不少，鬱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暢快淋漓。
從他興緻勃勃告訴她，要準備皇后和皇帝登基大典的事項時，她的反應就很奇怪。
最開始他沒有多想。
可後來，每次提到這種事，她的反應就很淡漠，也很悲傷。
他也突然悟到，這個女人，不喜歡宮廷。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陷入了糾結中。
皇位與她，難以取捨。
真正讓他下定決心將皇位讓出去的，是飛廉的死。
飛廉死後，涉風悲痛欲絕。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天各一方，從此再也無法相見。
涉風只能存著最後一絲念想，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他看到涉風和飛廉的結局，突然很害怕，害怕某一天秦羲禾也會突然不見，害怕他也會變得跟涉風一樣，悲慟欲絕，悔不當初。
如果沒有她，他要這皇位有何用？
「啊……」夙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黑暗中，觸摸到她的頭髮。
結髮為夫妻。
這一生，不過短短几十年。
容顏會消散，財富會散盡，權勢會消失，何必苦苦追求。
夙央閉上眼睛，也沉沉睡去。
此去幾日。
時光飛快，已經到了登基大典的最後關頭。
夙央更加忙碌，整天不見人影。
一同忙碌的，還有溢清寒和龍戚，以及被夙央牢牢固定在皇宮裡，被迫接受各種培訓的夙輕翰。
龍戚覺得他很倒霉，明明是來見秦羲禾的，卻被夙央拉著去充場面。
神龍國國主這個身份公開之後，各國震驚，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各個國家，那些原本不參加登基大典的國家也紛紛派人過來。
為了一睹神龍國國主的容顏，卧雲城中空前熱鬧。
秦羲禾倒是無所事事，整天坐在家裡發獃，一發獃就是一下午。
明天就是登基大典。
她的心有些慌亂。
從夙央告訴她，他要將皇位拱手讓人之後，她的心裡就慌亂無比。
臨近那個日子，更是亂糟糟的，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