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珍惜眼前人
第六百二十二章：珍惜眼前人
另一方面。
涉風和黑炭回到家中。
家裡長時間沒有人，院子里長了些許雜草。
正是夏末初秋時候，天氣適宜，只是短短几天功夫，那雜草便有徒長的傾向。
黑炭小心翼翼地看著涉風，想從他的表情里瞧出一些不一樣的地方來。
涉風的表情卻一直沒有變化，冰冷冰冷的，帶著些許死氣。
氣氛無比壓抑，黑炭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跟在他身邊，生怕他做出什麼傻事來。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晚，月色皎潔如水，灑落在中庭。
中庭里，飛廉種下的那株山桃樹隨風搖曳，在月影里不停起伏。
涉風站在山桃樹下，仰頭，望著樹上的桃子，悵然。
「獃子。」黑炭試探著喊了一聲。
「我沒事。」涉風笑了笑，「可可，你知道嗎？在挖石頭的時候，我在想，如果飛廉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會很傷心吧。」
「不，不對，我覺得，以她的性子，她一定會哈哈大笑。」他捂著胸口，微微垂下眼，「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突然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什麼？」黑炭問。
「感覺到了飛廉的氣息。她還活著，我可以確定。」涉風說，「所以，我要等她回來。」
黑炭緊緊地咬著嘴唇。
涉風果然還是陷入了魔障之中。
它可是親眼見到飛廉引爆了自己，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它也不一定能平安逃出，更何況飛廉一心求死。
「嗯。」黑炭抽了抽鼻子，「一定是的，我相信飛廉一定沒事，所以，獃子，你也要堅強起來。」
涉風不語。
他打開屋門，有淡淡的霉味。
將所有的窗子都打開，霉味散去之後，他又點了燈籠。
一個又一個的燈籠被點著，里裡外外掛滿了。
院里和屋裡都照的明亮無比，如同白晝。
掛滿燈籠之後，他又開始清除雜草，整理院子里的花草樹木。
黑炭默默地嘆著氣。
涉風這個獃子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讓自己忙碌起來。
這個獃子！真是個獃子！
黑炭托著下巴，盯著忙碌的涉風看了許久，摸了摸小肚子。
還沒吃晚飯，它快要餓扁了。
「獃子，你好好看家，我出去買點吃的。」它輕車熟路回到屋裡找到涉風的小金庫，隨便拿了一些錢往外跑。
卧雲城夜生活還算豐富，天剛剛黑下來，街上正熱鬧。
它買了包子和炸雞，豬蹄之類的，又買了一大壇酒。
正準備回家時，聽到有人在喊它。
它將酒罈子舉到頭頂，轉頭，定睛一看，原來是李承雲。
「黑炭，真的是你。」李承雲跑過來，「前頭都在討論一個力大無窮的小姑娘，說什麼黑衣小姑娘看起來只有六七歲，單手提起了一個大酒罈什麼的，我就猜測可能是你。」
「……這又不重。」黑炭說，「你不是被你家的母夜叉撈回家了嗎？怎麼還在街上瞎逛？」
說起母夜叉，李承雲的臉色變了好幾下，隨即哭喪著臉，「蓉蓉把我趕出來了。」
「……」黑炭一臉黑線。
「那個母夜叉欺人太甚，本大爺可是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屈居女人的暴力之下？」
「是可忍，跪搓衣板不可忍，本大爺也是堂堂四品官員，不要面子的啊。」李承雲義憤填膺，拳頭緊攥，「她把我趕出來，我也準備不回去。」
「夜宿煙花柳巷，那些姑娘們比她可溫柔多了。」
「幼稚。」黑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勸你還是買些好吃的，回家勸勸她吧。」
「能在一起的日子不好好珍惜，以後會後悔的。你這麼大一個人了，竟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它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單手舉著大酒罈，轉進小巷子里。
李承雲吃了一癟，撓頭。
今天這都是怎麼了？
家裡那個母夜叉一直哭哭啼啼的，從昨天數落到今天，連大理寺都不讓他去。
黑炭也不太對勁，若是平時它必定會嘲笑他一番，鼓動著他去煙花柳巷什麼的。
今天一反常態，竟說出了那麼一段有哲理的話。
他只不過一兩天沒去大理寺，到底發生了什麼？
「誒，這不是李少卿嗎？」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
李承雲轉頭看去，只見燈火闌珊里，沈月離和葉清酒並肩而立。
沈月離個子比較高，偏偏葉清酒要矮一些，一個白衣白髮純白如雪，一個一身青衣面若桃花。
從他的角度望去，隱隱覺得，這兩個真是一對璧人。
這個念頭湧上心頭時，他又猛地搖頭，他們兩人都是男人啊，璧人什麼的……他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葉大人，沈大人。」李承雲拱手行禮。
「你身子可好些了？」沈月離說，「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找我。」
「還好。」李承雲說，「您二位這是……」
「有些事情。」沈月離說，「關於邪術的案件，我們已經抓到了關鍵線索。」
李承雲臉色一變，「承雲隨時聽候大人差遣。」
沈月離擺了擺手，「你還是回去陪一下你家夫人吧，人生苦短，能珍惜就好好珍惜，莫要等到最後追悔莫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深深看了一眼葉清酒。
李承雲微微一愣，剛才黑炭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沈大人，可否問一下，最近是出了什麼事？」他不過被自家母夜叉抓回去兩天一夜，怎麼就與他們脫節了？
「哦，當時你被你夫人帶走了，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沈月離說，「那場戰鬥，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複雜。飛廉引爆了自己，炸毀了毒雨獸的心臟，壯烈犧牲。」
「涉風已經崩潰。」他說，「最近他大概也沒法回大理寺，你要是身子好些了，早些歸位。」
說完，他帶著葉清酒離開。
李承雲愣在那裡。
飛廉……死了？
涉風的小情人……不，涉風最喜歡的女子，死在了那座山上？
那個人雖然冷冷清清不擅長表達感情，但，他對飛廉是真心的，若飛廉突然死去，那個人怕是要崩潰。
李承雲想起黑炭和沈月離說過的珍惜現在，微微瞪大眼睛，咬了咬嘴唇，買了東西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