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滿溢的悲傷
第六百零八章:滿溢的悲傷
「黑炭。」姬靈越嚇了一跳。
「讓它去吧。」花灼說,「這樣,他們都能好受一些。」
「我們回去吧。」它轉過身,「小鳳,我有大事要跟你說。」
「我們……可能要離開卧雲城了。」它說著,又回過頭,看著黑炭的影子,有些不舍。
鳳赤垂下眼。
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嗯,回去了。」
姬靈越和鳳赤他們離開之後,這裡,只剩下黑炭和涉風。
涉風想要搬動石頭的時候,黑炭忙跑過來,一陣風將石頭吹到一旁。
如此幾次之後,涉風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
「可可。」
「在。」
「我沒事。」涉風伸出手。
黑炭跳到他懷裡來,頭在他身上蹭了蹭,「對不起。」
「我覺得,她沒死。」涉風摸著它的頭,「所以,她還在等著我。」
「我想,找到她。」
「以前都是她等我,等了我整整五年。現在,換我找她了,我不能讓她等太久。」
「可可……我,想繼續找她。」
黑炭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這話,明明平淡無奇,可為什麼聽著那麼想哭?
它突然好想好想,就這麼嚎啕大哭一場。
可是,不能。
它不能再繼續哭下去。
它是涉風的監護人,監護人不能哭,監護人要堅強。
「嗯。」它重重地點頭,「我跟你一起找。」
「獃子,我們就是從這裡逃出來的,一定能找到,一定能。」
它將眼淚逼下去,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你負責這邊,我負責那邊,我們兩個一起找她,獃子,我們一定能找到。」
「嗯。」涉風繼續將石頭移開。
一塊,兩塊,一直未曾停歇。
一直找到下午時分,涉風突然發現,這附近的石塊帶了血跡。
他嚇了一跳,忙將附近的石塊搬開。
尋找了很久,那鮮血越來越多。
染紅的石塊也越來越多。
在一片被染紅的鮮血中,一枚簪子從縫隙中落下來。
看到那枚簪子的時候,涉風只覺得渾身冰冷。
那簪子,是飛廉頭上戴的那枚。
他們分離的時候,他還用手觸摸過,還笑著說,等這件事結束了,給她買更好的簪子。
他顫抖著雙手,將那染紅的簪子拿起來,嘴唇動了好幾下。
終於,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像是決堤一般,肆虐而下。
簪子還在,這裡被鮮血染紅,答案明了,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黑炭站在一旁,看著悲痛欲絕的涉風,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默默地跳到遠處,大哭。
這個結局,它早已經知道了。
飛廉是在它跟前引爆的,那種威力,就連它也無法逃過去。
她是人,怎麼可能活下來?
她不可能還活著。
它陪著涉風做這些,只是想讓他好過一些。
可,為什麼偏偏變得更加難過了?
黑炭抹著眼淚,看著天色逐漸變黑。
從涉風得知飛廉身亡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個白天。
這段時間,涉風不吃不喝,一直在挖著石頭,終於找到飛廉的簪子,又陷入到了這種狀態。
它,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越想越害怕。
「黑炭。」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
黑炭抬起頭,看著秦羲禾正匆匆忙忙趕過來。
她身邊,還有小樹苗。
「女人?」
「女人!」它像是見到親人一樣,撲到秦羲禾懷裡。
「黑炭。」秦羲禾摸著黑炭的頭。
它身上髒兮兮的,黑毛變成了灰毛,撲過來的時候,悉數沾她的衣裳上。
「女人,我,我該怎麼辦?」黑炭大哭著,「涉風現在的樣子,我覺得好害怕。」
「我……」它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只是嚎啕。
秦羲禾深深地嘆了口氣,「花灼都告訴我了。」
「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黑炭,對不起,我來晚了。」
黑炭泣不成聲。
秦羲禾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她看著坐在石頭堆里發獃的涉風,他懷裡,似乎懷抱著什麼,小心翼翼的模樣。
「我過去看看。」她說。
「羲禾,不要。」夙央拉住她,「他身上的氣息太悲傷,此時怕是不會理你。」
「讓他安靜一下吧。」
秦羲禾咬了咬嘴唇。
的確。
涉風身上的悲傷,隔著這麼遠也能感覺到。
「罷了。」她嘆了口氣,「黑炭,你去一旁洗個澡。」
「等會過來吃東西。」
「別哭了,哭要是能解決問題,這個世界早已經變成汪洋大海了。」
黑炭用蹄子勾住她的頭髮,「女人,你沒良心,飛廉死了,你,你難道不傷心嗎?」
秦羲禾將它舉起來,「飛廉就像我妹妹一樣,我當然傷心。」
「可是黑炭,傷心就必須要這樣嗎?」她抵住它的額頭,用鼻尖碰著它的鼻尖,「你不是常說,你是涉風的監護人?」
「是監護人的話,就好好振作起來。我們一塊讓涉風振作起來好不好?」
「嗷。」黑炭帶著哭腔。
它跳到一旁積水的水窩裡,清洗乾淨身子,又吃了不少東西。
吃過東西之後,它的力量恢復了些,能勉強變成人形。
「我以前很討厭這個形態。」黑炭說。
「現在,我卻喜歡這個形態。」它說,「這個形態,能夠將涉風抱住。不過,還是太小了,女人,我要吃好吃的,你幫我去帶好吃的過來。」
「我要吃很多好吃的。」
它說著,跳到樹上,閉眼,「我要吃很多很多,多到我能變成大人,能擁抱住他。」
秦羲禾看了看夙央。
夙央點點頭,讓流盞準備吃的來。
「涉風這模樣,我實在不放心。」她嘆著氣,「小樹苗,今天晚上,我們在山上安營紮寨吧。」
「這山上蚊蟲多,還是讓幾個人留下來。」夙央說,「不一定非要你在。」
「不。」秦羲禾臉色嚴肅,「我必須留下來。」
「飛廉是我的好姐妹,涉風是我三哥啊,我怎麼能忍心?」
夙央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讓人準備營帳,又讓人送來一些防蚊蟲的藥丸。
他帶來的侍衛正準備營帳時,不遠處,又有兩個人靠近。
那兩個人由遠及近,看清楚他們的面容時,夙央臉色一變。
「他們怎麼來了?」他語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