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三百八十三章：到底發生了什麼
流瀾殿的院子里，千千頗為認真地托著下巴看螞蟻搬家。
螞蟻成群結對，穿梭不停。
「流盞叔叔，夙夙和娘親還沒醒來么？」她看膩了，抬頭看著大太陽，「已經快到正午時分了，他們還沒用早膳呢。」
「大人普遍起得比較遲。」流盞坐在她身邊，「你跟叔叔玩好不好？叔叔給你糖吃。」
說罷，他拿出一枚糖果。
千千一臉嫌棄，「我又不是兩三歲的孩子了，你還想用這種幼稚的方法哄我，真老土。」
「……」流盞嘴角抽搐，「你才四歲。」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聰慧的么？
「四歲又怎麼了？我能背好多好多詩。」千千一本正經地搖頭晃腦，「還會背很多草藥。」
「哦？」
「是真的，你這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她撅著嘴，一口氣背了十幾首詩出來，又念了好些草藥的名字。
聽得流盞一愣一愣的。
他默默地豎起大拇指，眼含熱淚，「幸好不隨你娘。」
「……」千千無語。
「流盞叔叔，娘親跟夙夙還沒出現，你陪我去玩玩吧。」她站起來，「我想再逛逛夙夙家。」
「也好。」流盞神色複雜地看了裡屋一眼。
那兩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理應帶著千千遠離這種環境。
他俯下身子，「來，坐到我肩膀上來。」
千千歪著頭，「可是爹爹和舅舅都說了，不讓我隨便騎在大人脖子上，千千是淑女，不應該做出這種不雅動作。」
「沒事的，你人太小，在底下看不清風景。」流盞說，「來吧。」
千千眼睛亮了亮，三兩下騎到流盞脖子上。
果然，還是她的特等席最舒服。
流盞帶走千千之後沒多久，夙央抱著渾身無力的秦羲禾進了浴池之中。
秦羲禾懶懶地趴在一旁，手指都懶得動。
夙央輕柔地幫她擦拭著。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就沒力氣了？」他有些想笑，「我可是記得你力大無窮來著。」
「力大無窮是要吃飯的。」秦羲禾打著哈欠，「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滴水未進，哪裡還有力氣。」
她臉頰緋紅，「倒是你，一開始還能保持著仙風道骨的模樣，最後怎麼就變成威猛的大老虎？」
夙央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他也想改邪歸正，早日結束這段感情。
可，這段情，如穿腸毒藥，灼燒了他的一切，讓他忍不住沉淪在裡面。
索性，躲不開就放開了。
「從昨天到今天，你實在有些不正常。」他說，「羲禾，你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將手放在胸口。
不知是不是錯覺，心裡總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
「真的沒什麼啦。」秦羲禾洗乾淨之後，披上衣服，「小樹苗，我想吃東西。」
「好餓，餓得想吃一頭牛。」
夙央出了浴池，換了乾淨的衣裳，囑咐人去傳膳。
轉頭，瞧見秦羲禾自顧自翻箱倒櫃，尋出了他年少時穿過的衣裳。
先前身量不足，衣衫也小很多，穿在她身上，只有一丟丟大。
她原本就長得不錯，穿上男人衣衫，更顯得英俊瀟洒。
「好不好看？」秦羲禾轉了個圈，「生下千千之後，我也發福了不少，穿著你從前的衣裳，竟還挺合身。」
「好看。」夙央臉紅，將頭轉到一邊，「沒有發福，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
太過羞恥。
秦羲禾挽起袖子，將頭髮擦乾后，隨意束起來。
「這套衣裳就送我吧。」她眯起眉眼，「怪好看的。」
「你……隨意。」夙央想起剛才的沐浴，臉紅得厲害，嗓子緊了緊，「出去吧，用膳。」
「遵命。」
秦羲禾與夙央走出去。
千千已經回來了。
她鼓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你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都已經下午了，才起床？」千千叉著腰，「賴床不是好孩子。」
「千千，過來。」陽光下，秦羲禾笑容滿面。
千千猶豫了一會，還是配合地走到她身邊。
「娘親，你太過分啦。」
「我也這麼覺得。」秦羲禾撫摸著她的頭，轉向夙央，「吶，小樹苗，讓畫師來給我們畫張全家福……嗯，畫張像如何？」
「不是餓了么？」夙央說，「先吃東西吧。」
「吃東西和畫像不衝突，越自然越好。」秦羲禾說。
時間不多了。
「也好。」夙央沖著流盞點點頭。
流盞去請了卧雲城最好的畫師來。
那畫師到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皇上和一大一小兩名女子吃得開心，有些踟躕。
「不用擔心，看到什麼畫什麼就行。」流盞說，「秦……皇上要的便是自然。」
畫師眼睛一亮，揮筆潑墨，尋找他們三人最甜蜜的互動模樣，定格到紙上。
秦羲禾告別夙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鐘。
她先將千千送回到迷谷中，叮囑了許許多多，千千聽得有些頭大。
最終，還是不太放心，將叮囑的事情寫在紙上，交給香夫人。
千千覺得今天的娘親有點奇怪，可，哪裡奇怪卻說不上來。
秦羲禾叮囑香夫人想盡辦法讓千千轉移注意力七天時間，告別之後，悵然若失地走出迷谷中。
谷外，溢清寒正臉色複雜地等著她。
「你別太擔心，這七天時間，由我來照顧千千。」他說，「羲禾……」
「這件事，你果然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秦羲禾抄著手，看著逐漸落下的夕陽，輕輕一笑，「清寒，你應該知道的，一旦我決定了，是不可能更改的。」
溢清寒深深嘆氣。
他臉色複雜地看著她，搖頭，「羲禾，我真希望你沒有恢復記憶。」
如果不恢復記憶，也不會有這些麻煩事。
或者說，當初他就不該將她帶回卧雲城。
「清寒。」秦羲禾往前走了兩步，「還有一點點時間，陪我一起走走吧。」
溢清寒也抄著手，與她並肩走在夕陽下。
「昨天，我沒能找到你跟千千去了皇宮？」他問。
「嗯。」
「去告別？」
「沒有，就是覺得，想見見他。」秦羲禾說，「有些事，對他來說，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