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十足的瘋子
第540章 十足的瘋子
雲意似笑非笑的望過去,眼底翻滾著怒意,笑容卻越發溫和。
她微微頷首:「老夫人,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麼做。」
「你建議?」靜德不客氣的輕嗤出聲:「姑娘最好識趣,不要說些蠢話,不客氣的講,你算什麼東西,膽敢跟我提建議?」
「老夫人不妨想一想,若是您趁著陸丞相不在家,悄無聲息的把我趕走,等陸丞相回來,您又如何同他交代?如果陸丞相真的被我所蠱惑,那麼相信那時候,不管你怎麼解釋,他都不會相信您,反而會和您產生嫌隙,為了一個區區女子,讓你們母子二人之間產生隔閡,實在是得不償失。」雲意嘴角的笑有些微涼,她挑眉望去,以退為進道:「當然,如果老夫人絲毫不在意的話,那我現在就準備離開。」
她站起來福了福身子,款款的提步往外走。
「慢著!」靜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叫住她:「那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雲意身姿婀娜,優雅的佇立著,她緩緩開口:「還請老夫人配合我演一齣戲。」
夏季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暮色將晚時分,滂沱的雨柱已然化成浠瀝小雨,綿綿的雨在天地間織成了細密的簾幕。
薄霧繚繞,自然的音律之美,與大殿內的管弦絲竹混在一起,竟是種格外的享受。
然而陸宗承懶懶的靠坐在軟榻上,卻無心欣賞大殿內絕美的舞蹈,他只覺得眼下的環境,聒噪的很,讓人心煩氣躁。
他執起酒杯一飲而盡,殘留的酒漬滾進衣領,上下滾動的喉結,讓無數暗中觀察的女子羞紅了臉,他毫不在意,只垂眸放下酒杯,手指撥弄著玩耍,瓷白的酒盞,在微黃的光影中,染上幾分曖昧,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忽而笑了,清冷眉眼瞬間柔和,又讓在場的千金小姐們的心酥酥麻麻。
今晚的宴會是容競登基后的第一場宮宴,因此舉辦的格外隆重,幾乎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全都來了。
雖然打著封賞容修的名義,但明眼人都知道,容競藉此機會在明著暗著敲打眾人——容修再厲害終究是個臣子,以後該效忠誰各位還得想清楚了,所以,哪怕飯菜再美味,舞蹈再好看,來參加宮宴的人表情都並不輕鬆,他們全程小心翼翼,一會看看容競的臉,一會又看看容修的臉,好在至今二者都相安無事。
有風穿過大殿,帶起門外的濕氣,觥籌交錯中,陸宗承挑眉看去,目光頓時變得嚴肅。
他坐直了身子,注視著那男子穿過人群,悄然來到身邊。
「怎麼了?夫人出事了?」他問。
這個稱呼讓暗夜微微出神,但很快又恢復了,他彎下腰身,如實彙報道:「老夫人到府上了,把夫人請進了偏廳,半個時辰后,夫人又出來了,之後便進了廂房,至今未出,屬下派人盯著府上的情況,特意來跟您彙報。」
陸宗承捏了捏手指:「知道了。夫人還在府上嗎?」
「來之前讓流煙進去送甜點,說是夫人在看書。」
陸宗承心中只覺得意外,頓了頓才又問:「老夫人沒有為難她?」
暗夜嘆了口氣,暗道知母莫若子,老夫人不是個善茬,尤其是有流螢在旁煽風點火,怎麼可能不拿雲意出氣?
他將雲意被強迫下跪的事情簡述了下,絲毫不意外看到陸宗承的黑臉。
「丞相,流螢她這次…確實有點越距了,但她對您的心意……」暗夜還沒說完,就被陸宗承打斷了,他面無表情的冷聲道:「暗夜,家裡的老宅子那邊,缺個打掃的女婢,今晚回去把她送走。」
「丞相,流螢照顧您多年。」暗夜欲言又止;「她沒犯下什麼大錯。」
「所以我才留她一命。」陸宗承凜冽的眼風掃過來:「照顧我多年,還沒有丁點自知之明,這種人留在身邊也是禍害。今日她能做出欺負主子的事,他日就能迫害主子,暗夜,我應該教過你防患於未然,把一頭狼放在身邊,誰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咬你一口?」
男人緊繃的下顎,泄露了他此刻的憤怒。
暗夜知道多說無益,抿了抿唇,硬邦邦的回答知道了。
陸宗承面色無異,心中卻格外的不安,他幾乎無法再安然坐下去,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盤旋在心口,讓他更加浮躁和急切。
他要回府。
陸宗承捏了捏手指,提著衣角準備起身之際,忽然高座上的容競哈哈大笑幾聲,眾人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他也跟著定在原地。
容競喝了點酒,兩頰紅撲撲的,皇后杜詩柔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看起來格外興奮,推了杜詩柔一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他一隻手叉腰,一隻手端著酒杯,面向容修所在的方向,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左丞相!」
容修正在給小輕舟盛粥,聞言眼皮抬都沒抬,彷彿壓根沒聽見似的。
文武百官齊齊吃驚,心都緊張到了嗓子眼,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張屏風,就連呼吸都不由得凝滯了。
這位左丞相可真是囂張猖狂到令人髮指!
聽說他這次出席宮宴,會帶著自己兒子,眾人都期待能夠觀上一觀,誰知道他來了后,自顧自豎起一扇屏風,隔斷了窺探的目光。
就連容競戲言說想看看小輕舟,都沒有得到男人的允許。
好在那時候有杜詩柔打圓場,場面才不至於難堪,結果才和平共處了不到半個時辰,氣氛又再度降到冰點。
皇帝詢問,就算再怎麼不把對方放在眼裡,好歹也要做做樣子吧?
這容修居然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實在是過分!可過分歸過分,眾位大臣就算恨得牙痒痒,也是有苦說不出。
放眼整個大余朝,誰敢跟容修硬碰硬?
那可是個十足的瘋子!
先前大戰他血洗琅州,血流成河,橫屍遍野,當時的慘狀宛如人間地獄,如今過了幾個月,琅州還是一座死城,無人敢踏進一步!
後來他回了京城,面容沒什麼變化,但渾身的氣質,就像是出鞘帶血的刀,誰都不放在眼裡,做的事情更是乖張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