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記憶越來越模糊
第538章 記憶越來越模糊
陸宗承這天陪雲意吃飯的時候，特意提了句：「雲兒，過去的事情不可追憶，有沒有考慮過我？」
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說，她被弄得手足無措，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緊，緩緩的說：「你是說哪方面？」
「男女方面。」相對而言，他表現的要從容淡定許多，他給她夾了道菜后說：「有人捨棄你，也有人願意珍視你。」
「我會考慮。」
「母親過兩天會來京城小住，她向來要求高且挑剔，加上你是我難得鐘意的女子，她勢必會好好審視你的。」
這可把雲意驚住了。
她不是反感陸宗承，而是覺得二人的進展速度，未免太快。
上一秒不是還談論彼此考慮的事情來著，怎麼下一秒忽然就跳到了要讓她去見家長？
她臉色微僵，頓了頓，才音色清泠的開口：「陸宗承，我不願意，現在你我二人的關係，只是普通朋友，我尚且還沒回應你的感情，所以我要用什麼身份去面對你的母親，這對我來說不公平，對你的母親來說，也是不合適的做法。她要見的是未來兒媳，而未來兒媳未必是我。」
明明是不客氣的拒絕，陸宗承卻笑出了聲：「果然和我猜的不錯，不過你放心，我們之間的進展，我已經託人轉告給母親，就算你不是我的女人，住在這裡，總歸是要見到她的，放心好了，她不會過分為難你的。」
雲意覺得事情並不會那麼簡單。
她有些不高興，悶悶的吃了飯之後，直接回房睡覺去了。
陸宗承說的那些話，的確沒錯，可他的做法，卻怎麼都讓她舒服不起來。
就好像是……好像是趕鴨子上架，她莫名就被放到了那個位置上，一旦她不加以否認，這個位置就被默認是她的。
實際上如今她的否認和拒絕，並沒有起到多麼大的效果。
她還是要去面對老夫人，以一種不明不白的尷尬身份。
這事情有些不厚道。
雲意因著這件事，多少生陸宗承的氣，接下來兩天，都沒怎麼好好同他說話吃飯。
陸宗承有所察覺，依舊日日去哄她陪她，哪怕她並不領情，可有時候看著她生氣的小臉，他都覺得滿足。
只是再後來，她索性閉門不見，每次他去，奴婢流煙都說她身子不舒服，已經睡著了。
陸宗承再次碰壁，無奈的捏了捏眉心，他知道她嬌氣的很，脾氣也嬌縱，偏生他拿她沒辦法。
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嘆口氣說：「今晚宮裡有宴會，我晚點回來。」
「……」
「你早點歇著，這幾天同我生氣，怕是也累著了。」
「……」
「回來給你帶喜歡吃的酥餅，生氣歸生氣，自己的身子你還是要多心疼照顧一番的。」
「……要你管。」
「別任性，乖一點，吃過飯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誰要等你啊，趕緊走吧你。」
雲意躺在床上，悶悶的回答，她開始是很生氣，覺得陸宗承不尊重她，只是後來想想，這事和他也沒多大關係。
她聽流煙說，流螢被遣送回江南舊宅，流螢是老夫人的心腹，十有八九是她把她的事情說了出去的。
早知道流螢這麼難纏，她當初就應該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省的招來這麼多麻煩。
如今後悔為時已晚，她氣也氣了，晾著陸宗承也晾了，心裡淤堵的那口不甘和憤怒逐漸消散，整個人變得平和。
老夫人來便來唄，難不成她還能把她吃了嗎？
雲意想錯了。
她不知道老夫人是前朝的靜德皇后，她更不清楚她那些披荊斬棘一路登頂的過往，所以她低估了她的手段，以及她會給她帶來的難堪。
陸宗承前去皇宮參加宴會之後，雲意老實的待在府上，吃飯吃藥看書。
大夫說她身子虛，需要用藥補一段時間，他沒說補多久，府上就每天都會送來一碗黑乎乎的十全大補湯。
雲意喝完沒覺得身子骨硬朗多少，反而覺得頭一陣陣的疼，記憶似乎變得更不好。
剛醒來那會，她對以前的事，有個模糊的印象，現在倒好，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了，就連幾天之前做過什麼，都記不太清。
她跟陸宗承說起過這個情況，陸宗承沉吟后安慰道：「可能你太緊張太執著，有時候越想想起來，越是記不住，不如放寬心，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的結果，似乎是更記不清楚了。
雲意摸不準，她心道或許是自己太迫切了，念叨歸念叨，她還是每天吃藥。
到了傍晚時分，橘色的光鋪滿半個天際，然而美景不過片刻，便見天邊滾滾壓來墨雲，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
流煙慌張的收衣服，見她靠在門邊上，擔憂的叮囑了句：「主子，你可千萬別著了涼，好不容易身子才好點。」
「快下雨了嗎？」她沒回應她，只是問。
流煙忙裡抽空，找出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又忙著衝進院子，拾掇那些開的絢爛的花，她手腳利落，回答也飛快：「看樣子是暴雨，一場秋雨一場寒，瞧這個樣子，再下幾場雨，怕是就入冬了，主子您還沒有冬天的衣服呢，等大人回來，您最好同他提一提，他男人家對這些事情不上心，咱們女人倒是要為自己打算打算。」
雲意聽的漫不經心，眼皮子慵懶的半垂著，她白皙的臉，平靜又冷淡。
雨果然下了起來。
不像秋雨的纏綿，更像是夏雨的暴烈，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低洼處聚了一灘水，漣漪不斷。
她沒什麼事做，足足看了大半天，剛覺得肚子有點餓，突然見管家慌張的跑進來，開口便道：「夫人，還請您到府門口去，老夫人來了！」
雲意早有準備，倒也沒有太驚訝，跟著管家冒雨小跑到門前，儘管撐著傘，大雨還是打濕了她的肩膀，裙角濕漉漉的也難倖免。
她擰著眉頭看了眼，耳邊響起車輪的聲音，她抬眸，遠遠便見奢華的馬車，晃悠悠而來。
馬車停在門口，奴僕們呼啦啦跪了一地，大雨打在他們身上，眾人似乎毫無察覺。
雲意只微微頷首，余光中瞥見道人影越走越近，最後就停在她跟前。
她尚未抬頭，隨即一股大力直接掀開雨傘，她始料未及，雨傘便飛出去摔在地上。
大雨兜頭往下澆，她氣極反笑，對上來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