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皇位先借給你
第527章 皇位先借給你
杜詩柔驚魂甫定,但她知道她這一局,賭贏了。
哪怕他陷入魔怔,哪怕他幾近瘋狂,然而提到雲意,他便會保持理智與清醒,而她正是因為堅信這一點,才能驚險的撿回一條命。
她揉著脖子,在前帶路,先前讓士兵把雲意和蘇妙兒的屍體取下來,現在派上了大用處。
人就在營帳裡面,她擔憂的看了眼容修后,深吸口氣,大步走進去,容修緊隨其後,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您看……」杜詩柔讓開位置,說:「就是這裡。」
她把屍體臉上蒙著的白布掀開,露出張泡的發白髮胖的臉,臉上千瘡百孔,有的還帶著尚未清理的血跡,乍看觸目驚心,令人作嘔,細看更覺面目可怖,嚇得膽寒,隱隱伴隨著淡淡的腐臭味籠罩……
杜詩柔面無表情,容修也面無表情,他闊步走上前,盯著那屍體靜靜的看,似乎完全不覺得噁心,更沒察覺到味道醉人,他甚至半蹲下身子,去握住她的手,稍微摩挲了下,就站起身來。
「怎麼樣?」杜詩柔心裡沒底,說起來真正對雲意無比熟悉的人,必然是容修,或許她會認錯,但容修不會,所以她緊張的看著他,期待著他的否定答案。
她欣賞雲意,更和她有過交情,不希望如花一樣的女人,就這樣香消玉殞。
「不是她。」容修屏退所有人後,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他又想笑又想哭,笑是因為人沒死,便意味著她逃出生天,哭是因為他又失去了她的蹤跡,她去了哪裡,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燒,那個想要去找她的念頭就是澆上來的油,噼里啪啦迅速燒成一大片。
去找她!
容修平復好心情,沒有看容競,直接開口道:「你外公死前說的話我沒忘,但是人已經死了,咽氣前說的話,聽聽便罷了,要真是以這個處處約束著自己,才是真的愚蠢。」
容競臉色一變,他…他話里的意思,難不成要毀約?那皇位的事情?
他表情難看,唇線緊繃,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捏著,短暫的功夫里,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他豈不是送上門來讓人羞辱的?
容修審視著他,哼了聲:「不過,現在我對皇位沒什麼興趣,暫時借給你坐坐。」他話鋒一轉:「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
什麼叫暫時借給他皇位!
這未免也太囂張太無恥了!
要是換成任何一個人說出來,不僅沒人相信,反而會有人嗤笑不自量力,但說的人是容修,那意味便完全不一樣。
他說是借,那就是借,而什麼是借,只要他想,隨時都可以拿回去。
容競的心七上八下,剛懸起來又落到實地,他清楚容修的為人,抿了抿唇:「謝王爺。」
作為太子的尊嚴,讓他內心鄙棄自己軟弱的行為,但他同時很清醒,審時度勢才是一個皇帝最應該做的事情。
古有前輩,為了江山連美人都讓,他不過是低了脊樑,又有什麼?
不過是暫時的而已。
等他把皇位捏在手上,慢慢籌謀,總有一天,還會再怕容修嗎?
余宣帝駕崩的事情,次日清晨,就傳遍了整個大余,百姓們還沒來得及對這件事發表看法,就得知換了新皇帝。
太子繼位繼承正統,與容修握手言和,朝內暴亂至此結束,猝不及防,令人咋舌。
之後一系列的班師回朝,改年號,重新鑄幣,冊封官員,選拔人才等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開展,快的難以相信。
很多人內心都有著同樣的問題,這就完了?這就結束了?說好的一場大戰,悄無聲息的就沒有了?
眾人倒不是說期待著戰亂,而是他們不解,容修和朝廷勢不兩立,如何就被化解了?
天下再度太平,不必擔心顛沛流離,更不用害怕今日生明日死,蕭條的街道上,重新出現人來人往的熙攘畫面。
茶樓里新換了位說書人,專講本朝野史,據說講的特別好,一傳十十傳百,許多人慕名而來,將茶樓堵的水泄不通。
小二忙活的笑彎了眼,端著托盤人群中竄來竄去的,剛把一份飯菜送完,又聽見了同樣的問題:「那仗怎麼不打了?」
談論的是兩位中年男子,各個都是斯文打扮,說起話來聲音低醇,實在優雅。
其中一個聞言,說道:「打什麼打啊?我算是發現了,余宣帝一死,仗就結束了,說明了王爺其實是想反余宣帝的!」
「難不成他是太子黨?可沒聽說王爺和太子交往親密啊?」
「不是太子黨,倘若真的是太子黨,用得著大動干戈嗎?只需要等皇帝百年之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何必興師動眾!」
「你說的有點道理,那依照你的看法,是怎麼個意思?」
「那些傳言你還記得的嗎?」那人敲打著說:「就先帝和容將軍的恩怨情仇……」
「那難道是真的?」
「依我看十有八九!」那人嘖嘖稱奇道:「唯一覺得好奇的是,我以為王爺要自己做皇帝,怎麼還推了太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王妃在戰爭中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而王爺如今手握重兵,有一半士兵都被派去找人了!」
「找到了沒?」
對方緩緩搖了搖頭,正巧說書人又講起琅州一戰,眾人紛紛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
遠在琅州的容修,在戰亂結束后,並沒有回京城,他交出皇位的條件,是手握八成大余的兵力,只分給容競兩成。
而這兩成,名義上歸容競所有,實際上其管理和操練,還是歸容修所有。
容競自然憤怒,恨極容修的過分,他這麼做,幾乎是把他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他不甘他抗議,當容修的劍放在他脖子上的時候,容競怕了。
他感受到了容修的不同。
以前他對權勢沒欲想,自然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一旦起了那個念頭,便怎麼都不可能輕易撒手。
容修留他活路,是心情好,容修殺了他,不過眨眼的事情。
他成了讓人畏懼的存在。
容競選擇妥協,他算不上高興,帶著二成兵力回了京城,而容修則帶著八成兵力,留在了琅州。
他要找雲意。